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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明白妳的想法,可为何妳连我大哥都吓?」这未免做得太过了?

  当年的事,她并非全然不知,珠儿的做法确实可以遏阻一干性格卑劣的下人在西门府里掌权要势,甚至是欺凌她和大哥,但她就因为如此而过了十几年清冷的日子?

  「因为少爷企图取出里头的宝物,我怕他会丧命,所以……」

  「原来如此。」也对,依大哥那般的性情,入机关房取宝物,确实像极了他会做的事。

  「我珠儿对天发誓,对小姐绝无贰心,我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为了西门府,为了小姐。只是我没想到闹鬼之说竟会谣传至今,害得小姐如过街老鼠般,受尽他人的冷眼冷语,甚至是唾骂鄙视,我无意让事情演变成这样的。」珠儿说着,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串炼,不断地掉落。

  「我知道。」西门祖将她轻拉到身旁,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好珠儿,这十几年来若是没有妳,我真不知道日子该要怎么过下去。我怎么会怪妳呢?我吃了苦,妳又何尝快活过了?」

  是她以智护主啊!若不是她,说不准她和大哥老早就死在一干心性被贪欲蒙蔽的下人手中了。

  冲着这一点,她何罪之有?

  况且,她亦是知道如何破解机关房,若她要监守自盗,早就到手了,何必陪在她身旁十几年?

  「小姐,妳不怪我?」

  西门祖摇了摇头,拿起手绢替她拭泪。「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妳还是我的好珠儿。」

  在旁的慕容真摸了摸鼻子,轻咳几声,「呃,如今谜团解开了,可否请珠儿告诉我,这玉洞子究竟要怎么取出?」

  珠儿回神,睇着他,噙着浓浓鼻音道:「我只知道一个法子。」

  「哦?请说。」

  珠儿抹去泪痕,笑睇着西门祖一眼,随即便走到花架旁的床榻坐下。

  「咦?」慕容真不解她的举动。

  「我听我爹说过,这床榻底下便是控制机关的所有木桩,只要有人坐在上头,便能够取走里头所有的宝物。」

  「原来是这样,只是,妳待会要怎么走?」慕容真睇向她。

  「走不了了,只要我一动,整间机关房便会在瞬间塌陷的。」她笑道。「小姐,别管我了,这是我唯一能够替我爹赎罪的法子,有三爷顾及小姐的安危,我就放心了。」

  「不准,我不准妳这么做。」西门祖走向前去,一把拉起她。「我才不管这里头有什么宝物,这些玩意儿价值连城又怎样?能陪我玩、陪我吃、逗我笑吗?我宁可要个温温热热的人,我也不要这些冰冷的魔物!」

  「可小姐不是说,这玉洞子是三爷他爹亲的宝物。」珠儿急道。

  「这……」她蓦地停下脚步,抬眼睇着依旧站在玉洞子前的慕容真。

  他不怎么为意地耸了耸肩。「取不取走,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更不会影响咱们的婚事;再者,我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合放这玩意儿了。」

  「可以吗?」

  「可以,但是就算如此,妳可不能耍赖说不出阁哦。」丑话说在先,省得她说忘了。「一来玉洞子为聘,而且东西就在妳府上的机关房,就当是妳收下了;二来我帮妳澄清了闹鬼传闻,我可是要择日准备婚事了。」

  西门祖闻言,才蓦地想起这件事,霎时羞红了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她忘了。发生一箩筐的事,教她把打赌的事给忘了,但说是打赌,也是他自个儿决定的,压根没问她同不同意。

  「过来,瞧瞧这玉洞子。」他突地对她招招手。「妳瞧,这里头的人跟我有几分相似呢,更可代表这玉洞子确实是我爹的没错。」

  事实上,这里头的男子根本就是爹吧,而他和爹有几分相似。哼,正好可以以此为证哩。

  「这玉洞子里的人可真是像极了你。」她惊诧道,莫怪她老觉得他有些眼熟。

  她仔细地端详着,发觉这两矿合一的玉洞子,确实是相当特殊,而这下头的材质,不就是砚?而上头的玉如意,则像是搁在砚台旁的墨呢。

  啊啊,这岂不是意味着……

  「所以说,由此可证,这宝物确实是我爹的,而我爹的宝物不可能遭窃,唯一能够解释的说法,那就是我爹故意让妳爹偷的,所以这一段姻缘,等于也是我爹看中的,只是等着妳爹来偷罢了。遗憾的是,我爹八成没想到后头的事竟会变成如此吧。」这么一来,全部都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也许你爹早就摸透了我爹的性子,知道他这个人心性卑劣了点,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也许只能说是他的……」尽管知道是报应,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是她爹啊!

