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道:“你想知道?”
她点点头。
“因为你这个做公主的没有发挥你做公主该有的威风管好你的丈夫,若不是你丈夫,也不会有这么多闺女一生的清白让他给毁了。”
“你这是什么鬼话,耶律浑好歹也是契丹国的王爷,我这个公主哪管得住?我自己都得花一番工夫才能躲开那混蛋恶棍的骚扰,自救都来不及了,根本无法救别的少女免于魔爪的侵犯。”
她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谁来同情她?没错,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要有什么用呢?碰到父王赐婚,无论多么不愿意,也必须硬着头皮接受。
“至少你现在毫发无伤,心情愉快地坐着轿子四处闲晃。脉脉就不同了,那一夜之后,她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我见到她时,她一身的鞭痕,整个人精神涣散恍惚,我自责得不得了,这一些……你是无法体会的。”
“我不知道脉脉她……”
他打断她欲往下说的话开口:“她虽是我的师妹,可我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妹妹看待,她心里难受就像我自己心里难受一样。”
红莲看他如此看重手足之情,很感动。“我很羡慕脉脉,我自己的亲哥哥对我,若有你对脉脉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那些兄弟们只关心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父王把王位传给谁,连手足间的往来都和势力的消失有关。
“你拥有另一种幸福。” 他不再看她,左右手各拎着一只雉鸡,背上背着弓箭,迈开大步走去。
“我有过什么幸福?丈夫是个淫虫让我没脸见人,兄弟姐妹为了争宠天天吵架,这叫作幸福吗?”她追上去。
“如果你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就会珍惜你现在的幸福,你没尝过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之前,没有资格向我发牢骚。”他轻吼。
“石敬儒,你真的很不讲理。”
“不讲理的人是你,公主!”
“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我是吗?”
“因为耶律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才讨厌你。”
红莲停下脚步放弃继续争论,她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解释,他总有话反驳她。
“算了,我不可能要求每一个朋友都喜欢我。”她在后头喊道。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走他的路。
“忆荷离开元帅府了,她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她双手围起,放声大嚷。
终于,这话引起了石敬儒的注意,他倏地转身走向她。
“忆荷姑娘没来我们这儿。她为什么会离开元帅府?”
“说来话长。你真现实,只要话题与我无关,你就变成一个古道心肠的大好人了。”
“少废话,先找人要紧。”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红莲微笑。“没想到你这个大个儿还会脸红,真难得。”
“你烦不烦啊?”
从小到大,除了师娘和师妹,他从来不曾和女人说过这么多话。“我就是喜欢逗你,怎样!”她发现自己看他仓皇失措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我没闲工夫陪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瞎闹,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他横了她一眼。
“等等我啦,我也关心忆荷……”
第十章
打了胜仗,这对韦莫邪而言过于习以为常,所以在他心里变得微不足道。
在这段离开渤海国的日子,他试着不去想曹忆荷,可是失败了。
此时大部分的士兵都累极睡下,鼾声大作
“元帅,明天就要班师回府了,要不要找点乐子轻松一下?”
他看了一眼风景。
“什么乐子?”
“女人啊!契丹女人够骚够媚的,教他们的将军替元帅安排个干净的军妓来伺候您如何?”
凤景以为自己了解主子之所以情绪起伏完全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人。
“我有家室,需要什么女人?” 他不悦的道。
“可是夫人不在身边,元帅年轻又充满活力,且精力旺盛,如果元帅想要契丹军妓伺候……”
“我不需要别的女人,我只要我的妻子。”再等几天,她就能碰她了。他仍清楚记得他的手抚摸她身子的感觉,以及他在她体内放肆的感觉……他只要她,什么又骚又媚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眼。
凤景识相地不再说下去,元帅的脾气他了解,只是他有些意外主子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他的建议。
翌日,军队马不停蹄地连着几天几夜赶路,只休息了很少的时间,不出多久,凯旋而归的大军回到了渤海国。
马厩小厮接下照顾韦莫邪坐骑的工作,怯生生地道:“恭喜爷、贺喜爷,爷又打了胜仗。”
“谢谢你。”韦莫邪此刻整个人只想好好和妻子温存。
“爷……”小厮不确定地喊住他。
“呃?”韦莫邪耐住最后一丝性子,试图看起来不要太严肃,等着小厮接着要说的话。
“夫人、夫人……”
“夫人怎么了?” 韦莫邪危险的目光移向小厮。
“夫人离开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才把话说完。”
韦莫邪愤怒至极,音调却维持出奇的平稳低沉。“她为什么离开?”
