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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踪我?!”揣著紧张的心情,她不禁扬高了声调,“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调查我?!”

  他给的威胁之大,竟让她产生被害妄想症。

  尚霈为了保全酒杯免於因她的疏忽而碎裂,抢过了托盘放置到桌上,然後拉著她走到墙柱之後。

  “坏人,你拉我干什么,快放开!”温柔死命挣扎,只想和他保持距离,“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喔!”

  “用不著尖叫,你的高分贝音量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而且还让他的耳膜深陷噪音污染里。

  “那你还敢拉我到这里?你有何歹念?”

  瞧她防备的样子,究竟他是前科累累的强暴犯,还是杀人魔啊?尚霈哭笑不得。

  “在你心中,我好像很坏?”

  “岂止坏而已,你根本是坏到骨子里了!”

  “可是心怀歹念的人好像是你吧?”

  “我?”温柔愣了一下,“我哪有!”她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白,“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心怀不轨?”

  “我看你一身服务生的装扮。”这是近水楼台的必备行头吧,电视、电影的老掉牙桥段总是这么演的。

  “那又怎样?”

  “尚万庆的女友沦为服务生?於情於理都说不过去吧。”

  温柔顿时好尴尬,气结地瞪他,“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除了那又怎样,她真的找不到新词回嘴了吗?

  她不甘心,说什么也不愿屈居下风,她得想个法子打得他落花流水,外加七孔流血!

  吸口气,“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不是尚万庆的女友,不过就快了,不瞒你说,我是他即将走马上任的女朋友!”

  “是吗?”

  通常,这种事情轮不到当事人主动告知,好事的媒体总会先一步将消息放送出来,不过这回没有。

  “既然如此,你一定认识我。”

  “嘿,你的脸皮果然厚得利箭射不穿,你算哪根葱啊,我为何一定就要认识说话语气骄傲到不行的你?”她後悔了,之前曾经背叛未来老公,对他产生的那些绮念,全当是她意识不清下所犯的错误吧。

  “如果你不认识我,就断不可能会是尚万庆的女友,更遑论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了。”

  “奸吧,敢问先生,你到底是多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啊?”温柔故意以万分崇拜的口吻问道,清晰可辨的却是轻蔑的意味。

  “我自我介绍过了,你忘了?”

  真是受伤,追求之路首次走得如此坎坷。他甚至开始怀疑离开饭店前一定忘了照镜子,所以没发现他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可是没人跟他反应啊,还是……这个女人是个超级大近视却忘了戴眼镜,所以一直看不到他的优点、他的长相?

  虽然他不屑以俊秀的外表来打败竞争敌手,但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老男人?

  “不记得了。”耸耸肩,温柔只记得他有个好听、和他的外表相当匹配的名字,却忘了他的名字由哪几个中国文字组合而成。

  “尚霈。”

  气息霍然一窒,“尚霈?!”

  “不对吗?”她那强烈的语气,教他不由得也要怀疑,尚霈真是他的名字吗?

  “你真的叫尚霈?!”她的表情看来彷似随时可能会晕厥过去。

  “我们有仇吗?连名带姓的叫。”尚霈撇唇抱怨地道。

  “尚万庆是你的谁?”

  尚霈不晓得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她才是。“很凑巧的,步小姐的男朋友刚好是生我养我、和我有著血浓於水关系的父亲。”

  “尚万庆是你爸?!”谁来扶著她啊,她快不行了!“你是尚万庆的儿子?!”

  “如假包换。”她到现在才发现这层关系啊,可见他的名字不如她的响亮,无法给人如雷贯耳的印象。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像啊……

  温柔胡乱揪扯著三千发丝,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关系却搞得她一团混乱。

  不是他和照片上的样子不一样,而是当初设定的猎“金”目标是他老爸,所以她压根没将他的模样记清楚。

  “既然尚万庆是你老爸,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你这样欺骗女人,太恶劣了,死後一定下地狱……我讨厌你!”

  义正辞严、气势凌厉,只可惜,语调太娇,嗲味十足,尚霈的反应几乎是无关痛痒。

  “请问你数落完了吗?”

  “骂完了!没事,退堂!”她急著闪人。

  好丢脸喔,她得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反省自己丢人现眼的言行举止。

  她到底捏造了哪些“见笑”的谎言啊?

