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有点好奇,纯粹是好奇啦!你为什么习惯看整型医生?是因为你某个部位整型过吗?」她一双眼把他从头看到脚。
他脚步显了下,差一点点在湿滑的安全岛上跌个四脚朝天。「我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天生的,没有任何地方是人工制造的。」
「是。」她点头如捣蒜,不知他在发哪门子火。
他只觉得快疯了,难道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摆脱她?
她又拉拉他的衣袖。「对了,我忘了请问,在这里看病一次大概得多少钱?」
有办法了!他灵机一动,薄薄的唇角往下撇。「不多啦!一、两万左右。」
她连三百五十元的车资都拿不出来,哪儿来的一、两万?清灵的五官惨惨皱起。「那个……我身上恐怕没那么多钱。」
「没关系,他们也接受信用卡、支票、本票。」摆脱不了她,他就吓跑她。
「我……好吧!」牙一咬,她沈道。「我签本票就是。」记得老爸生前说过,做人要懂得负责任,既是她害他受伤的,付笔医药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妈的,这女人真够难缠,想放她一条生路都不行。严箴火大,决定依照原计划,敲她五万块玩玩。
「我这伤也不是看一次就会好,若每回换药都要找你一起来,未免麻烦,这样好了,我就收你五……哇﹗」话未完,狂风乍起,吹得他手中的伞翻开成花。
「小心!」房卿妩想帮他,他却自己踢到安全岛上的小石子,整个人成五体投地之姿飞了出去。
咚地一声轻响,他脑袋撞上安全岛。
「好痛。」又流血了,他的头今天「犯太岁」。
「先生。」房卿妩跑过来扶起他。「你没事吧?」
他皱眉,瞥一眼她忧心关怀的花颜,是不是错觉?好象……每回他想甩掉她、或对她使坏时,就会有厄运临身?
「还好。」他撑着腿站起身,心头有些怕怕,却不信邪。「我们走吧!早点看完,也好早点回家。」
「是。」她扶着他往医院方向走。
「待会儿签本票的时候你就签五万……啊!」凭空飞来一只保特瓶打中他的肩。
「风雨越来越大,待在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房卿妩拉着他快跑。
严箴已经呆了。真的耶!只要想对她使坏,风雨便会对他作怪。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骨董栀客严箴,向来只有他算计人的分,几时轮到他挨整了?
「莫非是夜路走多了,碰上鬼?」小小打个寒颤,他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第二章
沉重的空气里搅不出一丝微风,整个台北盆地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闷。
「好热。」严箴抬头瞄了一眼晦暗的天空,明明没有阳光,但天气就是热得人发疯。
「七、八月,最热的时候,唉﹗」抖抖湿透的T恤,他目光溜向路口一家便利商店。「进去吹点冷气,顺便喝罐消暑解渴的啤酒吧!」
这样的天气要在外头工作,谁受得了?
长腿直迈,几大步冲进便利商店。「欢迎光临。」一句亲切的招呼和着沁凉的冷气迎面扑来,乐得他笑开了怀。
「冷气绝对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边咕哝着,他目标直指饮料柜,打开柜门,取出一罐啤酒,正想打开。
「对不起先生,本店规定,商品在未结帐前不得开封。」是一个亲切的声音。
严箴抬眼瞄去。「是妳!」长腿登时有了逃跑的欲望。
「啊,你是那位受伤的先生。」柜抬小姐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严箴面前,仰起那张清灵秀丽的娇颜,纯真依旧,眼底满满的温柔与热情;可不正是房卿妩。
「嘿嘿嘿……」掏出一百块钱丢给她,他想逃了。
「等一下,先生,我还没找你钱呢!」她拉着他的衣袖;这好象变成了她与他相见必然发生的情节了。
又被绊住了。严箴笑得好苦。「我姓严,严箴是我的名字,你别再叫我先生了。」
「原来是严先生。」换汤不换药。「我姓房,名叫卿妩。」
「我知道。」他手指指着她胸前的名牌。「上头有写。」
「对哦﹗」她搔头一笑,技着他到柜抬。「请你等一下,我帮你结帐。」
根据前回惨痛的经验,他深深认为别惹起她的毛性子比较好,否则她会缠得人捉狂。一切由着她,反正打张发票、找个零钱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边数铜板边笑问:「那天之后,你的头没事吧?!」
