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什么?」她瞅着他的眼神里明显透露着一缕困惑。
这女人一点都不伤心?他忍住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妳现在脑子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哦……」只见傅蔷揪了揪身上的礼服,牝鹿般的清澈大眼仰望着他,「那我现在可以脱掉这件衣服去吃东西了吗?」
她一直忍着没说……其实她昨晚买了一碗绿豆汤偷偷藏在房间的镜子后面,再不吃恐怕就要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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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蔷低着头默默端详手中的蓝色原子笔,颦起眉头陷入沉思。
到底该不该拿走它呢?严格说起来它也算是公司的公物,可是这枝笔真的很好写,想一想它也陪了自己一段时间有了感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还贴着她最喜欢的小熊贴纸……
「傅蔷,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嗯?」
她回过头,看见「旧同事」温姊朝自己走来。
「我并没有什么私人东西啊,就这个小小的纸箱而已。」耸耸肩将蓝笔放进箱子里,傅蔷暗自吐了吐舌,公司应该不会介意她带走它吧?
「我说傅蔷,妳现在的心情还好吧?」温姊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长发拨到肩后,凝视她的眼神里彷佛闪烁着满满的怜悯。
「我?很好啊。」
「妳别在我面前逞强了,订婚当天未婚夫搭机落跑,现在工作又辞了,妳怎么会好得起来?」温姊睇了睇纸箱里零零落落的一些私人小物品,「说起来公司也真不顾人情义理,当初妳是因为要订婚所以才把工作给辞了,现在妳婚订不成了,经理应该让妳继续回来上班嘛!」
傅蔷将最后一些东西放进箱子里,笑了笑。「没办法啊,经理说已经找到新职员递补我的位置了。」对了,抽屉里的两包泡面要不要拿?还是干脆放在这儿给其他同事吃?
温姊默默瞅了她陷入思索的侧脸一眼。这个单纯的丫头,全部门只有她相信经理的那番鬼话!什么找到新职员?根本连应征都还没开始,只是上头顺水推舟将她给请出公司罢了。
坦白说傅蔷的办事能力不是顶强,所以待在他们这种讲求绩效能力的公司实在是有点不适合。可是偏偏她又循规蹈矩得很,不迟到、不早退,一年四季也没见她请过什么婚丧喜庆假,虽然偶尔犯点小错但是又不至于被拿来当成开除革职的借口……所以当傅蔷宣布她要订婚的时候,上头立刻顺势请她回家「专心准备终身大事」。
结果谁知道那个姓朗的男人竟然搞出这种飞机,害这么一个好女孩婚事、工作两头空!
「傅蔷,妳一定要跟朗立冬狠狠敲一笔才行!少说也要跟他们家拿个七、八百万的遮羞费,反正那家子付得起这点零头小钱。」
傅蔷眨眨眼,「温姊妳怎么了?妳好激动啊。」
妳这笨蛋丫头,我是在替妳打抱不平啊!
神态激昂的温姊眼角意外地瞥见纸箱里的那枝蓝色原子笔,她忽然表情沉重地搭住她的肩膀,嘴唇几番嗫嚅之后却只说了句,「妳等等。」接着人就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蔷还困惑着,没多久只见她跑了回来,抓了一大把蓝笔放进她的纸箱里。
「温姊,妳这是在干么?」
「带走,妳想要就带走吧!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拿。」
「够了、够了,温姊,谢谢妳,可是我不需要这么多啊。」
「没关系,我再去帮妳拿一些好了。」反正这种公司财大气粗的,拿一些笔当作离职津贴也不过分。
见温姊又转身跑开,傅蔷赶紧抱起纸箱,在她身后喊了声再打电话联络之后便离开了。离开办公室的途中和几名同事擦身而过,她和他们点头微笑却看见对方极力想忍住的表情。
好吧,她好像真的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了。
不论是公司的同事还是家里的亲戚,几乎所有人看到她不是转开脸捂嘴掩笑,不然就是摇头叹息无言以对。可是事实上,能不能和朗立冬订婚对她而言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反正当初他们两个就已经有了协议……
「妳今天过来办离职?」
傅蔷吓了一大跳倏地停住脚步,瞪着眼前这个刚从会客室里走出来,被公司各个高层干部们前后簇拥的伟岸男子。
「朗先生,你们两位认识吗?」
