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点头。“阿碧,我们最近常出入秘道,你眼睛耳朵要放机灵些,千万别让人把我们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让刁赞那些人起疑。”
“城主放心,宫里这些仆婢都是效忠城主的。”阿碧拿衣服过来给云霓换上。
“这样我就放心了。”云霓换衣服时,不小心触动伤口,痛得她咬牙倒吸一口冷气。
“城主──”阿碧自责地快哭出来。
云霓坚强地摇头。“没事。阿碧,婚期愈近,我的心情就愈纷乱不安。”
云霓穿好衣服,不想让阿碧为了她的伤口紧张,就跟阿碧说些心事。
“城主,黑龙将军和凤凰女都回来了,虽然凤凰女行事作风很奇怪,但她们胆子大,应变力强,你不要担心了。”阿碧拉着城主坐下。
“我好怕万一真的嫁给雷射……”云霓说不下去了,她突然好想像一般人一样,难过的时候可以大声哭叫。
但她不行,她肩上扛着沉重的责任,有温情有寄望,让她卸不下也抛下开,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阿碧贴心地轻揉城主的肩膀,一边说道:“不会的,我和红凤小姐已经想了很多方法,雷射绝对得不到你的。”
云霓苦笑。“傻阿碧,你们都想些什么方法?”
“最根本的,红凤小姐说先下药,再让他变成刁赞。”
“真是傻阿碧!”龙泽明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出现。“有机会下药,乾脆就一刀杀了他,何必麻烦让他变成太监。”
“黑龙将军,你回来了。”阿碧站起来。
云霓怕阿碧将她受伤之事告诉泽明,便向阿碧轻轻摇头,阿碧皱着眉看向城主的手臂,叹口气后点头。
本以为这样可以瞒得过泽明,没想到他锐利的黑眸把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看得一清二楚。
龙泽明突然问没有防备的阿碧:“阿碧,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阿碧已经答应城主不说的,但是将军问她,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该说还是不该,只好用眼睛向城主求援。
“泽明。”云霓拉住龙泽明的手,“阿碧有事要办,你先让她下去。”
“阿碧告退。”阿碧说完,赶快转身出去,还把门紧紧带上。
龙泽明反手握住云霓的小手,眼睛凝视着她。“霓儿,你有事瞒我。”
岂料坚强的云霓听了龙泽明这句话之后,眼睛突感灼热,忙将额头靠向她此生唯一想依靠的肩膀上。
“霓儿……”龙泽明扶着云霓的右肩。
“泽明,别让我嫁给雷射。”
云霓哽咽的请求让龙泽明心如刀割,他双手用力将她抱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赤热的心里。
龙泽明心痛地说:“霓儿,我用我的生命保证,绝不会让你嫁给雷射的。”
云霓双手圈着泽明的腰,闭着眼呼吸着代表他忙碌的汗味、尘味,他的拥抱和手上的力量治好她的沮丧。
“今天狩猎输得很成功。”云霓不想动,赖在他怀里说话。
龙泽明笑了,等他笑声停止时,他轻轻抚着云霓如丝的秀发说:“难怪这么早就回来,我已经集结了五千旧属,他们扮成各种人物,正慢慢住进城里。”
雷大王和云城主结婚是件大事,凤凰城近日涌进准备庆贺的贵族富商和百姓,一下增加许多人,让治城的官兵们忙得焦头烂额,后来只要进城的人看起来老实,又有保人,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来去。
“城外不说,雷射在城里就安排了三万兵力驻守,何况又有这么多的老百姓,这仗要是打起来,老百姓会先遭殃。”
天命使然,再累,云霓心里还是记挂凤凰城百姓们的安危。
“雷射的部下对他的残暴不仁颇有微词,这三万人中不全是效忠雷射,放心,我会想出一个以少胜多的办法。”龙泽明说。
战争是残酷的,他只能尽量想办法减少死伤。
“我相信你,你不伤一人就能拿走祭品,把秦凯和刁赞要得团团转。”云霓脸上总算重现笑意。
“也幸好三位凤凰女胆量都够。”龙泽明不敢独自揽功。
她们都玩过云霄飞车、高空弹跳、滑翔翼、拖曳伞,所以站在竹子组起来的架子上,对她们来说根本排不上刺激排行榜。
云霓说:“当然,她们是凤凰女啊,只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她们才能增加我的力量,使凤凰城重获自由?”
