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那么多,抓住她所有注意力的,却是那三个字……
女朋友。
他说了女朋友,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接不接这个聘书,我无所谓,但是想到我有一个神经很大条,老是不晓得别人在追求她的女朋友,实在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我再怎么样也得待到陪她毕业。所以,拜托你,亲爱的女友,回去上课吧,好歹你男朋友也是一介大学讲师,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女友三天两头被当,大学永远读不毕业,传出去能听吗?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留级了。”
她蓦地红透嫣颊,不知是留级那句,还是他一声声的女友。
“你、你在说什么啊……”他其实看出来,她很喜欢听这句话吧?才会一直喊、一直喊……
“我在说,你这学期的微积分确定又要被当了!昨天吴老师亲口‘知会’我的第一手资料!”当掉人家的女朋友前,还先来请他谅解,他实在是……羞愧得无言以对。
要他说--当掉吧,别客气。不瞒您说,其实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当掉她?
还是要他说--求你高抬贵手,她微积分真的很烂,真要依标准,这辈子别想修得过,你就当做件善事?
实在说不出口啊!
“贺品遥!”她胀红了脸。别以为她没听见他喃喃嘀咕了些什么,她微积分哪有真的很烂?!
他愉快地低笑出声。“下学期课表出来,如果没冲堂,选我的课来修,我保证你微积分不会再被当。”
“真的……要回去读哦?”她本想不念了说……
反正再怎么念也是这样,实在不愿意让人说他有一个很笨的女朋友,丢他的脸。
“当然。”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笑谑道:“没关系,我脸皮磨厚一点,看你有本事读几年,我陪你耗。”只要不被二一,要耗就一起耗到地老天荒。
她捶了他胸膛一记,娇嗔:“你自己说的哦,到时不要怪我害你丢脸。”
他大笑,迎面吻上她。
她完全不需要思考,本能地启唇回应他。
他的碰触,她已经很习惯了,熟悉的气息与温度,灵魂相契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是相爱的共鸣。
是啊,贺大哥也爱她,他们相爱。
只要在他怀里,被他拥抱着,一颗心便泛着无可救药的甜蜜。
他探吮着,倾出满腔爱怜,她迎合着,全心奉献。
于是,也就很浑然忘我地吻到床上去,双手顺便浑然忘我地在她身上游走,上衣浑然忘我地顺便解开两颗钮扣,她再浑然忘我地下小心呻吟了两声,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
房门很杀风景地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打断他们的浑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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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奸在床是什么滋味?
虽然他并不想懂,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贺品遥简直丢脸死了!他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也会有这一天!爬墙偷香,在人家的地盘底上,差那么一点点,就吃了人家的女儿,然后还被她老爸逮个正着。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吗?
他很羞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姓贺的,你够嚣张啊!”言立冬凉凉地斜觑他,皮笑肉不笑。
“呃……”低头,忏悔。“抱歉,言叔,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差点吃掉我女儿了,要是故意的,不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他在笑,磨着牙的那种笑。
……脸红。
再度发不出声音。
“把拔……”舍不得爱人被欺负,言子茗试图说些什么。
“你闭嘴!”
“……”她扁嘴,用很埋怨的眼神看她爹。
“扁什么嘴?已经够肿了,还怕别人没注意到吗?”
摆明了指桑骂槐。
“……”地洞,你在哪里?贺品遥极度想钻下去。
“怎么样,滋味如何?吃得还算可口吗?”
简直人间美味。
“身材如何?还算满意吗?”
秾纤合度,满意极了。
“床铺柔软度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别客气啊,我们言家最好客了,务使宾至如归。”
床铺柔软度不是问题,你女儿曼妙身子够柔软就行了,但你要是能再晚一点进来的话会更好。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说出来没关系,千万别憨着啊!我这个人最好南量了,反正三叔公暂时用不到,那包先给你也没关系。”
……他要是好商量,这世上就没有难商量的人了。
“你有意见?说出来嘛,我这人不只好商量,还很民主。”
“没。言叔说得是,我还得多向您学习。”贺品遥一本正经,完完全全地狗腿。
哼,逢迎拍马屁也没用。
张口想再损个两句--
“把拔,你不要再骂贺大哥了,不然我、我--”
“你怎么?”敢揍他不成?言立冬凉凉挑眉。
“我--我就要哭了哦!”她扁嘴威胁,眼眶立刻浮起水光。
哇咧!这是什么世道?女儿威胁老子?
