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妳说得,我也挺心动。不过,日本消费那么贵,照妳那样走,交通食宿,一定要花很多钱。」
「我们买便宜的票,住便宜的民宿,吃便宜的拉面或便当,可以省很多钱。」
「妳行吗?」王印夏怀疑的看着邱怡萍。
「当然!不要把我看得非住五星级饭店不可。」
但就算是克难的旅行方式,要花的钱还是不少。
「我再看看吧。即使住便宜吃便宜的,交通食宿还是很可观,要花的钱还是不少,都够我缴研究所的全部学费了。」王印夏想想摇头。
「话是没错。可是,花的钱跟行这万里路比起来,还是很值得的,对吧?怎么样?好啦!跟我一起去啦!」邱怡萍不断鼓动。
「我得想想。」王印夏不置可否。
从她袋子里不防突地爆出手机铃响。
王印夏反射的皱眉。
「妳什么时候有手机的?怎么没告诉我!」邱怡萍提高三度音,有些惊讶。
「这不是我的。」王印夏又皱眉,捞出手机。
手机萤频闪闪的显出一个男人的头部影像,来电显示出余企中的名字。
「余企中?那个送花给妳的爱慕者?」邱怡萍更惊讶。
「什么爱慕者!」王印夏仍然皱着眉。「他不知道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跟电话的,莫名其妙的送花,又打电话约我,还要我的手机号码。我跟他说我没空,也不用手机,他居然又莫名其妙送这个东西来。」
那天季安东刚坐下吃蛋糕,她刚吃了一口炒饭,电话就响了,就是这个余企中,问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玫瑰,还要请她吃饭。
她没去看季安东的表情,也不知道季安东是怎么想的。而且,她跟邱怡萍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季安东听到了多少。但又是花又是电话的,他会以为她在捕钓余企中吗?
想想有些尴尬。
但她又不喜欢季家兄弟——不,也不能说不喜欢,而是「不想」去喜欢吧;也没打算去捞那个月,没必要去担心季安东是怎么想的。
但这余企中真是烦人!她很明白的拒绝了,他又自以为是的送手机来。
是有钱公子没被拒绝的经验或习惯?还是他以为她欲擒故纵,当她说非即是?
她并不清高,也喜欢享受的生活,更喜欢过少奶奶般优渥舒适的日子。
但在马桶上顿悟后,她明白到,他们与有钱人当然是有差别的,可大概就是有钱人的马桶可以用金子打造的那等差别——生活上享受的品质当然有差,但基本上,有钱人能有的,他们也能有。
有钱人,或者干脆说余企中好了,能给她的,她自己也能赚到——因为她不需要金子做的马桶,而且,吃个五百块的大餐她就觉得很饱足了,也不觉得用量产的、无印品牌的东西有什么丢脸的。
最重要的,她也贪喜那种青春大好、有色有身材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啊。
她要一个外表身材能让她垂涎,身材高大结实,让她触碰他时意乱情迷,靠着他时觉得舒服享受的男人。
再说,她又不是没能力,得用青春美色换取享受的生活,何苦为钱为享受去伺候那些除出家世背景,本身却不怎么样、甚至体衰色残的男人?
她也重视感官享受的,重视肉体的美感给人的愉悦与赏心悦目,也喜欢英俊有魅力有男人味的男人。
余企中一点都不让她心怦跳,虽然长得不错,脸正鼻直,但脸上肉多,都有双下巴,隐隐还一个啤酒肚,看得出来并不注重运动健身。
大概因为是富家子弟,他的家世他的身分财富就是他的商标,许多青春美貌的女子争着吸引他的注意,所以他以为只要有钱,年轻美俏的女人自然就会自动黏上去,没想过对自己身材的管制,加强自己形外的魅力气质。
那的确也是事实。王印夏无法否认。
可是,那样的话,就吸引不到她这种人。
可是,他不该来烦她。真的烦死人!
