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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譬如:他愿冒险入火海相救卓泰平,却又因为亲疏问题,不肯送佛送到西,让卓泰平摔成猪头一个。

  不过,她最欣赏的是他的气势,尊贵却不霸道,让人在敬仰他之馀,又不致心存畏惧,反而令人有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她常想,一旦他登基,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帝王?是贤君、明君、庸君,还是昏君?

  想著、想著,她竟出了神,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事情?

  然後,待她回过神来,她已向北原皇帝讨了这匹马,而天晓得,她根本不会骑马。

  「我要这蠢东西根本没用,徒然浪费粮秣。」听说,这匹中土来的神马不食一般草料,得特地以酿酒剩下的米麦来喂养。「什么玩意儿?我哪儿这么多闲钱来养一匹废物。」

  「一定要想个办法将它脱手,顺道再捞上一笔,才不枉我错过恁多宝贝挑上它。」她兀出口想得入神。

  「你呆呆地站在这里干什麽?」一个男声在她头上响起。

  花非雨愕然抬头,正迎上匡云东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喝!你怎麽在这里?」

  「你们家的寒总管叫我来接你回客栈,我在这里等很久了。」他目光不离白马,灿然眸彩更胜金阳。

  她看见了,心绪百转千迥,蓦地一点灵光闪过。「咯!」她将缰绳交到他手中。

  「什麽?」她该不会想叫他做牵马的小厮吧?

  「送你的。」送出了马,她快步往前走。

  「为何?」他不相信天下间有白吃的午餐。

  「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她轻言,颊边有著两抹淡淡的粉红。

  他双眼大亮,唇角扬出轻邪浅笑。「但我已收过礼物啦!再收一份……我怕太贪心会遭天谴。」

  「我几时送你礼啦?」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他牵著马与她并肩走。「美人的回眸一笑啊!」

  乍闻此言,她俏脸浮上一抹艳红。「如此说来,你收了我两份礼,却只做一件事,确是不公,这样好了,为免你遭天谴,我再赏你一件事做。」

  呃……好个绝不吃亏的天下首富,难怪能发财;这一局算他栽了。

  「你知道吗?听说中土来的神马并非凡物,他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亦不感疲累;是世上难寻的宝物。」不想再多惹麻烦,他刻意转开话题。

  而她也不逼他,顺他意说道:「不过这家伙可不好伺候。」(如祥扫 描 killy校 对)

  「哈哈哈……它若没有一点儿特殊脾性,也称不上神物了。」

  花非雨冷哼一声,男人总是喜欢自找麻烦,像她继父,姬妾娶过一个又一个,闹得家里永不安宁,他却觉得这是身分与地位的象徵。

  还有那个老与她抢生意的严公子,就为赌一口气,旁的买卖都不干,专找她相中的抢,若非她本事够,早被弄得倾家荡产、一文不名了。

  这匡云东也一样,一匹吃多拉多的蠢马,怎及得上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尤其夜明珠还不须费神照顾呢!怎么想都比马好多了。

  看出她心底的不以为然,匡云东大笑,跃身一马。「正如女人喜欢珠宝首饰一样,宝剑名马对於男人亦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说著,他拉她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似要乘风归去般,在大街上飞驰了起来。

  「喂!」她大惊。「在街上跑马,万一踢著人怎么办?」

  「你以为它因何而称神马?」他一掌击中马臀,马儿长嘶一声,化成利箭一枝,直曳向长街另一头。「擅跑、通灵、忠主,正是它被唤为神马的原因。」

  「谁管它神不神?」兰陵国多水道,百姓出门多乘船、要不就搭车。几时这样驾马狂奔了?她五脏六腑给颠得几乎移位。「你快叫它停下来。」

  「有我抱著你,你怕什么?与我一同享受御风的快感吧!」

  「御你个头啦!你再不停下来,我要吐了。」

  「体力没这么差吧?」

  「哇--」就有这麽差。

  「你……」匡云东皱眉,被溢满鼻端的酸臭味给熏得也快晕马了。

  「你……活该……」她软软地倒进他怀里,自认识他以来屡屡吃瘪的心,因这难得的胜利而飞扬;虽然赢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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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雨睁著一双同情的眼,看匡云东一边捂鼻、一边清理她的呕吐物。

