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让他的身影笑容把她搞得晕头转向,那她就真是个该死的大白痴了。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La Vie En Rose」,作词者是法国香颂第一夫人伊迪琵雅芙(Edith Piaf)。
第六章
翟镇消失的第十六天早晨,宝贝瘦了一圈,穿起M号的牛仔裤松垮垮的,更别提那宽大到足以淹没她整个人的T恤了。
可是惨的是,她今天连T恤部不能穿,因为她的表姊要结婚了,她必须去当伴娘。
还要穿很恐怖的女性化蕾丝边小礼服。
「什么嘛,谁规定伴娘一定要穿小礼服?一层层蕾丝荷叶边跟蛋糕没两样,就不能是简单大方俐落的吗?」她一早自地上爬起来,推开凉被就开始嘀嘀咕咕抱怨着。「以后我一定要开一家最时尚的服饰店,我要向田侨里民介绍什么叫作品味!」
懒洋洋地走进浴室,她把握时间边刷牙边定出来找梳子梳头发。
「宝贝,妳看阿爸今天穿这样怎么样?有没有像黑狗兄?」张父兴奋地跳到她面前,在原地旋转一圈。「当当!」
「噗--」她差点把牙膏泡泡喷出来。
她老爸穿着一套金光闪闪的西装,里面还搭配了大红衬衫……是谁?谁是他的服装师?她肯定要把他拖进暗巷狠狠毒打一顿。
「好不好看?金光强强滚吧?」张父一点也没发现女儿眼角在抽筋,兀自乐不可支、洋洋得意的说:「今天要叫男方那边的亲戚知道我们女方这边的厉害!」
厉害?是好笑得厉害吧。
宝贝一手扶着额头,强忍吐血的冲动。「爸……」
「怎么样?怎么样?以妳专业的眼光来看,不错吧?」他满脸希冀,渴望听到女儿的肯定与赞美。「如果阿镇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觉得阿爸穿这样帅毙了。」
「算了,你觉得好看就好。」她心一痛,强颜欢笑道,「是谁帮你准备这套衣服的?」
等她找到她的球棒……
「我自己呀!在阿娇嫂那里看好久,终于选中这一套最特别了,很有眼光吧?才五千五呢!」他快乐地说。
弒亲是死罪,弒亲是死罪……宝贝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克制住强烈的冲动。
「五干五?这套衣服要五千五?!」她不能气亲生老爸,只好把怒火全发泄在没品味的奸商上。「她还真敢开价,狮子大开口,一点都不想想……」
「等等!有人按门铃耶!」张父双耳根本是关住的,自顾自开心地舞出大门。
她哑口无言地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很想吐血。
「唉,随便啦,他高兴就好。」宝贝摇了摇头,走回卧房拿出俗毙了的雪白蕾丝小公主装,就是领口绣满七、八层荷叶边,裙襬又绣了七、八层荷叶边的那种。
穿上去不像鲜奶油蛋糕也像荷叶里的青蛙,真惨!
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垂头丧气地换上了这身可笑的衣服。
「爸,是谁按门铃呀?」她走出房间,乍一抬头,瞬间僵住了。
翟镇?!
玉树临风高大修长地伫立在她面前,温柔优雅笑容可掬的俊美男可不正是消失了十六天的翟镇吗?
她脑子轰地一声,一股热流狂涌上胸臆间,她好想哭,却又冲动得想上去给他一拳。
可是她的双脚无法移动,她的双眼也无法离开他久违含笑的脸庞--
王八蛋!
「我知道妳今天当伴娘。」他终于开口,声音柔和沙哑微带激动。「所以我带了一个小礼物给妳。」
「不需要。」她声线不稳,倔强地昂起小下巴,幽幽的眸光里没人看得出她的心思。「我们非亲非故,收你的礼物不太好。」
翟镇心疼地凝视着她变瘦又晒黑了的小脸,柔声地问:「妳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有脸问她为什么?十六天的无影无踪连通电话都没有,就是「为什么」!