  「难道……」

  「砚墨本一家啊,可当年我爹却放弃了砚石,不愿与二叔合作,而后又心生妒意,偷走了这玉洞子。可我爹只懂得欣赏这上头的雕工,却全然没瞧见这尊玉洞子本是砚墨合一,意指着要他赶紧和二叔言归于好啊。」她苦笑不已。

  「这是砚?」他瞪大眼。

  「可不是?虽说手不能触,但我可以确定这确实是砚台。」

  慕容真闻言,随即抓着掠影往床榻丢去。「掠影,你坐好,要是胆敢乱动,我就把你一辈子关在这里。」

  掠影哭丧着脸,却只能正襟危坐着。

  慕容真立即将玉洞子端出,轻轻地交到西门祖手上。

  她左观右探,再睇向座底,突讶道:「如意墨、东坡砚。你不是要找东坡砚吗?」

  「怎么?难道说……」

  「这座玉洞子就是东坡砚,而搁在上头的就是如意墨。」她端高底座,教他瞧清楚上头提的六个字。

  慕容真瞧得傻眼,一会儿摇头惊叹,一会抱头苦笑,随即又将西门祖一把抱起,大喊着,「妳果真是我爹亲自为我挑选的媳妇啊!」

  天啊,何谓神机妙算,如今他可真是开了眼界,真是开了眼界了!

  二哥的如意墨,他的东坡砚啊!教他一口气都给找着了。「不对,我得要带着这样宝物回淮阳才成呢。」

  「可这怎么带得走?」西门祖问道。

  慕容真闻言,不禁微挑起眉;也对,带回去做啥?里头根本没有纸条,所谓寻宝,不过只是要他们寻找美娇娘罢了。二哥肯定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带着美娇娘四处玩乐去了,而倘若大哥找着了宝物,肯定亦会了解其中道理,所以不带回,也无所谓了。

  「三爷,别把我给忘了。」掠影在床榻上很哀怨地低喊着。

  慕容真斜睨一眼,哼笑着。「那你得要问问祖儿的意思,若她愿意陪我定一趟淮阳,我就不带玉洞子回去,若她不跟我走,我就现下带着玉洞子走。」

  「三爷……」太卑鄙了。

  「祖儿,妳意下如何?」慕容真笑瞇了黑眸。

  「我若走,大哥怎么办?」

  「妳也该放手了,让妳大哥自己去经营,学着如何去打理书肆,况且,他身旁还有珠儿帮着呢!」

  「说的也是。」她轻点点头,却蓦地想起自己正教他给抱在怀里,小脸涨红,不由轻拍着他。「先放我下来吧。」

  「不放,我要让全南京城的人都知道,妳,西门祖,是我的妻子。」他不忘走向门口,喊道:「记住,把你们今儿个所见所闻,全都一字不漏地朝外头宣扬开,知不知道?」

  「知道了,咱们可等着要喝三爷的喜酒呢!」

  「没问题,待我婚期定好,必定先在南京城宴请百席!」

  「我还没答应呢。」她羞红脸。

  「妳会答应的,只要妳一答应,我就带妳到大江南北。」他笑得得意,此时此刻,他可是软硬兼施,只求她点头了。「妳瞧过船没有?妳瞧过通往北京的大运河没?杭州湾口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苏州有数城全是以织布为生,一到秋天,妳便可听到此起彼落的织布声:还有扬州的酒楼最富盛名,但若想瞧稀奇玩意儿,还是得要上北京。跟着我,不只有得玩,还有得瞧,一方面妳又可以替我算帐本,陪着我四处巡视产业,咱们夫唱妇随,多快活啊!」

  西门祖听得一愣一愣的,小脸羞红着,但唇角却是带笑的。

  「祖儿,想不想跟着我一块走?」慕容真笑瞇了向来深沉的眸子,像是个无害的大孩子。

  「……」她抱着玉洞子,羞得不知道该如何以对。

  「若是不答应,我可是带着玉洞子走,不睬掠影的死活了。」他脸一拧,恶意使坏道。

  「三爷……」别这么待他啊!

  「快点,我的性子可是很急的。」他一会挤眉弄眼,一会又贴近她,仿若企图自她脸上偷个香吻。

  「救命啊,三夫人!」掠影很识相地见风转舵。

  西门祖闻言,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不说,我当妳是默认了。」慕容真抱着她走到放玉洞子的花架前。「放下玉洞子,我要同妳一道上街采买喜帘、喜帐,快点快点,我要和妳横行霸道走过南京城的每条街,教每个人都知道妳是我的妻,而妳就是西门府的西门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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