  「要怕恶臭就别弄了。」省得连他都吐出来,那就更臭了。

  「不清理,你能忍到回客栈吗?」匡云东向路边卖豆腐脑儿的老伯道声谢,多亏他借水。

  「呃……」想像那恐怖的情景,花非雨打了个哆嗦,还是乖乖地瘫在墙边,由著他帮忙清去满身秽物。

  匡云东屏住气息,努力压下浓浓的反胃感,怕再吸进一口恶臭,自己也要跟著吐了。

  见他脸色铁青,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堂堂的西荻国储君呢!却来干这等下贱事儿。「其实你可以自己走,别管我的。」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才入北原国十日,他们几乎日日遭到不明人士袭击,全是她的生意对手派来的,可见她人缘之差,就算哪天走在路上给人砍死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御用织厂的权利已确定由我获得,他们也该死心了。」其实她是有点感动的,毕竟今日若立场互换,要她这般照顾他,她可不一定做得到;只是嘴巴不肯承认,怕示弱就代表输了,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输。

  「死心不代表臣服,反而更容易激起报复意念。」呼出一口长气,他终於把她身上的秽物清乾净了。「况且要我扔下一名手脚发软的弱女子自己走,我也做不到。」

  「我不是弱女子。」否则他何必千里迢迢远从西荻来求她帮助?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很强。那麽强者姑娘,要不要来碗豆腐脑儿甜甜嘴?」他微笑。

  她真恨他这种将她当小孩儿似的礼让。「不要!」她撇开头。

  「唔……」他沉吟片刻。「可是这样不好意思耶!」他低头,对著她耳语道:「难得老伯好心借我们水、又不收报酬;不向他光顾两碗豆腐脑儿,你不觉得良心 过意不去?」

  这倒有理!「那就多买几碗。」她说。「顺便带些回客栈给其他人。」

  她待下人倒大方,他颔首一笑。「我这就去买,不过请你付帐,我身无分文。」

  她忍不住横他一眼。「你很习惯向女人伸手嘛!」

  「反正那些钱将来都会成为我的,现在拿跟以後拿还不都一样。」

  「你很有把握嘛!」

  「即便不到十成,也有九成九。」他相当自负。

  「哼!」她一咬牙,抛过去一锭银子。「咱们走著瞧,下一局我绝不会输。」

  「绝不会输不代表嬴喔!」他边笑,边走过去买豆腐脑儿。

  「这个混帐!」她用力一跺脚。「你尽管得意好了,骄兵必败,到时我看你怎么死。」她早已开始布局,这次她有信心,稳嬴不输. 「二十碗够不够?」前方,正在买豆腐脑儿的匡云东突然回头问了句,却目睹一双悍然大掌,正由上而下抓向花非雨肩头。「闪开!非雨--」他急喊,随手抓起一碗豆腐脑儿往偷袭者方向扔去。

  「什麽?」花非雨微愕、抬眼,自他淡棕色的透明瞳眸中瞧见了临身的危机,慌忙就地一滚。

  「唔!」同时,装豆腐脑儿的碗打中偷袭者腰胁,迫得他追击的身形一顿。

  花非雨狼狈万分地自地面爬起,却与偷袭者狠厉的眼神对个正著。

  「啊!」心登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揪紧。眼前的杀手与日前袭击她的人等级可谓天与地,这次她危险了。「非雨,快跑。」匡云东边吼,边朝著她的方向跑去。

  但害怕归害怕,花非雨还是不愿轻易认输。「如果是严公子派你来的,告诉他,别费心了,这一局又是我嬴。」狠啐一声,她才拔腿开溜。

  「你……」偷袭者微惊。换成一般姑娘,遇到如此景况,不早吓得泪眼汪汪,哪还有胆量回声警告?独这花非雨,倔强无人敌,让他不觉踌躇了下,因此失去了捉她的机会。

  「干得好啊!非雨。」利用此一空档,匡云东为她布妥防卫之姿,并大声为她喝采。如此豪勇女子天下难寻,这回他真是开了眼界。

  「当然!」花非雨苍白著脸猛喘气,过去的人生经验教导她,输等於死,因此她从不做束手就擒的呆事儿。

  偷袭者错失机先,不觉扼腕。「你得罪严公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敢得罪我,也不见得能好过到哪儿去。」起码这一年斗下来,她是赢多输少。

  「我会把这句话带给严公子。」偷袭者道,视线转向匡云东。「你就是那个使风雷掌的小子?」「区区拙技,不足挂齿。」匡云东一副没啥儿好说的样子。

  偷袭者被激得大怒。「试过就知道了。」语音未落,他拔出手中长剑,向匡云东直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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