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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泉路上成双,也不寂寞了吧?」男子薄唇一撇,冷笑。

  身后跟着的两名随从,策马前奔,一左一右拾回两只猎物。

  「殿下真好眼力,好身手!这两只大雁受伤的部位分毫不差。」随从们阿映赞道,「不愧是咱们羽竹国第一射手。」

  「哼!」对属下的奉承,羽帆不置一词,袍袖冷冷一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让厨子们把这些猎物们给烹了,大伙儿今晚一同喝酒作乐。」

  「是。」随从们喜孜孜地应道,分别拖着鹿、兔、雁等野牛猎物,随主子回营。

  扎在溪畔的营帐有数顶,随从武士数十人,全是跟着羽帆前来边境游猎的。每年到了深秋,便是这位放纵浪荡的二皇子出门狩猎的时候,他乐好此道,其父羽皇也懒得阻止他,任由他去。

  按照羽竹国的规矩,皇位一向由嫡长子继承,即便羽帆再如何文武双全、品行纯良,总之这皇位是轮不到他坐,父皇既对他毫无期待,他也乐得道遥度日。

  只不过见他如此逍遥,却惹恼了同样爱玩的皇太子羽岩,兴许是气愤自己总受管束,对他这个弟弟更为眼红,总是在父皇耳畔编派他的不是。

  羽皇本来就不甚喜爱这庶出的儿子,耳根子又软,对羽帆于是更加厌恶,而父亲愈是不悦,羽帆便愈是叛逆,出外游荡的时日愈拖愈长,这回,甚至已近半年不归皇城。

  「殿下说了,今晚咱们开夜宴,饮酒作乐!」

  回到营地,贴身随从这么一宣布,众人顿时欢呼叫好。

  在一片雀跃的欢闹声中,羽帆走进属于自己的主营帐,帐里,烧起了暖融融的木炭,几名穿着薄纱的侍女正等着伺候他。

  「殿下要先净身沐浴吗?」为首的侍女雪色款款迎向他,替他卸下黑绒大氅。

  「嗯。」

  「快去准备热水。」雪色转头吩咐其他侍女。

  「是。」

  侍女们忙乱地替羽帆准备浴桶和热水,雪色则继续服侍羽帆脱衣,到了最后一件单衣时,她停下动作。

  羽帆似是后背有伤,疤痕丑陋,一向不喜让人瞧见,曾经有一个初来乍到的侍女不小心犯了禁忌,当场让他给撵出了营帐,受尽羽帆手下那些武士们的凌辱。

  跟了他好几年的雪色,自是不会傻到去碰触这禁忌。

  「殿下要吃点心吗?」雪色捧来一盅事先熬好的甜品,「这雪炖燕窝刚刚才熬好的,还热着,殿下……」

  羽帆没让她有机会说完,横臂将她捞入怀里,右手捏着她软嫩的下颔,邪气地凝视她,雪色扬眸,迎向一对勾魂黑玉,心窝儿一颤,娇弱地扑动起来。

  羽帆淡淡撇唇,也不管帐内还有其他人在,霸气地攫住那红艳艳的柔唇,吸吮起来,一双大手毫不客气地穿过薄纱,揉捏两团浑圆。

  「唔……嗯,殿、殿下不是说要……沐浴……」雪色红着脸,喘着气低吟。

  「热水还没备好呢,不急。」邪肆的嗓音搔弄她耳蜗,「跟我来。」

  雪色软着身子,由着羽帆将她往榻上带,他推倒她,长指勾起她腰间系带,薄纱褪落:她氤氲着眼,看着那张端俊如刀削的脸庞缓缓朝她压下,温婉地在他身下扭动,配合着他的一举一动,讨他欢心,也满足自己体内熊熊燃烧的情欲。

  「看来妳已经等不及了。」羽帆侧过头,在她耳畔送出挑逗的低语。

  她娇喘细细。「殿下、好讨厌……」

  「讨厌?」

  「你,好坏--」撒娇似地抗议。

  羽帆低低地笑,很明白女人在床笫之间的娇斥通常是违心之言,他拨开垂落她脸上碍事的发丝,更加狂野地吻住她的唇,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弓起下半身。

  老天,她想要他!这焚烧的情欲折磨得她快发狂。「殿下,快、快一点--」她不知羞地催促。

  他略勾唇,神智清明地看着她在他身下难耐地扭动身躯。

  「求你了,殿下……」雪色无法自抑地转动螓首,喘着气乞求,玉手急切地探上羽帆肩颈,想将他往下拉,可一个不小心,竟触及他后背。

  羽帆忽地僵住身子,眼波瞬间凝冻成冰。

  「滚!」他厉喝,健臂一展,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下榻。

  雪色跌撞地面,吓了一大跳,花了片刻才想通自己犯了什么错,看着羽帆神色严寒如霜,她惊得语不成声。

  「对、对不住,殿下,雪、雪色不是有意的。」

  「滚出去!」俊脸严厉,不假辞色。

  雪色惶然,弯下身子,叩地如点头。「雪色知错了,请殿下大发慈悲,原谅我这次吧!别赶我走,千万别……赶我走啊!」泪水涔涔滑落。

  羽帆漠然瞧着她痛哭失声,眉眼不动,帐内其他侍女见他发火,跪了一地,扑簌簌直发抖。

  这是干什么来着?就这么怕他吗?

