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为什麽要去做那种工作?」他无法相信眼前如此可人的女孩竟然会自甘堕落的作贱自己,还如此坦言不讳。
「你没有被钱逼过,不会了解的。」依依边说边往楼上走去。
像他这麽富有的人,怎麽会明白缺钱时的情形?她从小就常跟着外婆向左右邻居借钱,受着他们的冷眼,那种感觉对家境富裕的他来说,根本不会明白的。
他眼明手快的在她要跌下楼梯前扶住她。「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今天老保生日,所以大夥多喝了一点,我保证以後不会这样了。」她感觉到自己被腾空抱起,赶紧用手环住他的脖子。
老鸨?天啊!她竟然敢直接说出口!
覃京曜气呼呼的把她抱回她房里,将它摆在床上。「你以後不用工作了!」
「你真的要炒我鱿鱼啊?」依依连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紧张万分的看着他。
「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依依被酒精染红的脸上带着慌乱,急忙的说:「我以後不会这样了,你不要把我辞掉,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话未说完,她眼里泛起泪光。
「你别哭呀!」覃京曜来不及阻止,她的泪已经像大雨开始落下。「有什麽话好好说。」
「我快撑不下去了!」她呜咽一声,往他怀里扑去。
覃京曜心里不禁升起异样的情潮,忍不住拥紧她。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同情她而已。也难为了她,她是为了生活才去做那种工作,心里难免不好受,毕竟她还那麽年轻。
「别难过了。」他轻拍她的背。
「像你这麽有钱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没钱有多痛苦,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要缴学费,要吃、要住,每样都要钱,我……我只能靠自己……」依依心底的苦闷全在这刻爆发,忘了眼前的是她口口声声所喊的老爷,她只是一古脑儿的想把心里的感觉全都说出来。
「我可以明白。」他可以想见一个人过生活有多辛苦,尤其她才只有十九岁。
「别的同学忙着恋爱、忙着逛街买衣服,我却得一直工作,没时间做我想做的事,一有空就得赶紧念书。我不喜欢输,我喜欢拿第一,因为我只有在这方面可以赢人,其他的我根本不能跟人家比!」依依拉起他的睡袍擦眼泪。
「尽量放轻松,没有人会跟你比较的。」覃京曜安慰道,不敢对她拿他睡袍擦眼泪的行为露出半点不满。
「怎麽会没有?」依依抬头望着他。「每个人都活在比较中。」
「我不会拿你跟别人比较。」
「呜……可是我把你给我的买菜钱全拿去缴学费了。不过我今天领了薪水,明天开始就可以买很多菜了……你一定觉得最近吃的菜很不好吧?我不是故意的。」依依哭得淅沥哗啦,仿佛她做了什麽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不会,我吃得很开心啊,而且翩翩也喜欢吃你做的菜。」其实他根本不会分辨什麽菜是比较好的,他在乎的只是好不好吃,再说他也不是个挑食的人,几乎是有得吃他就很高兴了。
「可是……」
「可是什麽?」覃京曜有些不知所措,即使他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面对女人的眼泪,他还是没有办法应付。「以後你钱不够用可以跟我说一声,不用再这麽偷偷摸摸的跑去……打工了,我可以帮你。」
「不要!」依依哭得更大声。「这样一来,我永远都欠你一份情,我以後如果爱上你的话,一定会被你看不起的。」
「爱上我?」覃京曜吓了一跳。
「是啊。」看到他一脸惶恐,她忍不住又哭起来。「我就知疸,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呜……」
「我不会因为你做过什麽而讨厌你,你是个很美丽的女孩,我当然喜欢你啊!」他连忙解释。「我只是有点吃惊。」
「有什麽好吃惊的?」依依有点凶恶的说:「你还不是老对我放电?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覃京曜看她胸有成竹,笃定他喜欢上她的模样,实在可爱得让人不喜欢她都不行,反正她已经醉了,他干脆不否认。
「那你喜欢我吗?」他摸摸她的脸颊,轻柔的问。
「当然啰!」她用力的抱紧他。「不知道为什麽,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就觉得心跳得很快,但是你让我觉得很安全。」
「你以後要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喝得这麽醉?」
听她这麽说,其实他很开心,不过看到她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模样,他还真担心这只是她一时的醉话。
「遵命,老爷。」依依兴奋的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就这样?」他对她在自己脸上的轻啄不甚满意。
依依醉态可掬的半抬起眼,一头雾水的望着他。「要不然该怎麽样?」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畔低喃道:「应该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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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这未免太尴尬了。
