“你这简直就是自怨自艾。”
“干你啥事!”
“你懦夫,不敢面对现实。”
“我喜欢,干你屁事?”
“你成了瞎子,我当然高兴。”季恋雪也有些火了,她觉得冷砚方才那席话太伤人,“告诉你,诚如你所说的,你现在这样,我该为我选择了威廉而高兴。”他的话中太自怨自艾,与其让他死气沉沉,还不如让他生气,会生气总比槁木死灰好,“一个瞎子就等于一个废人一样,这种人活在世上干啥?”
“你给我出去!”冷砚气疯了,他忙着要抓东西扔过去,可是能扔的东西全给他扔光了。
“你瞧你,连想拿个东西扔我的本事都没有。”季恋雪在心中叹着气,冷砚,对不起,那样激你,希望我的苦心,有一天你能知道,“冷砚,你这辈子完蛋了。”
“我姓冷的不会完蛋!季恋雪,你今天敢这样说我,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等着……”
一番口舌之战之后,季恋雪出了病房。
龙腾和管家见她出来,都以崇拜的眼神看她,乖乖!他们两人都是在十句话内就被冷砚给激出病房,而这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练就“金钢不坏”之身,在病房里和他斗了近一个钟头。
从里头不时传来冷砚的怒吼声听来,可见战况之惨烈,而季恋雪竟能安然而退,十分可敬哩。
“他……还好吧?”龙腾见季恋雪“安然”走出病房,便关心的问。
“还好吧。”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不过她相信,为了要使她付出代价,冷砚会努力的使自己不成为盲人,他一向说到做到。
***
“我要你诚实的告诉我,如果接受手术,我复明的机会究竟有多少?”知道季轩出现在他的病房时,冷砚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那么问。
冷砚的话问得季轩有些错愕,本来他想先来些寒暄和风凉话再进入主题的,没想到冷砚问得那么直接,龙腾不是说冷砚说好说歹,就是不接受手术的治疗吗?看来情况没想象的那么糟嘛!死龙腾,害他虚惊一场。
“我和这里的医生讨论过,机率并不算高,约莫百分之四十左右。”他没理由隐瞒自己的同门师弟,手术重见光明的机率就那么高,他必须让冷砚在自己心中有个准备。
“我想动手术。”
“在成功率不到四成的情况?”季轩怀疑的问,心里却暗忖,好兄弟,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冷砚嘛!既果决又有魄力。
“就算只有一成,我也要动手术。”冷砚坚持的说,他会让季恋雪后悔她曾经侮辱过他,他要她为她所说的话付出代价,她会后悔的,他要证明,女人对他而言永远只是玩物,任何人也不会例外!
“很好,那我尽快和医生讨论手术事宜。”季轩兴奋的说,出了病房,他一掌拍向龙腾,“喂!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谁敢吓你?”龙腾一脸莫名。
“你不是在电话中跟我说,冷砚现在情况很不好,拒绝和医生配合任何治疗?”季轩问,龙腾把冷砚说得好像全无求生意志似的,害他担心了半天。
“他在昨天真的是这样,倔得跟骡一样,可是……”龙腾也不知道冷砚今天的态度怎会一百八十度转变?不用说季轩,连他也挺讶异的,“会是昨天下午和季小姐吵了一个钟头,刺激过了头吗?”
“和女人吵架?”
“也不是吵架啦。”龙腾略叙述了下昨天下午的情况,“冷砚会不会是因此而改变了固执的想法咧?”
“唔……有女人对他那么有影响力吗?”季轩十分怀疑的样子,“女人对他而言,一向不怎么具有影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季小姐挺与众不同的,起码她和冷砚生下一个孩子。”龙腾说出自己的想法,季恋雪和冷砚之间到底有没有过真爱他不知道,不过艾力克的确是生下来了。
“冷砚当爹了?”季轩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一副惊讶到无以复加的表情,“龙腾,这玩笑很有创意,可是一点也不好笑。”
“谁有闲工夫和你开玩笑?”龙腾一向是冥王四月中最不苟言笑的。
“冷砚这臭小子,居然当爹了,对外还打着单身贵族的美名,真是欺骗社会大众。”
龙腾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冷砚会是因为季小姐而肯接受动手术提议的吗?”