「很好。」不要跟她扯太多,他脱离苦海的时间才能减短。
「那就好。」她松口气。「那天真是抱歉,明明是我害你受伤的,结果去看医生,还由你自己付帐,真是抱歉。」
「没关系啦!」只要可以摆脱她,区区几千块他花得起。
「怎么可以这样?」她瞪眼。「都怪你那天跑太快,我本来要问你家地址,事后再寄钱给你的,可你跑了,没办法,我只好每个礼拜拿五百块去医院,拜托他们转交给你;你有收到吧?」
「收到了。」而且收得很发疯呢﹗医院那些人每回送钱来都要耻笑他一遍。
「那……」她搓搓手,不好意思地把发票和零钱给他。「我可能要再存三个月才能把诊疗费全部还你,所以……」
「不还也无所谓啦!」终于解脱了,他开心地笑咧了嘴。
「不行。」她又拉住他的袖子了。「你……请你等一下。」丢下一句话,她几大步走到零食区。「对不起,太太,本店规定,商品在结帐前不得开封。」
「小孩子嘴馋吃一、两口有什么关系?」妇人边说,边将「乖乖」打开,递给怀里的小男孩。
「但规定就是规定,我……啊﹗」房卿妩后退一步,那男孩将整包「乖乖」倒在地上。
「唉呀,你吓到我儿子了。」妇人尖叫,小男孩顺势哭了起来。「宝宝乖,不哭、不哭喔!」她伸手又抓了包「乖乖」,正想撕开。
「等一下。」房卿妩急忙阻止。「太太,你不能再拆开了。」
严箴在一旁摇头,照她这种处理法,不出问题才怪。
不过与他无关,他正愁着摆脱不了她,上天便赐了良机下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拎起啤酒,他悄悄地一步一步退向出口。
当地一声,自动门开启。
「耶!」他正庆幸逃出生天,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不过几秒钟,已淋得他一头一脸湿。
「又来了。」抬头望天,刚刚的沈寂与闷热好象梦一般,转眼间即被狂风大两所取代。「为什么会这样?」他抱着脑袋哀嚎。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唉!」他无限哀怨地走回店里,再接起手机。「什么事?」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飞扬的声音。「老大,我刚才打电话去帮你订机票,他们说,气象局预测XX台风将在午夜登陆台湾,因此明天班机全部取消,怎么办?」
天哪,又来了。每回碰见房卿妩,他就会被台风摆一道,那女人是台风娃娃,爪专门招台风的吗?
「飞机不飞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游泳去美国,告诉对方,这次的交易延期﹖」
「了解。顺便再报告你一个坏消息,你家混世魔女又来闹了。」
「美乔﹗」严美乔是严箴的妹妹,却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简直是天生一颗灾星,专用来闯祸用的。「她又干了什么?」
「早上她来公寓说要搬过来住,我告诉她公寓早住满了,没有空房,她就回去了,我以为没事。」
「才怪!」严箴吐了句,严美乔若如此好打发,也不至于被称为「混世魔女」了。
「结果她刚刚在公寓大厅拨了几桶红油漆。」
「找人来洗了它。」严箴低吼一声,不耐烦地切断电话。一个台风、一个严美乔耗尽了他的耐性,眼下他急需其它事件转移烦躁的心情。。
蓦地一个尖叫声响起,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而去,望向另一方的「乖乖」事件。
妇人双手插腰,狠瞪着房卿妩。「你一个小小店员有什么了不起?要钱是不?喏!」她掏出二十元丢给她。「钱付了,现在你管不着我们开不开了吧?」
「太太,你拿了两包乖乖,应该是四十元才对。」房卿妩指着另一包被撤了一地的乖乖说。
「什么?」妇人大叫。「这种掉在地上的东西也要我们买,我受够你了,把店长给我叫出来。」
「这乖乖是你儿子弄撒的,本来就应该由你付钱啊!」
「我懒得跟你这臭三八讲话,店长、店长--」妇人撒起泼来,还把堆在架上的零食、饮料拨落一地。
「你--」从小被教导为人要敦厚、予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房卿妩几乎没与人吵架过,更没见过这等泼辣行为,一时竟呆了。
妇人撒泼,她儿子也不甘落后,随手捉了瓶沙茶酱就往房卿妩头上丢去。
「小心。」亏得严箴眼捷手快,及时接住沙茶酱,否则她的脑袋就要去与沙某酱比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