宝贝不敢置信地怒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做了什么事让妳这么生气呢?」翟镇迷惑而怔忡。
「白痴!」她气到极点,只挤得出这两个字,无视于内心深处莫名的雀跃--他终于回来了--扭头就走向大门。「爸,表姊几点嫁啊?我们是不是快迟到了?赶快走吧。」
「妳急什么?人家阿镇在跟妳说话,妳这是什么态度?阿爸是这样教妳做人处世的吗?」张父看不下去了,眺出来替温文翩翩的「弱势人士」说话。「也不想想看,阿镇特地带了礼物要送妳,还好心地出借豪华宾士给妳表姊当新娘车,妳就算不看在阿爸的面子上,也要感谢人家的--」
「什么?」她的脚步蓦然僵顿住,错愕地瞪着他们俩。「他借表姊宾士当礼车?几时的事?你们私底下有联络?」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糟糕,被发现了!」的瑟缩目光。
「嗯咳,那个……阿镇人真的很好,很好,妳要好好待人家,要跟人家好好说,不可以使用暴力……呃,我去看阿瑞来了没有。」
「谁又是阿瑞?」她咬牙切齿的追问。
「呃,Rim。」翟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的司机?连他都有份?」她眸光锐利,直逼他心虚的黑眸。「你们到底背着我搞什么东西?」
她以为他失踪了十六天,以为音讯全无,没想到他们三个人根本是瞒着她眉来眼去,暗渡陈仓,偷偷摸摸不知进行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该死的!他们让她以为翟镇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虽然……她一点都不希罕,对!
但是她痛恨被欺骗隐瞒。
张父已经逃走了,剩下翟镇留在原地,一脸温柔而认罪的神情直瞅着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心一软,忍不住别过头恶声恶气地低吼。
「对不起。」他走到她面前,温柔地将她颤抖的身子环人宽阔温暖的怀里。「妳说要我离妳远一点,我没办法,但是又怕妳看到我会更生气,所以我只好偷偷和伯父联络,探知妳的近况……但是在忍耐等待了十六天又七个半小时后,我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妳。」
可恶!该死!杀千刀的!为什么要对她讲这么销魂蚀骨的情话?
「这一点都不公平。」她咬住下唇,又气又想哭,可是一颗心早已瘫软得一塌胡涂。「没事讲那么嗯心的话,我早上饭还没吃,要吐都没东西可吐……我要去吃早餐了啦。」
翟镇岂会不知她雷声大雨点小的可爱脾气,不禁心头一松,傻气热切地笑了起来。
「我带妳去,不管妳想吃什么,我都陪着妳。」他拚命献殷勤。
「你的车不是要当礼车吗?」翟镇斜睨着他,心里丝丝甜蜜,但脸上还是硬装作不在意。
「我开另外一辆车。」他迷人一笑。
「你到底有几辆车?」她的心脏又抖动了一下。豪门,他果然出身豪门。
「就两辆。」在台湾。他心医补述一句,脸上笑得好真诚。
严格来说,这不算骗人;他看得出来如果坦白相告自己有三辆以上的车子,宝贝可能又会拚命跟他拉开距离。
这个有着超强自尊与骨气的可爱小女人哪,与众不同得令他心疼怜惜。
「噢。」她明显松了口气,「那……走吧。我想你连男方几点迎娶都知道了吧?」
「呵呵。」他尴尬地干笑。
唉,算了。她已经不想知道他瞒着她跟她多少的亲戚打过交道,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感动又心软。
她宁可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去感觉他陪在她身边,握着她手的掌心炽热体温。
「对了,你要给我什么礼物?」
「啊,我差点忘了。」翟镇捧起放在茶几上的淡紫色长缎礼盒,眸光熠熠地看着她,「请妳先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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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乌黑及肩的长发梳理得闪闪动人,小麦色的脸蛋上仅着玫瑰色口红,弯弯的笑眉和亮晶晶的笑眼,和小小的笑容照亮了一室厅堂。
淡紫色优雅简单的缎质小礼服自领口开了个小小的V字,露出了她美好的颈项和莹润肩膀,脖子上一串由三十六颗一克拉钻石组成的晶莹灿烂颈环,更是全场注目艳羡惊叹的焦点。
她穿着淡紫色的系带低跟凉鞋,带着只淡紫色的水晶包包,如一阵美丽梦幻的紫雾席卷入热闹的新娘家大厅。
「哇!」
「宝贝,是妳吗?」
「我的天啊!妳变得好漂亮……呃,当然不是说妳以前很丑,但是妳现在真的好漂亮。」
「那串钻石颈环是假的吧?可是好璀璨透亮,跟真的好像,是妳最近批的货之一吗?还有没有?」
「拜托,那串钻石颈环根本不像假的--」
「我才拜托妳咧,这一串如果是真的,起码值两三百万。」
「妈妈咪呀,那一栋房子的价钱啰?宝贝,妳把一栋房子戴在脖子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