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会不会劝人啊?”苏慕欧摇头说道。
“我怎么不会劝人,我说的这些话就是在劝人。”
“你又不认识孟芸蔷,怎会知道柴少棠跟她没有在一块?”苏慕欧心里对柴少棠还是老大不爽,不藉题发挥一下就太可惜了。
有魅力的男人虽然人见人爱,可也容易沾上薄幸之名,柴少棠目前所面临的就是如此。
“她听起来和她哥哥一个样,怪里怪气的。”查小咒评论着。
“我想回避闹小筑。”她无心无绪,对街上的景致很冷感。
三人打道回府,恰与上街寻找芳踪的柴少棠错过。
回到避闹小筑,向茉皖因精神不济迳自上楼休息。
“这么快就回来了?”柴母问。
“茉皖没心情逛街,我们勉强不了她。”查小咒解释。
“少棠也出去找你们了。”柴母放下手里的闲书站起身来走近查小咒。
“柴哥有没有说和那个孟芸蔷到底是什么关系?”
“全是芸蔷开玩笑,那天在隐居公园的溺水事件也是芸蔷开的玩笑。”柴母失望的叹了一 口长气,少棠这几年对孟氏兄妹的照顾却换来恩将仇报。
查小咒又惊又怒。“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我真该会会她,代替你们教训她。”
“少某已经狠狠骂过她了,不过我看可能没有什么作用。”柴母转身不以为然地说:
“我回房补个眠,昨晚被芸蔷一闹,好累。”她按了按太阳穴,缓步上楼。
“你和孟氏兄妹不熟?”苏慕欧问。
“不熟,这几年我们一直没有交集,孟家伦为柴哥做事时我在美国的医院工作,义母有时候会到避闹小筑小住一番,我很少过问这些细节。因为这些人际关系不干我的事,我的工作又忙,没闲工夫理会,直到台湾之行才有机会认识孟家伦。我也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住西班牙。”查小咒提起这些拉拉杂杂的事很无力,人与人之间牵扯起来真是复杂,不如把这些脑力用在研究上。
苏慕欧突然变安静了,陷入长思。
“你在想什么?”查小咒推了他一把。
“我正在大胆假设一个可能性。”他说。
“少故作神秘了,快说。”
“这对兄妹或许真的很奇怪,我假设他们全是不知感恩的冷血动物。你认为……娜拉和碧波的死以及茉皖收到的枯手掌,会不会和他们兄妹有关?”
这样的猜测非同小可,不只大胆而且兹事体大。“什么样的线索引发你的联想?”她这么聪明的脑袋为什么没想到?
“因为实在有太多的巧合了,你不觉得吗?”苏慕欧以严肃的表情说。
“说来听听。”查小咒倒在沙发里什么都不想做。
“巧合一,严格说起来一切和柴少棠有关的人事物还没出现前,茉皖舞苑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得令人发慌;巧合二,干枯手掌被发现前五分钟,孟家伦一度曾出现在茉皖舞苑附近;巧合三,孟家伦对茉皖不过一面之缘竟能深陷情网而无法自拔;巧合四,孟家伦的妹妹孟芸蔷居然由爱生恨做出那样疯狂的行径……”
“还有呢?”查小咒伸了个懒腰,露出慵懒的笑。
“没有了。这些巧合还不够提供佐证吗?”苏慕欧直言不讳。
“你的长篇大论全是可以解释的,只要随便用两三句话,孟大律师就能反驳。”查小咒坐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也要看合不合理啊!”
“光是孟家伦对茉皖一见钟情的部分,所有谈过恋爱的人都相信爱悄可能发生在一瞬间。”
“孟家伦神秘出现在舞苑附近却又一声不响的离开,随后那双女人的枯手掌就被发现,这又怎么解释?”
“这也只能解释成巧合。”
“未免太巧了吧?”
查小咒思索了一下。“被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开始毛毛的了。”人的心性是很难捉摸揣测的,许多动机只在一念之间。“可是娜拉和碧波的死又怎么说呢?”