总经理客气而好奇的弯头询问,态度之恭敬是傅蔷所不曾见过的,当场让她忍不住又朝朗月朔多瞟了几眼。难道朗立冬真的说得没错?只有她不知道朗月朔的身分地位跟价值,还呆呆的只将他视为是一起长大的严肃邻居大哥哥。
「傅蔷,总经理在问话,妳还不赶快回答?」
人事经理忍不住站出来瞪了她一眼。谢天谢地,这个反应迟钝的员工终于让他想办法给弄走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那个叫朗立冬的男人……咦?朗立冬、朗月朔?没这么巧吧?人事经理不自觉地往朗月朔的方向望去。
是巧合吗?他发现超级大贵客竟然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傅蔷原本要和我弟弟订婚。」
「这、这样子啊。」一干人尴尬得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怎么从来没听傅蔷提过她和朗月朔的关系这么密切?扼腕啊,否则他们也不会干干脆脆的开除她,留着她或许多少还能和眼前这个公司亟欲拉拢的大客户攀上点关系啊!「咳,我说傅蔷,关于妳离职的事情,或许公司还可以再研讨一下……」
「妳的私人东西就这些?」
不知道朗月朔是故意不让人事经理把话说完,还是他根本就没兴致听其他人在耳边乱放炮,只见高大颀俊的朗大少爷一个脚步往前跨,伸出修长手指勾了勾纸箱的边缘,一双俊美凌眼略显慵懒地朝里头望了望。
看见里面那一把蓝色原子笔,他抬眼睨着她。
傅蔷被他看得脸庞越垂越低。
下一秒,他的动作更让众人跌破眼镜!只见朗月朔精壮大手倏地一伸,直接将她怀里的箱子接了过来,「搭我的车回去。」
「咦?餐厅已经订好了,我们总经理要请朗先生您一道去用餐。」
「不用了,我有事要忙。」
「可是……」
「关于合作的事情,我决定了会请秘书通知你们。」该说他是天生不苟言笑的扑克脸呢?还是他故意摆出淡漠无谓的模样?那冷硬果决的神态连眉梢也不抬一下,却已成功的堵住所有人仍然企图挽留的借口。接着,他转头望向螓首低垂、双手交握的傅蔷,「车子在地下室,走吧。」
「哦。」
「欸,朗先生,傅小姐的纸箱就由我们帮忙拿吧!」
「不用。」冷淡拒绝的朗月朔领着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住,她困惑地微仰俏脸凝视他。他却没看她,反而侧转身盯着后头那些依旧面露殷勤笑容的干部们。「傅小姐?」
「呃?是、是,朗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他低沉的嗓音总叫旁人不由得屏气聆听,「这该不会是傅蔷在这里第一次受到尊重的待遇吧?」
剎那间,傅蔷备受震撼的霍地仰头望他,复又飞快垂低小脸不再抬起。
然而这句话就像一记闷棍打在所有高层干部的头上,再看见朗月朔瞇起的眼所透露出的冷峻犀利……这个大客户是注定争取不到了!这念头不约而同地跃现每个人的脑海里。
而叫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是,再多的优渥条件、充分配合,竟抵不上一个被公司借口扫地出门的小小员工。
看着朗月朔和傅蔷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总经理沉默了半晌之后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就算是替自家人打抱不平,朗月朔的态度会不会太认真了?傅蔷不是他弟弟的未婚妻吗?」
「这……呃,也许是因为家人情深的关系吧?」人事经理搔了搔头,努力挤出这句话,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呢?
第二章
朗月朔悠闲地反手撢了撢裤管上的灰尘,气定神闲的模样,浑然看不出他刚刚独自单挑了前来找麻烦的七、八个同校的太保学生。
「姓朗的,你别太嚣张,我一定会报复的!」身为流氓头头的学生常拓驹也不过才十七、八岁,此时此刻的他没了平日的跋扈气焰,倒是一身的凌乱狼狈。
他兴味索然地睨了睨那躺在地上还没力气爬起来的家伙,「原来你的嘴巴比你的拳头还要硬。」
「你……」
「我这是在称赞你,别不识好歹。」
大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背包,朗月朔拍掉上头的尘土率性地往肩上一甩,一气呵成的动作看来既流畅又潇洒,只不过是高三生的他举手投足间已经充满了稳重成熟的贵气。
「哼,别以为你家有点钱就猖狂!告诉你,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会找朗立冬跟傅蔷的麻烦,我看你能为他们撑腰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