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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猪啊,说话不会看状况吗?呆子!

  「妳怎么羞红了脸?」段其秀直瞪着她的脸。

  「谁、谁羞红了脸?我是热!这天候热得我混身发烫、脸都红了,一听到你说的话,我气得脸更红了,你到底懂不懂?!」她哪里羞红脸来着?天候这么热,是人都会觉得发烫发热的。

  「哦。」原来如此。「可妳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非份之想,是指妳对他居心不良,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要不,依妳的性子,怎可能无端端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

  「我……」水眸偷觑着一旁等着听闲话的人,她不禁咬了咬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是啊。」她不是老说着,只要有钱财在身,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西门祖闻言,没好气地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怎么着,不成吗?我爱怎么利用他就怎么利用他,谁管得着?」

  横竖她在城里的名声已经糟透了,再糟一点又如何?不要误会她对三爷有什么下流想法就好。

  「是没人管得着,但也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声嚷嚷吧!」

  门外传来粗哑戏谑嗓音,西门祖蓦地朝外探去,不由瞪大水眸--「三爷!」

  第8章(1)

  哗哗的水声自东厢院落的浴房里传出。

  西门祖掬起一掌心的水往脸上打,企图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遗憾的是,水是温的,不足以教她清醒,反倒是教她的脑袋愈发混沌。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她喃喃自语着。

  他的脚不是正受着伤?他的毒不是尚未完全痊愈?既是如此,他今儿个怎么会跑到书肆里?

  更教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分毫不差的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怎么着?

  是老天要灭她?还是老天认为她应该要把所有的话说清?或者是,老天认为身怀不祥的她,和受尽诅咒的西门府不能再留住他了?

  她没那么想了,打从他拉她一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打算自他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甚至她也想要使个法子让他离开,说不准他一离开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因而落幕。

  她对他没有任何非份之想,打一开始,他不过是个过客,在南京稍作停留,他就该要离开了。

  哼,他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应该就会立即离开了吧?

  压根不需要她绞尽脑汁地想计策赶他走,她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日子一样一成不变。

  「小姐,妳还没起身?」

  「嗯。」听着珠儿推门而入,她只是懒懒地回应着,没打算要离开微凉的水面。

  「小姐,该起身喽,要不就算是盛暑也会染上风寒的。」珠儿抱着衣裳走到屏风后头。

  西门祖抬眼睇着她,随即自浴桶里起身,任由她替她包上干布巾,再套上衣裳。

  「小姐,我帮妳拿了晚膳过来,多少吃点吧。」

  「妳方才是去拿膳食?」西门祖坐到桌边,任由珠儿替她擦拭着一头湿漉漉的云瀑长发。

  「是啊,顺便替三爷他们送膳食。」

  「是吗?」她轻喃着,愣了一会,随即回头讶道:「三爷还在府里?!」

  「是啊。」珠儿回答的理所当然。

  「妳确定?」

  「确定得很,因为我方才才替他们送膳食过去啊!」

  西门祖闻言,不禁眨了眨长睫,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他应该要走的,为何没走?

  他分明听见她的话了,不是吗?尽管是因为段其秀烦得她口不择言才说出那些话,可先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一般人听见,应该都会觉得心生不悦的。

  他在当下就转身离开了,她以为他会就那样走了,毕竟他若是要投宿的话,在南京城随便找个地方,压根都不难,可他竟然没走。为什么?难道是想要听她解释再作打算?

  「小姐很在意三爷?」

  珠儿突如其来地开口,教西门祖微诧地瞪着她,喃声道:「妳在胡说什么?我哪里在意他来着?」

  「若不在意的话,怎会如此在意三爷是否还在府里?」她轻笑着。

  「我、我不过是因为今儿个在书肆里说了一些话,觉得有些失礼,所以以为他应该离开了才是。」任谁听了那些话都会受不住的,更遑论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慕容三爷,他岂受得了这种委屈?

  「小姐想同他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横竖我打一开始就是这么想,既是如此,又何必解释?」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随便他怎么想,她管不着。

  「也好。」

  「咦?」也好?好什么?

