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手悬在半空中,她原本在匆忙之中也想过要放下幔帘,可是……为什么王爷 伸手一扬,手根本没有碰到幔帘,而帘子就自动掉下来了呢?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大夫,如何?”
大夫对柴敏一作揖,“王爷,小的无能。”这女子的心跳太奇怪,她的心跳次数只 怕有常人的一倍之多,快的时候是如此,慢的时候又不及一般人的一半。
行医救世也泰半辈子了,他可没见过那么奇怪的病人。
“怎么会这样?”对于大夫的回答,柴敏十分不满。只是一个小小的晕厥而已,不 是吗?
“这姑娘的一些症状像是中毒的前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中原有什么毒是有 这种症状的,莫非……”他犹豫的打住没说。
“说下去。”
“这姑娘是中了外邦的奇毒吗?中原奇毒不多,最毒也不过是鹤顶红一类的东西。 但外邦可不同了,据传闻西疆和苗疆一带的奇毒不下数百种,甚至上千、万种!”
柴敏垂首冥思,直到大夫走后他仍想着大夫方才所说的话。
西疆和苗疆奇毒吗?掬梦到了南清王府后根本鲜少出门,何以……他记得前些日子 掬梦曾告诉他,圣女宫的护法三番两次不死心的想劝她回宫,莫非那护法以此而作为威 胁她回圣女宫之法吗?
不无可能!要不那家伙本来三不五时就往南清王府跑,何以他这段时间许久没见到 了呢?他愈是如此想,心里就愈气愤,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拳头握得老紧。
如果有人欲对掬梦不利,无论其意欲为何,他都会要了对方的命!
萨满圣女?!他竟会爱上一个萨满圣女?幸好掬梦已无心那位置,否则光是顶了个 圣女的头衔,两人想走在一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所有仆人已退去,连秀秀也到厨房去重熬一碗参汤。
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柴敏拉起掬梦的手,将她的手往她身侧一压,倾身在她唇上 深深一吻……从来没有想过,他竟有一天会爱上一名女子,而且爱得如此深,如此无法 自拔!
当初他傲然坚决的以为此生最大志愿即是当个辅佐圣上的良臣,儿女私情他从不放在眼里,将来就算会为南清王府找个女主人,那亦不过是不想违反了古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训诫。仅为此,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可是,他从前根深蒂固的想法,随着掬梦愈来愈堂而皇之、不请自来地进入他的世 界开始,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想法,竟落得被连根拔起的命运!
一个掬梦竟颠覆了他打懂事以来的想法!
掬梦,你到底对本王下了什么魔咒?我竟会如此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如此没有理 由的宠溺你!
柴敏的吻虽轻,仍是把已在将醒未醒中的掬梦给弄醒了,她张着一双美眸,顽皮的 看着柴敏温柔的在她唇上摩娑轻啄,伸出手她顺着他黛墨秀逸的扬斜剑眉轻画。
柴敏抬起头,对上她闪着顽皮慧黠光芒的眼眸,然后耍赖似的又黏缠上她的唇……
“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没规矩吗?”她轻笑着。
“规矩?”柴敏撑起身子俯身看她,“在南清王府我就是规矩,哪个人敢批评我? 小心呐,你叫我守规矩,当心你哪天成为‘规矩’下的牺牲品。”
掬梦仰高脸自信的说:“我才不相信呢!”
柴敏故意逗着她,“万一我下令规定凡进我南清王府的美貌女子都得侍寝呢?”其 实朝中皇族、大臣府固然没有这种规定,但是美貌的女子一旦进了府中,有许多虽无侍 寝名分,却有侍寝之实的也大有人在。
他没有这种习惯,但并不认为如此有啥不对。
“我的样子称不上美貌,温婉也不及南国佳丽,不适合当侍寝姑娘的!”她有些不 太高兴的噘着唇。说到侍寝她倒是想到最近她一直想问的事情,“你老喜欢提侍寝,为 什么我从不曾听你说过要娶正妃的事?”
柴敏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哪……哪有。”不善于掩饰心事的掬梦红了脸。
“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你问的算是南清王府的大秘密、本王个人的隐 私呢!”
掬梦的一张脸被激得更红,她气愤的说:“你不说算了!”