当依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窝在他胸前,睡得像死猪一样已经很糟了,没想到床前竟然还站着一个已经穿好学生制服的小女孩,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她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陆老师,爸爸。」翩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我要上学去了耶!」
覃京曜先恢复镇定,明快的解决眼前的窘况。
「翩翩,你先到客厅去等,爸爸等一下载你去上学。」
「哦。」翩翩点点头,「爸爸,我以後也要跟陆老师一起睡觉。」
「呃……」依依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原本就已经混沌的脑袋,这下更惨了。
「等一会爸爸再跟你说,你先去楼下等我。」覃京曜腊上也有着狼狈的红晕。
翩翩离开後,依依仍愣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覃京曜明白这情况实在尴尬,所以试着讲一些话。看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他也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我去换个衣服。」依依神色惊慌的丢下一句话,神经兮兮的拉着领口躲进浴室里,幸好她身上还比覃京曜多穿了几件,要不然她真的要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了。
覃京曜愣愣的环视阳光普照的房内,忘了自己是怎麽抱着她睡着的。
看依依躲在浴室里一直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於是他先回自己房里换衣服,他得先送翩翩上学才行。
先给彼此一段时间适应好了,发生这种事也不在他意料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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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星期过去,覃京曜已经有点火大。
昨晚发现她又整晚没回来,他的怒气已经濒临警戒线。
依依竟然连续一个星期都在翩翩睡着後就出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除了他偶尔早些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其他的时间她跟翩翩紧黏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跟她好好谈谈。
她以为避开他就可以把什麽事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为什麽她还是每晚都出去上作呢?他会照顾她的啊!笨蛋!
难道她那晚所说的话全都是随口说说的吗?
覃京曜注视着依依上楼的背影,决定待会儿和她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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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师,你可不可以陪我睡觉?」翩翩在听完故事以後,带着浓浓的睡意问。
「呃……」这已经不知道是翩翩第几次这麽问她了,打从那天发现父亲跟她一块躺在床上以後就常这麽问。「这样不好,你的床太小了。」
「我可以跟爸爸一样去你房间跟你一起睡啊。」
「翩翩,你已经不是小婴儿了,要习惯自己睡觉,这样才会长得快,懂吗?」
「爸爸也不是小婴儿啊。」
「可是他已经是大人,所以他不用再长大了。」依依忍不住翻白眼,希望白己扯的这堆话可以让小主人满意。
「我们老师说,大人睡在一起会生小宝宝喔。」翩翩忽然说。
依依脸上的笑容一僵。「呃……那是爸爸跟妈妈睡在一起才会生宝宝,我跟你爸爸不会生宝宝的。」
「哦。」翩翩失望的应一声。
「你乖乖的睡觉,我明天帮你量身高,看你有没有长大。」
「好,陆老师晚安。」
依依轻轻的合上翩翩的房门,深深的吁口气,总算安抚完小主人了。
「你对小孩子真的很有一套。」一阵闷笑声从旁边传来。
依依差点跳起来。「你……你怎麽在这里?」
覃京曜耸耸肩,「等你。我想我们得谈一谈。」
「我……我还有事耶!」依依有些口吃,「我得赶快去上班,我快要迟到了,可能……」
他笑了笑,不等她将话说完,握住她的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拉进书房。
「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还有事,不能跟你谈很久。」她防御性十足的说。
「先打个电话过去。」覃京曜将话筒递给她。
「什麽?」
「打个电话去,跟他们说你不会再去了。」他坚定的看着她。
「我不能这麽做!我的工作没有人接替,老保他们会忙死的。」她不能说不做就不做,再说PUB里一天没有她,一定会乱成一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