  「三爷在府里也待上好一段时日了,瞧他似乎伤势已经痊愈,现下若是要走,咱们也就不会显得不够厚道。」珠儿将她一头长发拭干之后,走到她身旁。「小姐,三爷愿意走,是好事;他若是不走,往后麻烦肯定不小。」

  「怎么说?」西门祖不禁疑问。

  「三爷一进府,先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而后又是进机关房受了伤,这些事也不知道打哪儿流传出去的,搞得城里的人全都知道,这不是好事,只会让传言再传下去,没完没了了。」

  「原本就没完没了。」她哼笑着。

  打府里闹鬼谣言频传,城里没半个人给她好眼光瞧过,她若是上街,就算没落个棒打落水狗的下场,也得要接受众人毒辣的目光。

  她老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这样下去,岂不是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了?」珠儿微蹙起眉。「原本是想要利用慕容三爷拉抬西门府的名望,顺便能够藉他得到人脉,替书肆开源,然而如今看来,这一招是使不动了,既然如此,倒不如送他走,好歹也落个清静。」

  「妳说的不无道理。」她并非不明白,只是……「珠儿,依妳瞧,为何三爷至今尚未离开?」

  「也许他是想要小姐给一个交代吧,毕竟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话,三爷肯定觉得难堪且恼火,大不了在书肆里摆宴道歉,稍稍安抚三爷的心,他便会觉得舒坦,不至于觉得无脸见人。」

  「是这样子吗?」其实她似乎也不需要特地向他道歉,与其道歉,倒不如激他,他便会自动离开了。

  珠儿说得对,他确实该走,而且愈早愈好。

  说不准这宅子真是受了诅咒,他若是再待下,恐怕会引发不测,他一走,她心里便能踏实而平静,回复到原本的生活。

  「好,我现下就去。」话落,她立即起身。

  珠儿见状,忙拉住她。「小姐,妳还没用膳。」

  「无所谓,不过是几句话,说完我就回来。」趁着现下,就让她一鼓作气吧,要不到时候她肯定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是无妨,可问题是小姐妳才着一件中衣啊。」珠儿不忘提醒她单薄的衣衫。「要去,好歹再搭件罩衫吧。」

  「嗄?」

  *

  后院客房里,一抹挺拔的身形来回走动,一会儿走到门口,一会儿走到窗前,显得焦躁不安。

  「她为什么没来?」慕容真回头问着正在用膳的掠影。

  「嗄?」掠影咬了一口香酥鸡腿肉,一头雾水地抬头。

  「你说,她为什么不来同我解释?」慕容真走回桌边,坐在掠影身旁,一脸光火地瞪着他。

  掠影赶忙将嘴里的食物吞下腹,抹了抹唇,问:「三爷说的是祖儿姑娘?」

  「废话,要不然我说的会是你吗?」他没好气地啐了声。

  「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也许她是被人激的,也或许是她一时说错,更有可能是……」

  「是什么?」掠影掏了掏耳朵,好整以暇地等着。

  「是……」慕容真蓦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现下是怎么着?不能替主子分忧解劳就算了,甚至还打断我?你是何居心啊!」

  没瞧他正心烦着,难道他就不能说几句好听话安抚他?

  「若说要分忧解劳,那咱们要谈的,应该是舒大娘,而不是祖儿姑娘。」掠影反问他。

  「谈舒大娘做什么?惹我心烦的又不是她!」鸡同鸭讲不成?

  「可咱们今儿个上街,不是听舒大娘说……」

  「那不重要!」慕容真双手环胸,毫不掩饰的火气寸寸烧上他不怒而威的黑眸。「那些事我现下没心情管,我想知道的是,祖儿姑娘为何会在书肆里说了那些话?!」

  他猜她绝对不是出自于真心,也许是段其秀在旁鼓噪,她为了杜绝众口,才会一时脱口而出。

  「不意外啊。」掠影淡声道。

  「嗄?」

  「她会毫无心机,纯粹热情地招呼咱们,我才觉得意外呢。」事实上,一头栽进去的人只有三爷,他可是始终清醒得很。

  「你在胡说什么?」这不等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三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自个儿想想,打一开始,她明知道西门府闹鬼,也没告知咱们一声,反倒是热络地邀咱们住下,这里头肯定有文章嘛,就算她堂妹嫁给了二爷,那又怎么着?咱们同她不熟啊,她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盘算和心思,毕竟她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是不会做蚀本生意的,这一点,三爷该是明白吧?」不用他再说下去了吧?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反倒是有些难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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