“我只是推测这两个事件可能有关联性,也不一定非把它们当作同一件事情看。”苏慕欧一时之间也难以自圆其说,他不过是把自己的疑云描绘出来罢了。
“如果家伦真是一个这么表裹不一、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真会跌破大家的眼镜。”
第9章(1)
柴少棠回到避闹小筑时,查小咒和苏慕欧已先行离去,他们达成的共识就是在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前先不打草惊蛇,而且这事关一个人的声誉,不能鲁莽。
“柴先生,就等你开饭呢。”管家客气相迎。
“饭厅里有哪些人?”他问。
“老夫人、向小姐和小少爷。”管家回答。
柴少棠心里踏实多了,至少茉皖还愿意与他同桌用餐,不算太气他才是。
他深吸几口气,走进餐室。
一眼就往她身上望,从此调不开视线。
“你们聊聊,我和修儿到起居室里吃。”柴母牵着修儿的小手移师他处,留下两人独处。
他抱着臂,觑着低着头的她。“想不想听我解释?”
她不语。
“抬起头,我想看到你的表情。”他命令。
她依言。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挑起一道眉,语气始趋于冷硬。
她煽动两排长睫,“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柴伯母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
他再次挑起眉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摆出这个睑色让我消化不良?”
“我有权选择要以什么表情面对你。”
她看出他开始冒火,但她放大了胆量,不在乎是否有本事招架。
他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我们是不是要开战了?”
她眨眨眼。“我并没有宣战。”
“我和芸蔷真的没什么。”他用坚定、低沉的口吻道。
“我已经知道了。”这话听起来有点好笑,也不甚合逻辑,既然她从那么多人的嘴裹证实了他和芸蔷之间确为清白,她还有什么不平衡的?
她心里压抑的酸味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的眼中射出责难的光芒,这个小妮子到底在想什么?
向茉皖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他继续露出困惑的表情。“若是你不对我敞开心怀,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心里的缺憾。”
“我没有缺憾。”违心之论。
“你当然有缺憾,否则你不会对我的真情挚爱若即若离;如果你没有缺憾,你不会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只要我稍微靠近你的心一点,你立刻武装起自己,然后退避三舍。”他目光炯炯的审视她。
她张口欲否认,但发不出一个字,因为他说得对极了。她很怀疑,倘若没有他们四年前的那场错误,他是否会看她一眼?要不是那场错误让他对她有了深深的罪恶感,他是否会像他曾说过的一样爱她?
她的心绪慌乱。“我不作回答。”
“你可以不承认,可我必须告诉你,为了取悦你,我心甘情愿为你禁欲、对你忠实,是希望你能看见我的真心。”
“我并不指望你为我做这些。”她嘴硬地说。
“我也不指望你因此而感动,但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他站起身走向她,扣住她的下巴。
“你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她低声说。
他拉下脸,板起脸孔,语气变得苦涩起来。“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我这样对你。”
“我不以为然。”她内心有着强烈的挣扎,他的神情、他的话语像是催眠,逼得她几度失去理智想向他许下一生的承诺。
“你可以不领情,但不能阻止我爱你。”他目光不禁凌厉起来,突然他低下头,嘴巴欺向她的,吻得她嘤咛出声。
半晌之后,他才欲求不满的抽开身。
“在解除禁欲令之前,我只会享用你的唇。”他松开手,感觉她在发抖。
查小咒蹑手蹑脚的站在苏慕欧身后。“你在做什么?”
“写电脑软体程式卖买钱。”苏慕欧头也不抬地回答。
“原来是在工作。”
“不然你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啊?”
“我以为你很有钱。”
“不算太穷,但也没到可以像你一样胡乱挥霍的地步。”
“我这哪叫挥霍?”她不服气。
“出入百万名车不说,竟以鲍鱼、鱼翅当点心,还把全世界名牌尽往身上挂,外加三层楼的洋房里仆佣如云……这不叫挥霍难道叫清心寡欲吗?”苏慕欧借住小咒家,将一切看在眼里,早有一肚子不屑想狂倒一番。
查小咒被编派得五官扭曲成一团。“百万名车是朋友押在我这儿的二手车,还有怪只怪你老先生的卫生眼错把草菇、粉丝当成鲍鱼、鱼翅。”她没见过这么不识货的人。
“现在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间房子里的下人全是借在你家里的亲朋好友?”他指了指她,“身上挂的钻石项链是用玻璃提炼的赝品?”他肆无忌惮的调笑,浑然不觉查小咒正火冒三丈高。
“苏慕欧,你又错看我了。”她挤眉弄眼、咬牙切齿地道:“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除了你和我之外,全是无家可归的单亲妈妈,你老兄视茫茫、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