“好像……好像碧芝姑娘有关,碧芝姑娘把夫人赶走了……” 小厮结结巴巴地道。
韦莫邪猛然转身,跨步加速跑向泰然楼。
他只觉一股怒气往上冲。
碧芝正坐在贵妃椅上喝着人参茶,韦莫邪的闯人吓着了她,她瞪大眼望着他。
“你凭什么赶走忆荷?”
碧芝抖着手放下茶杯,眼里充满惧意。“是她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要赶她走。”
“我再问你一次,你凭什么把忆荷赶走?” 他吼道。
她张开口,把想好的台词一古脑儿说出:“真的与我无关,她在您去契丹国的第二天就走了。”
“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李思浚把她接走的,他们浪迹天涯去了,不信的话,爷可以找钟总管问去。”
韦莫邪像拎小鸡般把她抓起,不经意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挑了挑眉。“你怀孕了?”
“是爷的骨肉。”她大言不惭。
他松开她,大笑。“我恐怕没这个福气。”
“不是爷的,会是谁的?”
他的嘴角牵动着,猛地转身欲离去,她扑向他背后,身子贴紧他,他轻易把她甩开。
“你不可能怀了我的孩子?”
“不是您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我不像曹忆荷,常常在外头抛头露面,除了元帅府,我哪儿也不曾去过,若怀的不是您的孩子,难道会是鬼的孩子?”她开始哭诉。
“这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有数。”
“您对我太残忍了。”
“不是我对你太残忍,而是你对钟总管太残忍。”他冷哼一声。
碧芝僵住。“为什么扯上钟总管?”
“要我把话说得更难听吗?钟总管对我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想伤他自尊。”
“您……您胡说!”她仍不愿松口。
“你和钟雄之间暗通款曲已久,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你除了钟雄还有其他男人,只是最近这半年来钟雄是你较固定的床伴。”
他并不介意,碧芝不是他爱的女人,他对她没有占有欲。
“钟雄告诉你的?”
韦莫邪冷笑,“在这块土地上,能瞒住我的事并不多。”
“都怪您对我太无情,我才会去找别的男人。”
他同意,“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因为你有其他伴侣而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愧疚。”
“你不要我了?” 她无法接受。
“我有家室,从前的关系必须斩断。” 小别胜新婚,他现在只想他的妻子。
“你变了,那个女人改变了你。”她不是滋味地道。
“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没问,她更不可能告诉我。”
听完了碧芝说的话,他转身离去。
爱情之所以动人,就在于惊涛骇浪的缠绵,非要有浓情深意,才不会有质疑和困惑。
“在想你的丈夫啊?”老妇人问。
曹忆荷回过神,“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如果他回来了,他一定会来找你。”
“他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如果你的丈夫爱你,他会找到这里的。”老妇人双手合十,朝着佛堂里的菩萨哺哺诵着大悲咒。
“婆婆比我有信心。”
老妇人放下合十的双手,关心的看着她。
“你的丈夫去什么地方做买卖了?”
“婆婆,我骗了您,他不是生意人。”
老妇人微笑,“不是生意人,那他是谁?是不是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所以你才瞒着我?”
“我丈夫是渤海国的兵马大元帅,不过,我现在并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要我做他的妻子。” 好久了,他大概不要她了。
“哦……是大元帅啊!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是我自己不争气,不得丈夫宠爱。”
老妇人仁慈的笑笑,“你说你丈夫不宠爱你,那么,你宠爱你的丈夫吗?”
“我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老妇人继续解释:“男人也需要被女人宠爱的,再强悍的男人都一样。我们做女人的不能自私的一味要求男人的宠爱,女人也要付出咱们的爱给男人,男人才会更爱我们。这些话,我同样跟我那五位媳妇儿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