“老国师把这件事当成最高机密,连我也不说。”龙泽明有点伤神地告诉云霓。
云霓无奈地吁了口气说:“真希望早日脱离这场恶梦。”
云霓不想告诉泽明,后天就是她要嫁雷射的日子。
“霓儿,一定会的。”龙泽明低语。
龙泽明双眼灼热,他痛苦地仰头拚命眨眼。后天,雷射就要强娶云霓,但到现在他心中还没有保护她的好计策。
低着头的云霓突然发现泽明的衣服破了,就在大腿上,而且上面还有血迹。
“你受伤了!”云霓一惊,直起身子推开泽明,执意要看他的伤口。
龙泽明拉住云霓的手说:“没什么,练习新剑法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
原来,龙泽明为了不把心思放在云霓今天的狩猎上,便跑到僻静安全的地方练剑发泄,直到筋疲力竭才停下。这道伤怎么来的,连他也不知道。
他的手不巧抓到了云霓手臂上的箭伤处,云霓登时痛得五官全挤在一起,龙泽明动作很快地卷起她的衣袖看。
“霓儿──”龙泽明看到她的手缠着布条,眼睛红了,一颗心揪痛得说不出话来。
“御医替我上过药,刚刚也吃下夌雰的药丸了。”云霓急着去拿药箱回来替泽明敷药,她推开泽明的手,到柜子里把药箱拿出来。
云霓很快回来,俐落地拨开龙泽明的衣裳,剪破他的裤管。龙泽明低头看看伤口,一道十来公分的伤痕,可能是被他削碎飞起来的尖锐石片划过,伤口的血已经乾了,但伤口周围有暗紫的瘀青。
云霓低着头,眼泪忍不住滴到他的大腿,她立即别过脸,提起袖子擦泪。
龙泽明勾起云霓的下巴,凝视她泛红的眸子,咽喉酸涩痛楚,脸上却强挂着笑脸说:“你这么爱哭,只不过是一道小伤罢了。”
云霓推开他的手,撇撇嘴说:“我什么时候爱哭过了。”
“对啊,我记得云城主最爱笑,笑声清脆悦耳,我每天都专程来听你的笑声,那天才有精神做事。”
“你又胡说!”云霓被逗得抿嘴轻笑,握着的粉拳还没捶到龙泽明,便先被他抓到嘴边亲了一下。
龙泽明握住云霓的手,两对眼睛一对上,立刻胶着在一起。龙泽明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在她柔软的秀发上斯磨着。
云霓依偎在泽明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又叹气了。”龙泽明问。
云霓抱着他的手,天真地说道:“希望时间永远静止。”
“我也是。”换龙泽明叹气。
但时间是不可能静止不来的。他们突然听到阿碧的声音──
“刁总管,你怎么来了?”
“我奉大王的命令来看云城主,还要转告城主一些事情。”刁赞一对贼眼先溜完大厅,溜完后,准备往里面走。
阿碧更大声地说:“城主今天狩猎受伤,这会儿人在房里休息,有事请跟我说,不然就请你过一会儿再来吧。”
“阿碧,你以前讲话没这么大声,现在怎像小蕾一样罗嗦。”刁赞被阿碧堵在大厅进不去,心情老大不爽。
“哟!刁总管,您这人怎么搞的,特地跑来凤祥宫说我罗嗦,亏我还拿您当好‘姐妹’看。”洪蕾嗲中带泼辣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洪蕾回来了。
口才反应都没有洪蕾好的阿碧放下心往后退,让洪蕾处理。
刁赞听到洪蕾说将他当好姐妹看时,一时哑口无语,只觉两片脸颊烫得需要弄勺冷水来淋。
可恨!为什么一碰到这鬼丫头他就像傻瓜一样没辙?刁赞忸怩地摇了一下身体。“你──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姐妹!”
“可是──我没办法把你当哥儿们啊!”洪蕾拉扯刁赞的衣袖,脸上表情又天真又为难──极为为难。
“我什么都不当。”刁赞狠狠瞪她一眼,生气地抽回袖子。
洪蕾竟然鼓起脸颊,比刁赞还要生气地噘着嘴。“不当就不当!反正我就算报出您的名号,人家也一样不买帐,还以为刁总管多行,到哪里都畅行无阻咧。”
“你说谁不买我的帐?”刁赞一听,皱眉查问谁敢对他不敬。
“就那个江湖郎中秦凯啊。今天早上莫名其妙抓走我表姐刚满周岁的儿子,我表姐、表姐夫带着家里全部的金子来找我,要我想办法救救他们的儿子,结果我才报出您的大名,秦凯的部下竟然就大声说‘刁赞算什么东西、我们国师要他死他就活不了’,真是气死人!”洪蕾生气又愤慨。
“秦凯他敢这么说?”刁赞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