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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就吃家常菜,法国料理或是义大利菜,我们可以到外头去吃。”

  “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坐在法国餐厅里大啖异国美食?”希望没有解读错误,她曾发誓,这辈子至少要去一次大餐厅吃饭的。

  “你特别喜欢哪家餐厅的手艺?今晚我们就去。”

  “你问我这种问题?”有没有搞错?

  尚霈纳闷她的语气,“我长时间不在台湾,不知道台北有哪家餐厅特别热门。”

  温柔大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表现,“拜托你仔细看看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成天泡在高级餐厅里的有钱人吗?

  只要价位超过三百,在我眼中部算昂贵餐厅,那些高级场所我全都不熟……不,应该说就算我有心进去打交道,人家也会笑笑地拒我於千里之外。”唉,穷人的悲哀莫过於此!

  “总有你特别想去的吧?”尚霈强力压抑大笑的冲动,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经由她的嘴巴说出,总是趣味横生。

  “有啊!”眸心登时二兄,“我们晚上去乐园吃饭,好不好?”

  “你决定吧,下午你先打电话去订位。”

  “我订位?”手指自己鼻头,温柔慌了,“可是我不知道电话……”也不晓得这家乐园餐厅在哪里……

  他糊涂了,“你不知道?”

  “人家是在网路上看到一堆网友热烈讨论,所以想说这家新开的餐厅应该不错吃……”

  “所以你压根不知道它开在那条路上?”

  温柔不太好意思的点头,甚至没有勇气承认,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这家餐厅是否开在台北……

  “好吧,我来处理。”老实说,对於事情最後竟是如此走向,他并不是那么意外。“七点我回来接你。”

  昨晚作出留她住下的决定之前,他已有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所有未知的挑战。

  “你要出门?”温柔露出失望神色,突然无措。

  他出去了,她怎么办?晾在他家发怔吗?还是乾脆早一点回去公寓拿衣服,顺便和她的床被温存缠绵一会儿,毕竟她将有一段日子无法呼吸到属於自己的气味。

  “我必须到公司去一趟。”即使心不甘情不愿。

  温柔下意识望望楼梯、看看玄关,“你爸都不回来的啊?”

  因为吃了秤砣铁了心,立志非得嫁入豪门,所以上个星期便早早递出辞呈,可这会儿工作没了,未来的人生又感觉不到丁点著落,心好慌。

  尚霈情绪热度陡地往下降温三度,“你还没死心?”他以为经过一夜的思绪沉淀,她应该不会再那样冲动的,岂知……

  他疏忽了,她的时间只用来睡觉,绝对不会浪费在思考上头,更不会让忧愁缠身,恼得自己无法入眠。

  对啊,她怎么还没死心?

  温柔想了想,她好像应该死心了,他的说词一再点出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争夺,她不该浪费时间去经营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可是……

  “看都没看过,你教我怎死心?”好歹让她看尚万庆一眼吧?

  “而且,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串评论是不是意图诋毁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定他一点都不糟糕,更不是个色老头。”

  温柔感觉自己必须力争到底,不管怎样,不能如此轻易被他说服……一旦质疑尚万庆的人格,她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就算死心了也得矢口否认,要不如何继续住下来?住在有钱人的家里,至少能够感觉距离少奶奶的梦想近一点。

  “你干嘛不说话?”见他不吭一声,一迳地瞅著自己,温柔抑止不了自耳根开始蔓延的灼热感,莫名其妙的心虚。

  人家是怨妇,他的眼神看来却像妒夫,活似她干了好多对不起他的事……

  就因为他说喜欢她,所以有资格以眼神如此鞭笞她的不是?

  拜托,谁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啊……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怎可能轻易上当?

  昨晚她是累傻了,受他的三言两语给扬动,天真地想把他喜欢她的这点当作盾牌使用,现在洗过脸、神志清醒了,她知道这个仗恃太薄弱。

  目前,她仍必须守住尚万庆这张底牌,不能随便放弃。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温柔的心态再也无法理直气壮,最後竟是认错地垂下脸。

  “我会待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盯著她直瞧的尚霈,一脸诡异的茫惑。

  这妮子何时转性了?竟然在发了几句牢骚之後,乖乖弃械投降?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安,怀疑她暗地里酝酿恶意的诡计。

