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东坡砚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0 页

 

  「三爷……」掠影几乎腿软倒地。

  「得了。鬼哭鬼叫的,不怕丢了我的脸?!」慕容真没好气地啐了声。

  只见他站在书架旁,大手正按着一支古怪木桩。

  「好了,祖儿姑娘,妳可以入内了。」他回头笑道。「既然妳爹能够待在里头而相安无事,我想这东西肯定是有机关,如今证明,我猜想得没错。」

  嘿嘿,这么一点东西,还难不倒他的,他年幼时还常玩呢,真多亏了他有个常花心思在这上头的爹。

  西门祖傻愣地望着他,不解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来吧。」他招了招手。「我还想瞧瞧究竟是哪一样珍品教妳爹丧失了性命。」

  西门祖半信半疑地踏进里头,缓缓地走到他身旁,惊诧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控制住这机关房。」天晓得在爹死后,她有多想踏进里头一探究竟,但总因为里头的机关而教她寸步难行。没想到歪打正着,竟教他给解开了。

  「那是因为我也瞧过类似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是托爹的福。

  「真的?」爹的机关房是请友人帮忙布署的,难道他也认识那个人?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珍宝,先让我瞧瞧吧。」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会教护院监守自盗的珍宝。

  「就在这儿。」

  她朝靠近床榻的花架指去。

  「那个?」他微瞇起魅眸。「这不是玉洞子吗?」

  「嗯。」

  他走近一瞧,突觉这玉洞子果真不俗,是以整块玉石雕凿而成,上头为亭,底下为地,前后贯通,左右为亭柱,上下则以一个人形玉石连接上下,而那个人手中还拿了支墨绿色的如意。

  最最特别的是底下为地的部份,那并非玉石,倒也不像一般的矿石,一时之间也难以辨别底下的材质究竟是什么。但以一般的玉洞子而言,两碛合脉,算是少见的了;再则,还是将两矿共同雕凿成一座玉洞子。

  果真是特殊,若是爹见着了,相信他绝对会喜欢!

  爹会喜欢……难道这是东坡砚?不对啊,这根本不是一块砚石,怎可能是东坡砚?

  啧,他是想寻宝想疯了,才会有此联想。

  不过,不知道怎地,他竟觉得玉洞子里头的人形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瞧过似的,当初打凿这玉洞子的人,肯定是个名匠,要不岂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手艺,将里头小不点大的人给雕上五官,还有栩栩如生的表情,这究竟像谁?

  总觉得脑海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拼凑成形,就只差临门一脚。

  第5章(2)

  探手抚上冰凉的玉洞子,耳边突地响起巨响,地面隐隐震动,他蓦地抬眼,喊道:「掠影,快退!」

  同时,墙面开始移动,就连屋顶上头似乎亦有东西快要掉下,慕容真转身欲走,却突见西门祖就在身后数步远:心里暗叫不妙。

  「三爷?」她发慌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着他。

  「该死!」他暗咒了声,退了两步,单手将她抄起,随即运起气劲将她凌空丢到外头。「掠影,接住祖儿姑娘!」

  早一步奔到房外的掠影,立即回身接住西门祖,岂料力劲过大,两人双双跌坐在地。

  掠影压根不管她压疼了自己,随即起身,朝着里头惊喊着,「三爷!快点,箭飞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爪座、锥墙、箭阵、钉锤,所有的机关在瞬间全都启动,屋顶上的;墙面的、书架旁的、甚至就连床榻上都飞射出各式各样的怪东西,这情景、这情景,活似以往老爷逼迫少爷们练功的机关房啊!

  慕容真在里头左闪右避,一找到空隙,随即往门外飞扑,岂料箭阵早他一步,硬是斜向朝他腿上射去。

  「三爷!」掠影见状,立即将他拖出门外。

  瞬间,里头的机关回归原位,像打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过。

  *

  午后,几许饱含暑气的风轻轻地拂向后院客房。

  慕容真半躺在床榻上,魅眸稍显无神,视线落在甫被包扎好的腿上。

  他到底是怎么着,竟会被机关所伤?四个兄弟里头,他不敢说自己的武艺最精进,甚至未再和大哥对招之后,他就不曾受过任何伤,别说一个伤口,就连破皮都没有,而如今他却为了要救一个女人,而眼睁睁地瞧着箭阵射穿他的腿。