「喂?」她接了手机。
跟着一皱眉,直截了当拒绝,说:「很抱歉,余先生,我真的没空。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礼物我用不上,我会请快递送还。不好意思,我还要上课,再见。」立刻收了线,关上手机。
「妳怎么认识他的?」邱怡萍一直盯着她,等她收了电话立刻追问。
「在李芝琳的生日会上碰到的。」
「那个李芝琳会请的朋友,应该是非富即贵喽!」邱怡萍说:「怎么?妳不喜欢他?看起来挺不错的,身家也挺不错,又有心,又送花又打电话的。」
「妳喜欢?那好,给妳。」王印夏把手机丢给邱怡萍。
邱怡萍把玩着造型精致高贵的手机,还真有点爱不释手。
「这个妳打算怎么办?看起来挺贵的,真的还他?」
「嗯。」
「干嘛不留起来?我一直要妳买支手机妳不肯,这下正好,以后我跟妳联络也方便。」
只换到王印夏一个白眼。
「其实有钱人也是人,人家也有感情的,妳何必那么敏感,撇得那么清、那么清高,老说什么『王子不爱灰姑娘』的。」邱怡萍不以为然。
「拜托,怡萍,我没说王子不好,也没说我不爱王子。可妳也挑一下对象好不好?不要被王子看一眼就昏了头,搞不好那王子还是青蛙变的。」
「妳是说妳不喜欢那个余企中?」邱怡萍看看手中精致的手机,觉得有点可惜。
王印夏拿回手机,也懒得回答了。
不要说什么贤慧或内在的,王子看上的,完全是「灰姑娘」美丽漂亮的外表。
王子不爱灰姑娘,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灰姑娘只能是调剂。
可灰姑娘呢?她可爱王子?
多半的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凭王子的身分地位,尊贵、高高在上的王子看上灰姑娘,是她的造化荣幸,她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不爱王子?
却没有人问一声,灰姑娘是否期望白马王子看上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又是否也爱王子?
童话里没有告诉这答案。
因为事实真相总是不美、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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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有她的电话吧?」马彦民一进季安东的办公室开口就问,也没有指名道牲。
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季安东显然一听就明白。
他眉毛一扬,不置是否,反问:「你说有事,就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马彦民笑了笑。「不过,先来跟你打声招呼,毕竟你抢先了我一步。你早就认识她了吧?」
季安东停了两秒,才说:「也不算。我以前不常见到她。」
马彦民抬抬眼,等着下文。
季安东没往下说,又反问:「你真的对她有意思?」
「什么真的假的,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
也是。遇到的女人千千万万,多的是自动接近他们的,难不成只要是问了对方电话的,都表示对对方有意思?
「不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吧?」但马彦民却特地来找他——
马彦民抬抬眉,笑了一下。
「好吧,是有一点。」
季安东看看他,眼眸散发惯常的冷光。他点个头。
「她母亲在我家帮佣。」直截了当,也不费事表示含蓄,或用好听的说辞。
马彦民又抬下眉。没想到。
沉吟片刻,才说:「那么她现在住在你家了?」
「不,应该没有——没有。我记得王婶是一个人的。」季安东摇头。
王印夏应该很早就搬出去了才对,但他没印象,根本不知道王印夏什么时候搬出去、从季家消失的。他从来没有费心去注意过。
「你对她没印象?」马彦民问。不意外,他认识季安东许久了,很了解他不会去注意与他处于不同「界面」的一般平凡人。
「我也很讶异她居然那么大了。」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两兄弟却不大赏月。」马彦民笑。
「她跟王婶到季家时不过一个小毛头。」季安东丢下笔,背舒服的靠向椅背。「再说,我们尽量避免麻烦的事。倒是你,你是说真的?」
马彦民要是有听到王印夏那个「王子不爱灰姑娘论」,及那个「青蛙论」,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兴致勃勃?
不过,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对他们是那样的想法……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讽刺,竟拿纯种狗做比喻;还有那个乖戾的青蛙论——有个性是好,但太有个性了,棱角便太多,不够温顺。
老实说,那些渴望飞上枝头、攀财附贵的女孩要坦白得多,令人觉得舒服一些。至少,她们知分寸。
王印夏实在不怎么可爱,也太聪明,没有他习惯的柔顺,让人觉得不大舒服。
他受的教养,进退应对都有一定的规范,合乎一定的尺度,谈吐举止也符合他们的地位身分,是不会不知分寸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找家世背景相当的女孩。门当户对,到底有它必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