反了,真是反了!
“言子茗,你真是有良心啊!养你二十年,真是太值得了!”胳臂完全向外弯。
“谁教你欺负人!”都损了半小时了,还不够啊!贺大哥都没回嘴,他好可怜。
“女儿几乎给人吃了,难不成我还要九十度鞠躬,感谢他赏脸?”
“是我自己要给他吃的嘛!”
“言子茗,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要不要我叫左邻右舍来,让你再说一遍?”这是女孩家该说的话吗?
她缩缩脖子,下意识往贺品遥怀中躲。爸爸好像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言叔,茗茗年纪轻,责任在我,我应该更自制的。”贺品遥出声维护她。“但是请您相信,我对茗茗的真心是无庸置疑的,否则我不会这么对待她,您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哼哼!”完全不具意义的哼笑。“那学校的事又怎么说?”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上一个动他女儿歪脑筋的人,坟头草都比人还高了,女儿的事,他哪件不知道?否则她一个礼拜不去上课,他会不闻不问?
茗茗读不读大学,他本来就不是很在意,拿不到这张文凭,对世界和平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那又干么非得拿到不可?
贺品遥轻咳。“那是一个误会,我已经公开澄清,事情也解决了,茗茗回到学校去,不会有问题的。”
“是啊,误会嘛,你只是犯了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我了解、我了解的。”言立冬一脸深明大义。
“不是!”贺品遥好笑道,再一次重复:“我没有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那真的是误会。”
“你性无能?”
贺品遥一愣。“没有。”五岁的女儿可以证明。
“你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
“既然没有性无能,是男人就会犯,你以为名言是你一介凡夫俗子所能推翻的?”他可是一直奉为圭臬,努力地犯……好吧,好吧,加个“以前”。实在是茗茗她妈醋桶太大,他想留个全尸,不想身体的某部分被剪下来泡酒。
“……”无言。
他甚至很瞧不起地用斜眼看人……就因为他没犯?
“真有那个魄力偷吃我还会给你个掌声,没吃到还弄得一身腥,你别笑死人了,这样也想泡我女儿?再回去练个一百年吧!”呿,连他十分之一的功力都不到,他偷吃还不会被发现呢,逊脚!
“……”彻彻底底被打败。
“我要跟妈妈讲。”小抓耙仔从贺品遥背后冒出一颗头,小小声说。
“去去去!快去!那女人啰嗦得要死,我忍她忍很久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那“啰嗉的女人”生的女儿吐吐舌,又贪生怕死地躲回男友身后。
贺品遥差点失礼地笑出声来。怎会有这么有趣的家庭?
“言叔,我是很有诚意地想……呃,‘泡’茗茗。”从善如流,配合言立冬的用词,这样够诚意了吧?
前头的人瞟他一眼。“你不觉得,你太老了一点?”
“……还好。”
“也没多帅。”
“……可以看。”
“口才又逊。”
“……小输您一筹。”
某人听不下去了--“乱讲!人家贺大哥才二十七岁,而且他帅到不行!把拔嘴巴坏,嫉妒人家比你好看就刁难他。”
“他?比我帅?言子茗,你瞎啦?”老婆是没生眼睛给她吗?
“茗茗,不要火上加油。”贺品遥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笑。
清清喉咙。“言叔说得是。”完全逆来顺受。
“八字硬,克死老婆。”持续挑剔。
“……我也万般不愿。”
“还带个小拖油瓶。”
“……幸亏生得好,长得不算碍眼。”
“我女儿年轻貌美,双十年华一朵花,条件好得不得了,不怕没人要,干么要委屈当人家的后妈?”
“……花开堪折直需折。”
“咦?你会反击了耶!”好不意外的表情。“我刚刚以为你是哑巴!”
“……”一个人的嘴巴之坏,真的没有极限吗?
如果说叹一次气真的会少六分钟的寿命,这对父女,真的快让他把十年的寿命给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