  “过来。”他不允许她就这么离开,在尚未讨论出结果之前。

  “干……嘛?”很没用地,她的声音禁不住频频飘抖。

  “你应该事前做好确认工作。”难得逮住训话良机,自然不能白白浪费,“毕竟日後你可能成为我的继母,不知道儿子的长相未免太不负责任?”

  别再说了,她已经懊悔得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现在我已经指正了,你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温柔飞快瞟他一眼,“下次不要再这样钝钝的……知道吗?”

  尚霈皱眉,眯视她仍在逞强的傲态。

  “就这样?”

  尚霈叹了一口气,人生走至今日,碰过不少这种思路胡乱跳跃的人种,但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无论何种对话均能挑起他的兴趣与……莫可奈何的无奈。

  “我、我……喂,是你没有尽到及时指正的义务耶,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人!”温柔好狼狈,硬是理直气壮地回驳,面红耳赤。

  尚霈始终一派淡漠,双掌悠然插在西裤口袋中,看不透他的情绪。

  “哇——”她突然大叫,“为什么这是事实,不可能……不可能……”努力抗拒著这个明显已是事实的事实,拚命晃著头,希冀能够扭转乾坤。

  “为什么不可能?”

  “你、你……”

  “你想当我的继母?”一个比他年轻的继母?!只能说,一旦她的希望达成,也是他的失望成立之时。

  “我、我……”他问得这样直接,温柔反倒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舌头让猫给叼定了?”两次交谈下来,他发现她只要茫然无措,就会失去机关枪般的辩才能力。

  “谁说的!”温柔最大的一个罩门,就是禁不起人家的言语激将。

  “骤然变得那么文静,不像我认识的你喔!”

  “哈哈,笑死人了。”大笑姑婆的笑法——仰头狂笑几声,希冀能够掩饰不自在。“你才认识我多久?”

  讲这种话未免太矫情了,好像他们早已相识三五年。谁那么倒楣和一个专门搞破坏的讨厌鬼做朋友啊!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讨厌鬼手上彷如握有她的行程表般,总在重要时刻跳出来捣蛋,扰乱她的心绪和计画。

  更呕的是,他甚至拥有左右她心情的能力,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刚才你左顾右盼就是在找家父吧?”

  温柔不想说话,更少目前不想。

  她正在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和他交谈不是一两句,竟丝毫没有察觉整个状况疑点重重。

  首先是他与尚万庆同姓,乍听这个不常见的姓氏,当下就该机灵点的,然後是他再三暗示她与尚万庆的不可能,字里行间透露的讯息似乎在提醒她,他与尚万庆相当熟稔,她不该糊涂得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父亲。”尚霈迳自说了下去。

  温柔眸中重燃起希望的火苗。“真的?”他会这么好心?

  “怀疑我有企图?”他好笑的问。

  他真的有企图,但不到最後关头,绝不承认。

  她初时的计画应是藉著近水楼台的机会,再循序渐进,蚕食鲸吞父亲的心房,而他现在正打算如法炮制,来实现他的想望。

  “你学过读心术吗?”心思宛如曝晒在烈日之下,赤裸的虚虚实实教人一眼看透,真没安全感。

  “当然没有!不过你的表情不难猜。”

  这事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尚霈自己都不信。

  他今天真的不正常到了极点——脑海回绕她独特的声嗓,心里盘旋著她的倩影,他已经想她想了一个小时了,就从他们在马路旁边的分手後,他无时无刻不想著她。

  想著跟她的每句对话,她的每一个表情,那份矛盾的特质,敦他念念不忘。

  也许心里不曾设限喜欢女孩的类型,但她冲动暴躁的个性却是今天以前的他敬谢不敏的,可是这样的她加上不做作的作风,偏偏有种不同凡俗的魅力。

  “你愿意帮我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计画再完美无瑕,温柔也明白单凭一己之力,想要接近大忙人尚万庆,只有三个字——难难难。

  所以,低声下气地向他求救,绝对是必须的权衡之计——她为自己的没用找了一个容易接受的解释。

  “你那么喜欢我父亲?”

  “嗯……是啊!”不敢直视他的眼,温柔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原本坦荡荡的心,因为他的问题而怯懦。

  “真心喜欢?”尚霈又问,很想知道昧著良心说话的本事,她究竟上哪儿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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