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转冷,审视地看着凤景。“你以为呢?”
“卑职不敢妄下断语。”凤景戒慎恐惧的回答。
“我不喜欢被质疑。”他不悦道。
“卑职不该多事,请元帅恕罪。”凤景惶恐开口。
韦莫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认为李思浚有罪吗?他应该死吗?”
“我问你话就是要你回答,你不作评断,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够格继续胜任我渤海国的军队谋土。”
“卑职以为李思浚罪不该死,耶律驸马本是个人人唾弃的大恶霸,他一死,不知让多少百姓的心舒坦了一阵。另外,驸马爷并非李思浚所杀,我相信他的说法。”
“既然你相信他的说法,而且我也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为什么你仍会以为这是新夫人对我起了某种程度的影响力?”
凤景被问得有点哑口无言。是啊,他为什么多事提出方才的看法,还得自圆其说,真是自讨苦吃!
“卑职一时失言,请元帅原谅。”
“持续注意契丹人的军队近日移动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他站起身,不再说话,步出军机处。心高气傲如他,不沉迷丧志于女色之中,为何在床第间独独偏爱与她共赴巫山云雨?
春天来了,府里有花有树,开了满庭的粉嫩,绽放最美好的美妍讨好园子的主人。
曹忆荷坐在凉亭石椅上,手握狼毫笔蘸着墨,画下一片绚丽。
专注的她未发现韦莫邪大步走近。“画什么?” 她微惊了下,将垂下的眉睫抬起,与他相望。
有的时候,无语亦是一种告白。目光从她的小脸移向石桌上的绢丝,将半干的画纸拎起,评论着:“画工挺精致的。”
“元帅过奖了。”
他闷笑看向她,“什么时候谦虚起来了?”
“忆荷一向谦虚。”
“是吗?我倒认为你的不谦逊不断挑战我的耐性。”弄得他有些心烦。
“忆荷不敢。” 她知道现在不是惹怒他的时候。
“不敢?我相信你此刻是不敢,因为你仍有求于我,你怕李思浚成了短命鬼;而且我若执意要杀他,你委身于我岂不是白白牺牲?”
她谨慎的凝视他,不确定他说这话真正的用意。
“你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你最好认清一点,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容许我的妻子背着我与别的男人约会。”他用一种近乎严厉的口吻说道,警告意味浓厚。
“约会?”他在说谁?
“别装无辜,我知道你与李思浚自小一块长大,每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都让人难忘;我不管你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忘了他,你现在属于我,身体、心灵都必须对我忠贞.我无法忍受你的心仍搁在李思浚身上。如果有一天我必须杀了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你的背叛。”不怒而威,清清楚楚地将他的疑虑陈述出来。
“连朋友都不能做吗?思浚哥是我表哥,我们不可能永远不来往啊!”
“你和他并无血缘关系,最好避嫌。”他再次提醒。
“我无法答应你。”她不想再次欺骗他,因为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和思浚哥见面啊。
她又一次轻易挑起了他的怒气,“不答应是吗?那就别怪我会做出什么让你伤心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和思浚哥……”
“因为你太在乎他,这让我受不了。”他承认道,“你骗婚在前,不得不让我有这方面的怀疑。”
“思浚哥和我之间一直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天地可鉴。”
他闻言,冷淡笑之。“鬼才会相信那是兄妹之情。李思浚在大牢时,你三番两次直接、间接求我同意你替李家留后,如果只有兄妹之情,你会如此急切吗?”
她苍白着脸,试图同他讲道理:“曹家对我思重如山,我……”
他不耐烦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够了!
这些陈腔滥调我不想听。”
“你不能误解我。”她很坚持。
“要想我不误解你,就以行动做给我看,光用说的,怎能证明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原谅我无法答应你不再和思浚哥见面。” 她选择说实话。
“你再说一遍!”他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托起。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盛怒的黑眸。
“我不能答应你我做不到的事。”
老天爷,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她连先敷衍他都不愿意。
他这辈子,活到这把岁数,头一回对女人产生这种强烈的情绪。
“记住,安分些!我对李思浚的行踪了若指掌,不要逼我非收拾他不可。惹你为他痛哭并非我的初衷,假使你想看他死在我的剑下,尽管想办法办法激怒我吧!”他努力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她还不懂收敛,逼他走险步,莫怪他冷血无情、反覆无常。
第七章
他在乎的女人给他气受,韦莫邪只得往另个温柔乡寻求慰藉。
“是不是新夫人惹爷不高兴了?”碧芝无限柔情地偎进韦莫邪怀里,她相信女人的娇媚温柔是她最大的武器,如果她能留住他的人。就算没有名分又何妨,谁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他不语,板着一张酷脸。
“她来找过我。”
韦莫邪微蹩眉,盯住她问;“她来找你做什么?”