  羽帆懊恼,正欲发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吵吵嚷嚷,好不恼人。

  他怒搥榻缘一记,披上外火,猛然掀开帐幕。「外头吵什么?」

  一个武士听见怒吼,忙迎上来。「启禀殿下,忽然来了一群雪乡国的难民。」

  又是难民?羽帆拧眉。这阵子在边境之间行走,不知发现多少来自邻国的难民,他老早就听闻雪乡这些年来碰上了大饥荒,民不聊生,看来确有其事。

  他挥挥手,「他们是来要东西吃的吧?分点东西给他们,打发他们走。」

  「可是殿下,这些难民赖着不走,说是希望我们也分一顶营帐给他们。」

  「夜深了,就分一顶给他们歇歇脚吧。」

  「不成啊,殿下,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东方傲军师方才看过了,说他们身上怕是有传染病,吩咐弟兄们离远点呢。」

  「既然如此,也不好留他们了。想办法赶走他们。」

  「是。」

  武士领命而去,只是才过片刻,便又折回来。

  「又怎么了?」羽帆不耐地问道。

  「启禀殿下,难民里有个姑娘要求见您。」

  「你说什么?」羽帆不敢相信地瞪着下属。区区一个难民女子竟有胆要求见他这个羽竹国二皇子,而这个呆头呆脑的武士竟也乖乖来通报?

  「殿下,那姑娘……口才好得很,我们实在说不过她。」武士彷佛看出他心中的猜疑,脸热地解释。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太笨嘛。羽帆嘲讽地想。

  「就连东方傲军师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所以才命我来请示殿下。」

  「什么?连东方傲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都败下阵来?」能让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好友甘拜下风,这可不简单呢。星眸点亮兴味,「如此说来,我倒非会会她不可了。传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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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帆放肆地打量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衣衫褴楼,却站得挺直,身子骨许是经过风霜苦熬,纤瘦得好似随时要随风飘飞,因久饥而泛黄的容颜满是尘土烟灰,嵌任其上的眼眸却意外地炯炯有神。

  「妳是谁?」敢一个人穿过重重营帐,几十个武士架成的刀山箭林,算她有胆量。

  「雨儿。」她直视他。

  「雨儿?雨的女儿?」

  她点头。

  「有意思。」羽帆在营火旁一块铺着毛皮的石头上落坐,好整以暇地端起一壶温酒,自斟自饮。「听说妳的好口才,连东方傲都望尘莫及?」

  说着,羽帆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东方傲,后者手拿一把折扇,斯文地摇了摇,眉宇之间不见怒气,倒盈满笑意。

  「这位姑娘伶牙俐齿,在下自承不及。」

  平素最自恃才气的东方傲竟然如此甘愿认输?羽帆剑眉一杨,兴趣更浓了。

  「你们交谈了什么?说来听听。」

  「并未谈什么,我只是……」她像是染上了风寒,掩袖轻咳两声,「请东方公子答应收留我们而已。」

  「你们?」

  「我们远从雪乡而来,听闻贵国君主雄才大略,将羽竹治理得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希望能定居于此,为贵国贡献一己之力。」

  「定居?贡献?」羽帆觉得好笑,「一群病残老弱的饥民能对羽竹有什么贡献?」

  「我们病弱,也只是因为旅途艰苦,只要渡过了这难关,我们当中有农夫、有工匠,也有善织的妇女,虽说贡献不多,也总能略尽棉薄之力。」

  「所以我就应该助你们渡此难关?」

  「您贵为皇族,本应为百姓着想。」

  「妳怎知我是皇族?」

  「我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也识得旗子上的字。」藕臂一扬,指了指在主营帐上飘扬的旗帜。「羽,是羽竹国皇家的姓,不是吗?」

  「不错。」羽帆坦然承认。为了引诱某位王女接近,他刻意在营帐上方高高挂起皇旗,没料到那人没来,倒引来了一群难民:「我是『羽竹』的皇族,是应该对『羽竹』的百姓负些责任。」他强调关键字眼,意思是雪乡的难民可不归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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