哪有人问人家问题问到“变脸”的?原来萨满圣女还是改不了“番邦女子”的蛮子 脾气,“很没风度哦。”顿了一下,他看“番婆”真的不开心了,他才说:“没法子, 时机未到。”这是真心话!他曾在师父坟前立过重誓,一定要找出害死师父、师娘的人 到墓前谢罪。
师父待他如子,父仇未报之前怎能成家?
洪君笑,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
“时机未到?”掬梦一怔,“你的意思是……”她开始胡思乱想,“你的意思是你 尚未找到立为王妃的对象吗?”那么他之前对她所说的甜言蜜语是……
骗人的,一切是骗人的!
柴敏见掬梦脸色不对正要解释清楚时,门口传来叩门声,接着总管的声音出现,“王爷,萱王府的萱王爷来访,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萱兄?这么晚还到南清王府,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他一刻也没多迟疑地, 门口移动,拉开了门,“我立即前往见他。”
在他离去的同时,掬梦正心乱如麻的想着他方才说的话。
时机未到?他想娶的妻子人选根本不是我!否则……我就在他面前,何来时机未到?
柴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爱上你会不会是个痛苦的无底深渊呢?天!谁来告 诉我这一切呢?
第五章
急急忙忙的来到花厅,柴敏一进厅内立即看到萱雪寒正悠哉游哉的喝着下人方奉上的茶。
“好茶!”萱雪寒一脸天下无事的逍遥样。
“到底怎么回事?”看那家伙的脸上根本没啥事发生似的,害他这么匆匆忙忙的赶 来,“你最好别跟我说你在这么晚还到我府上是为了喝这一杯茶。”
萱雪寒露出自在而逍遥的笑容,“我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朝廷有事你还笑得出来?别忘了你可是武将中的中流砥柱哩,一有战事身先士卒的可是你。”
“怪啦!从方才我进来到现在你都是一人‘碎碎念’个没完,我又没告诉你要发生 战事了!放心吧,现在四海升平、八方无事,所以我这武将大臣到目前为止是用不着的 ,倒是在这海清河宴之际多的是睁大眼为其子女物色对象的无聊老人,以及等着喝喜酒 的闲人。唉……可怜噢!就是有人被相中了还不知情,待皇上当殿赐婚才欲哭无泪!”
对于他的话,柴敏似乎有些明白了,“是不是你上一回跟我提的那件事成真了?” 该不会六王爷为了女儿真的放下身段、搁下老脸往皇上那儿“下手”了吧?
“早跟你说要防着的嘛。”看来柴敏是听懂了他的话的。然后他说:“傍晚太后请 许公公到萱王府来,说许久没见到索情,十分想念她,于是我陪索情到慈宁宫用晚膳。 晚膳后移座花园饮茶话家常之际,正好遇到皇上前来向太后问安,席间他正好提到这件 事,打算打明儿个早朝时当殿赐婚。”
柴敏脸一沉,十分不悦,“我的婚事如此随便就被订下来了吗?”他什么事都可以 唯圣上命是从,唯独婚姻大事,就算最坏得抗旨,他也会力求婚事自主。
“你十分不快哦?”萱雪寒露出了事不关己的笑容。
柴敏给了他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然后说:“如果你今天娶的不是索情,而 是遭遇到我这种‘飞来横祸’型的龙口赐婚,不知你作何感想?”
“我就是秉持着这种人溺己溺的道德,才帮你逃过那么一劫的!”见柴敏以极为怀 疑的眼神看他,萱雪寒说:“喂!我平时对任何事虽有些冷眼旁观,可咱们俩平时的交 谊匪浅,就凭着你下江南为我萱王府搜索罪证还我萱家一个清白,我就不会恶劣的坐看 你的婚事任人摆布。”虽然他也曾可恶的想看柴敏变脸的样子。
毕竟这人内敛得很,情绪鲜少表现在脸上,至少在他面前成官场上,柴敏时常予人 这样的感觉。
“皇上既答应六王爷当殿赐婚,岂有异动的道理。”君无戏言,皇上岂会随口说说?“看来我这一回是非娶六王爷家中的郡主不可了!”柴敏嘲讽的说。
在这时候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婢女端来了热茶,两人暂且打住谈话,待她退下之后萱雪寒才又开口——
“他是承诺六王爷会尽力促成,可是你终究是他最倚重的大臣之一。且柴老王爷生 前和皇上可交情匪浅,于公于私他没道理不多为你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