女人的眼泪是她第二项有利武器,“我不敢乱猜,也许想向我示威吧!”
美人垂泪哪一个男人不怜惜?连一向对女人珠泪无动于衷的韦莫邪,也可怜起她:毕竟她跟了他许多年,在床第间她素来配合度极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曹忆荷在他面前实在不够温驯,只会挑衅,比起碧芝,后者一副弱者姿态,自然引起他的注意。
“示威?她敢向你示威!”
她无辜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配住在元帅府,我应该在爷娶妻前离开这里,我实在太厚颜无耻了。”
“她说你厚颜无耻?” 他怒上加怒。
“不是的,新夫人并没有直接这样说,是我揣测她的行为态度所作的判断,爷千万别找夫人替我出头,我不希望爷因为我而和夫人新婚燕尔就弄得不愉快。”
她相信只要她愈是委屈中表现出泱泱大度的气势,愈能为她争取额外的爱怜。
“我不该再这样占你的便宜了。”
他起身,然后拉起被褥为她盖上。“别着凉了。”
“别走,我爱您,别丢下我……”
敲门声这时不识相的响起,小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碧芝姑娘,夫人来请您一块到园里赏花。”“我不……”碧芝欲回绝。
韦莫邪打断她的话,开口,“请夫人进来,一个人进来。”
他恶意地想知道当她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交欢时会有什么反应。
“爷……”碧芝不确定这个在沙场上狂嚣的男人想做什么,突有不好的预感。
“别动,就维持这样,别动!”他冷冷的命令。小娟吓了一跳,韦元帅怎会在碧芝姑娘房里?
无预警的,曹忆荷推开了镂花紫檀木门……
她关上门缓缓转过身子,难以置信迎接她的会是这一幕——
女体赤裸,男人反手扣住女人的臀部。
她闭上眼,呼吸急促,转身开门,狼狈离去。
她不应该来的。
“穿回衣裳。”
“她生气了。” 碧芝微辩,没有把衣裳穿回的打算。
“我知道。”
“爷是故意让她生气的。”
“别管闲事,我这么做是要她明白,这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我不许在我的地盘上任意示威。”
“爷明明想要我的身子,为什么又把我推开?”
“我要求我的妻子对我忠贞,所以我同样地必须对她忠贞。”
韦莫邪走后,碧芝一直想着他的话。
原来,她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她演了一场戏,激怒曹忆荷,她成了争风吃醋情绪下的一颗棋子。
戏演完了,她的欲望谁来满足?
她找来替代品——钟雄。
钟雄很听她的话,这两年来,她和他之间建立起不错的私密关系。
她知道钟雄恐怕是对她动了真情,屡次向她明示想娶她为妻的念头,但都被她回绝了。她没那么蠢,区区一个总管,哪有本事满足她对物质的要求。
“碧芝,我同元帅说去,请他成全咱们。”又来了,钟雄一直没有死心。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起身穿衣。
“万一你有了孩子,元帅一样会知道的。他不希望事情因为孩子的因素曝光。
她微愣,看向袒程的他。“你怕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和韦莫邪差不多有半年没温存了,先前就算在一起时,他都很小心,不曾在她身子里留下种子,因此,她的肚皮从来没有隆起的困扰。
可和钟雄在一道时完全不一样,钟雄喜欢她,恨不得能蓝田种玉,要不是她存有侥幸的心态,她会教他采取必要措施。
“我怕元帅大发雷霆。”
她横了他一眼,“他有了新人哪会记得旧人的死活,连你都觉得新夫人心地善良,我看元帅根本不把咱们这一班陪过他的姐妹放在心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