  只是,时间一分钟、两分钟地过了,她依然努力吃著稀饭配菜脯蛋,没有再说些什么,为此,他梢放宽了心,微微拉高嘴角的弧度。

  很好,他又发现她的另一个弱点了。

  她怕不发一语的他;—他会记住并且善加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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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远方天际染洒著一大片橘红,太阳余晖仍是嚣狂放送,而人在轿车里享受冷气快活吹拂的温柔,热情不亚於窗外,不得闲地扮起了交通指挥。

  “喂,左边左边——啊!右边右边……从右边超车啦!”手拉著安全带,可爱的小屁股时抬时坐,小手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快,快点加速,黄灯了,赶快冲过去——”伸直了手臂,一副冲锋陷阵的慷慨激动。

  尚霈撇头望著她的侧脸,表情唯有冷肃两字足以形容。

  温柔感觉不到气氛的转变,一迳沉溺於自己的疯狂世界里,直至车头突然骤转了方向——

  “咦,不对啦,你怎么右转?”视线总算看他,而非直盯著前方马路的车况不放。

  然後,神经有点儿迟钝的她,开始察觉状况有些诡异了,“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他突然驶入一个停车格里,甚至熄了引擎。

  温柔心急如焚,“快七点半了耶,再不赶去位子会被别人占走……”

  他真厉害,单凭乐园两字就能问到餐厅电话与详细店址。听说这家餐厅从开门营业到打烊休息的十二个小时内,往往坐无虚席、一位难求,而他竟轻而易举地订到了位子。

  “你在国外待久了,都不晓得台湾尖峰时段的交通情况有多紊乱……”

  “步温柔。”尚霈正色看她,没啥表情的脸色有些骇人。

  “哎呀,你不要连名带姓叫我啦!很奇怪耶!”听了真别扭,莫怪那些猪朋狗友都说她的名字温柔归温柔,喊起来挺不自然的。

  “你可不可以安静几分钟?”

  温柔先是一愣,接著一样正色回视他,“抱歉,我的回答是——很难。”

  “你在一旁鬼吼鬼叫,身为驾驶人的我如何专心开车?”

  “你是不够专心啊!”指证历历地细数他的不是,“该超车的时候都不超,老被後方赶上的车辆远远抛至脑後。”那种被别人迎头赶上的感觉呕得她一肚子胃酸。

  当她拚命摇旗呐喊、累得气喘吁吁,他却继续端著一张不愠不火的面容,慢条斯理的转方向盘、打方向灯,看得她杀红了眼、气爆了心。

  “既然你也晓得台湾交通问题多,那你还要我在路上蛇行?”

  “谁要你蛇行了?”温柔大叫,控诉他冤枉好人的恶行,“我又没叫你当飙车族,我只是建议你当争则争,该超车的时候就不要客气。”过度遵守规炬的文明人往往只有被欺负的份,他懂不懂啊!

  “歪理连篇!开车的人是我,你在旁边喳呼个不停,当自己是指挥交通的义警吗?”攸关生死大事,尚霈决定将她错误的观念扭正回来,哪怕必须耗费不少唇舌工夫。

  “谁教你开车技术那么烂,连我这个没有汽车驾照的人都看不下去!”

  “不是我开车技术烂,是你缺乏耐性,如果每个驾驶人都像你这般冲锋陷阵,台北的马路岂不成了赛车竞技场?”尚霈一直深信自己不是会对女人恶言相向的劣质男子,活到这个岁数,更是不曾为了哪件事情大动肝火,以这样高分贝的音量叫嚣,这是头一遭。

  他快被这无理又野蛮的丫头给气得不是自己了,认识她以前的他岂是如此容易情绪失控的男人?

  温柔觉得他的形容贴切极了,“这样也好,省点时间嘛!”时间就是金钱,是该当省则省。

  “你没驾驶执照是应该的。”交通部应该研拟更严格的考取规则,例如聘请几位学有专精的大师来分析每位驾驶人的心理,遇有如她这类的暴力倾向分子就不该发给执照。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眸心射出兴奋的亮度,“我真的想去考汽车驾照耶!”

  “不用了吧!”

  温柔根本没将他的反对听进去,“你或你朋友有熟识的驾训班,还是教练吗?”攀上有钱人,跃跃欲试的姿态更是明显。

  “你要干嘛?”尚霈一眼便看穿她的不良企图。

  “这样才好放水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前人留下的古语总有它存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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