  他疯了,肯定是疯了。

  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不是他的个性,尽管他不会见死不救,但也绝对不会为了救人而让自己置身险境之中。

  然而,如今他却违反了自己的原则。

  瞧,这就是后果,就算他想走,只怕一段时日之内是走不了了。

  「三爷,很疼吗?」见他始终紧蹙眉头不言不语,坐在床榻边的西门祖不禁满怀愧疚地睇着他。

  「不疼。」慕容真想也不想地道。

  恼归恼,但她能全身而退,他也安心一点。

  「可箭射穿了你的腿。」方才大夫来时,她一瞧见那伤口,好几次都忍不住快要作呕。

  贯穿的伤口,一并撕裂了旁边的肉,顿时之间血流如注、皮开肉绽,瞧得她心惊胆跳,慌乱得不知所措。

  她甚少如此慌乱过,除了爹死的那一晚之外,就是今日了。

  打从心底,结实地害怕起来,也教她生起了内疚。

  带他到爹的机关房,主要目的是希冀以府中闹鬼是子虚乌有的事而留下他,顺便要他瞧瞧宝物,也许里头会有他想要的东西,说不准他就会花点心思解开机关房,不管是否解得开,总是可以拖延一点时日,再者,他若真是解开了,对她而言,也是好消息。

  她也很想要近距离瞧瞧爹当年带回来的宝物究竟是如何的巧夺天工,不想再像以往,老是隔着一道门望着,却永远挖不出里头的宝。

  「不碍事,不过是小伤罢了,不算什么,只是,我倒还比较想知道,那机关房究竟是谁打造的?」

  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事实上,这伤还比不上他的自尊受创来得痛。

  没料到还有那么一手,居然笨得上了当,她家老爹最为看重的就是那座玉洞子,他早该料到一旦碰触到那座玉洞子,绝对会再引发第二回的机关。啧,都怪他在那当头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我爹的朋友。」

  「哦?」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人心思与他爹那般接近,就连设机关的手法都极为相似。

  「机关房的事就别管了,三爷得要保重自己才好,要不,我会很内疚的。」叹了口气,随即自桌上取来一碟糕饼。「三爷,多少尝点吧,待会还要喝药汁呢。」

  「多谢。」他接过手,一口吞下。「机关房的事,我是管到底了,非亲手将玉洞子给搬到房外不可,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我一时大意,妳不需要搁在心上。」他扬起笑容,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隐没在唇角。

  在哪儿跌倒,他绝对要在哪儿爬起,所以不破机关房,他就不离开南京城,反正他的腿伤了,哪儿也去不了。

  「怎能说是三爷一时大意?要不是我带着三爷到机关房,今儿个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妳安好就好。」他脱口道。

  「我……」闻言,她不禁一愣,缓缓敛下长睫,神情有些疑惑地道:「我和三爷非亲非故,三爷为何对我如此的好?」

  「好?」他不禁轻笑出声。「不就是拉妳一把罢了。」

  她不由苦笑。「打我爹过世,府里不断传出闹鬼传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正眼瞧我一眼,甚至是对我伸出援手了。」

  哪怕他拉她一把,只是纯属他习于行侠仗义的个性,也够教她感动的了。

  「哦?」她这么一提,他才想到--「正因为如此,所以妳才同墨宝阁的舒大娘交情不善?」

  那一日到墨宝阁时,两人的生疏,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可不是?大伙都怕,就算是自家宗亲,也怕啊。」她摇头苦笑着。「不过,原因不只是如此,还有一点是……」

  她蓦地噤口,思忖着到底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原因?」

  「当年,我爹和我二叔因为一件事而闹得不愉快,从此之后,两人便十多年未再联络过,即使在街上相遇,也不曾打过招呼。而后,我爹过世,府里不断传出闹鬼事件,我和二叔家的关系更糟,正因为如此,念弦堂妹和你二哥成亲时,我才会不知情。」

  「那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她面有难色。

  「若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他可不愿强人所难。

  想了下,她咬了咬唇道:「事实的原委究竟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当年有个人拿了一样稀世珍宝,与我二叔提亲,定下了念弦堂妹的亲事,而对方是个有头有脸之人,亦是我爹的朋友;而我爹则不满他为何与我二叔的女儿定了亲事,却对我不闻不问。就因为如此,我爹心有不甘趁机偷得了珍宝,而那样珍宝就是机关房里的玉洞子。」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