“应该是吧。”季轩笑咪咪的说,“呼!爱情的力量原来是那么大的,连花花公子也受教了。”
“是吗?”龙腾不知怎么,总觉得由方才冷砚说话的神情中,自己读到的不是关于爱情的甜蜜,而是恨的压抑,冷砚的个性一向有些阴鸷,除非他肯说,否则大伙儿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谈这个了,起码冷砚那小子的转变对他自己而言是好的。”季轩看了眼仍皱着眉想心事的龙腾,“喂,你查出是谁在冷砚车上安置炸弹了没有?”
“查到了。”龙腾说,“果然是环宇财团的人玩出来的把戏,这件事我会给冷砚一个交代的。”
环宇财团的人还真够胆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来,不陪他们好好玩一玩怎可以?
“记得,有什么血腥、暴力外加整人的行动,别忘了算我一份。”季轩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许久没舒展、舒展筋骨了,他已经闲得发慌。
“少不了你一份的。”
“那就好。”
第十章
在一家静谧的咖啡厅里,季恋雪和桑怀哲这两位多年不见的好友总算又聚头了。
桑怀哲一看到季恋雪即抱怨的说:“喂,你可真没良心,到了美国也不给我你安定下来的住址,害我三不五时就被我老爸、老妈抓去念经,他们两位可是想死你了。”恋雪好歹是老爸、老妈看着长大的,私心上根本已经把她视为亲生女儿了,桑怀柔心想。
“对不起,我……”
“心情不好,不想找人联络,是不?”桑怀哲向她皱了皱鼻子,“敢情好,你这回主动联络我,是因为心情转好了不成?”
“心情转好?”季恋雪想了一下,的确,她最近因为冷砚对她不再恶言相向,心情的确是好了许多,他甚至会主动约她一块散步,也不排斥让她牵着他的手,帮他导引方向。
再隔几天就要拆纱布了,不知一切是否顺利?如果顺利的话,冷砚就可重见光明了。
“喂,你笑什么?”桑怀哲突然发觉季恋雪竟发呆傻笑着,很直觉的,她想到一个人,只有他才有可能让季恋雪有这种幸福的笑容,“你的他……你们有在一块儿吗?”不会恋雪在美国又另结新欢了吧?
“我和他?谁是他呀?”季恋雪故意装傻。
“那个孩子的爹呀!你现在的男人是他吗?抑或迷上了金发碧眼的‘阿凸仔’?”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真难听。”她笑骂着,然后说:“我和他……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状况。”她是真的不知道。
冷砚爱她吗?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扑朔迷离,没个准儿,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切似乎渐渐在明朗化,她真的可以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情感,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有时会搂搂她,或是亲亲她,一切都令她觉得窝心不已。
“你们玩了那么多年捉迷藏的游戏不觉得累吗?抑或你已经扬弃结婚的古老传统思想,打算学习我,当个不婚主义的单身贵族?”
“才不。”季恋雪淡淡的浅笑,“我坚持结婚。”
“结婚对象会是他吗?”她想,恋雪该有足够的默契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
季恋雪沉默的报以一笑,会是冷砚吗?怀哲又问了一个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
送桑怀哲回饭店之后,季恋雪来到冷砚的别墅,从动完手术之后的一个星期开始到拆线前,冷砚都是住在自己住所。
来到冷砚的卧房外,她轻叩着门,里头没人回答,她直接旋转门把走进去,卧房里没有人,阳台上的幔帘随风舞动,阳台上,冷砚背对她站立着,他若有所思的仰着脸,似乎眺望远方。
“冷砚。”她轻唤他。
他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笑容,“不是和朋友有约?怎么现在来了?”这段时间,他几乎依赖她依赖成习惯了,有了这样的认知,令他内心交战得几乎精疲力尽。
他对她好是有计划和目的的,他说过,他要她为她曾出言侮辱他付出代价,对她好的目的是要使她爱上他,在她付出真心之后,然后他再一脚踹开她、嘲笑、报复她,原以为这一切将成真,没想到他自己竟也深陷其中。
怎么会这样?他对自己的情感不是一向掌控自如吗?他不是一向以理智驾驭情感吗?这回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越和她接近,他便越觉得爱恨两难,想爱、想恨都不对。
“把朋友送回饭店之后,我就过来了。”顿了一下,她说:“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