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都出身不凡,而她,甚至连平凡也称不上,他们高高在上如天上白云,而她身分低微如地上一摊烂泥,白云和烂泥永远不能和在一起。
她感到自卑的低垂着头,以前她从未因为自己平凡的出身感到自卑,现在,她却有强列的自卑感,也更加肯定了她对韦莛早已萌生的爱,将永远深埋在心里。
当她在孤独寂寞时,在工作疲累时,在遇到困难挫折时,只要能偷偷想着他,就算再孤寂的夜、身心再疲累,再大挫折和风风雨雨,她也能勇敢的去面对、去克服了。
「她不会去辛远航运工作。」韦莛直接代替她拒绝了好友的提议。「她的工作我会安排。」
「不……」戚品瑄急急忙忙开口,但一面对韦莛,她的声音随即小如蚊蚋。「我想到辛远航运工作。」
「妳说什么?!」他真会被她给气炸。
「我想到辛远航运上班。」戚品瑄这会儿鼓足勇气,抬头挺胸勇敢说出自己的心意。「辛先生,你真的可以安排一份工作给我吗?」
「当然没问题。」辛亦帆点点头。「妳大学念的是什么科系?」
「我念的是外文系,主修英文,副修西班牙文。」
「我们公司需要的正是懂外语的人才,妳懂西班牙文实在太好了。」
「我真的可以到辛远航运上班吗?」
「等妳把搬家的事都安置妥当,随时都可以去上班。」
「谢谢你。」
「妳宁愿到亦帆的公司上班,却不愿接受我的安排,我不懂妳这是什么意思?」韦莛气到说起话来恶声恶语。
「你已经帮了我们姊弟太多忙,品伦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不但宽宏大量原谅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打工的机会。我奶奶的事,你也帮了我们好多,这份恩情,我想还都还不完,怎么可以再为你带来麻烦?」
「我一点都不觉得是麻烦。」
「品瑄要到亦帆的公司上班,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呀?」任根心不解的问。
严天灏对着有些娇气,又带着傻气的妻子无奈的笑了笑。「待会回家我再告诉妳。」
「喔!」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接小孩子回来,我们先走了。」严天灏拉着妻子站起来。
「我也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辛亦帆懂严天灏的用意,他拿起西装外套穿上,打好领带。「品瑄,谢谢妳今晚的招待。」
第七章
送走了他们,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韦莛如一座雕像般,屹立不动,戚品瑄则站离他远远的,等待他先开口说话。
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到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终于在片刻之后,韦莛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低垂的头。
这张秀丽的脸庞,让他心生爱怜,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明眸大眼,似乎随时都可以透出水气般,更让他无法抗拒。
就算是铁汉,遇到这样似水的女人,也会有柔情之时。
戚品瑄撇开眼,无法直视他那双有些冰冷却又坚毅深邃的眼睛,这双眼,让她无所遁形。
「看着我。」韦莛命令着她。
戚品瑄逼不得已,只好将眼神调向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如鬼斧神工般完美无缺的俊脸,又让她心跳加速。
「韦先生--」
「叫我韦莛。」
「韦莛,我……」
「妳听好,我愿意让妳搬出去,并不表示我就此放妳走。」
戚品瑄微睁着明亮的双眼,瞅着他,想更清楚明白他的话。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像亦帆懂得体贴温柔,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对妳好。」他望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神,想是自己辞不达意的话,将她弄得更加混乱了吧!「那一吻绝不是一时冲动,所以我不会对妳说抱歉。」
「韦莛,我们不--」
韦莛俯下头,吻上了她启合的双唇,不想听她的长篇废言,更不想听她说一些他们两人不适合的狗屁废话。
他一手搂上她的腰,将她靠向他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柔软的胸脯,如烈火炽焰般的吻,烧灼了两人的理智。
韦莛唇舌抵开她的唇瓣,滑溜灼热的舌探入她的香唇里,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甘霖,辗转品尝她唇中的每一处。
戚品瑄闭起眼,眷恋着他的吻,心醉于他带点狂狷又带点温柔的吻,错综复杂的心情如一面网紧紧包裹着她。
情感和理智更像是一条中间绑了红线的绳子,用力不停地往两头拉扯。
情感告诉她--戚品瑄,妳爱这个男人,只管接受这个男人对妳的爱:理智却告诉她--戚品瑄,这个男人是妳配不上的,妳不可以妄想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否则妳将会得到恶魔的惩罚。
就这样,脑海中不断出现情感和理智相织而过,就好像天使和恶魔在玩一场比赛,最后,还是恶魔战胜了善良可爱的天使。
短暂失去的理智终于回到戚品瑄的脑海里,她将手伸到他壮硕的胸膛上,用力地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强迫自己离开他。
韦莛愕然的看着她,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对不起。」
「妳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
「不该什么?」韦莛逼着她说。「不该和我接吻吗?」
「韦莛,我们不可能,与其以后彼此痛苦,何不……」
「所以说,妳也喜欢我。」
「不是。」戚品瑄回答的声音比蚊蚋还小,心虚地闪躲着他炙热的眼神。
「那为什么不大声的说出来?」
戚品瑄强迫自己看着他,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再痛她也要忍耐。「韦莛,你对我们的帮助,我对你充满着无限感谢,但我心里很明白,那是感激不是爱。」
「妳再说一次。」
「那是感激不是爱。」
韦莛静静地瞅着她看,看得她心慌意乱,看得她眼神闪烁,看得她手足无措。
他笑了,「妳不是个懂得掩藏自己感情、更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妳那天晚上和品伦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关于我父母,我会去处理,妳不需要担心。」
戚品瑄摇摇头,一想起他母亲那松了一大口气、放心的表情,她就没有任何勇气,也不抱任何希望。
她情深凝视着他,心痛得在滴血,不语,只因一切尽在不言中,明天过后,这一切就结束了,完全的结束了!
他,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男人:而她,只不过是曾经接受过他帮助的可怜人。
韦莛向前跨了一大步,将她拉进怀中。「相信我会带给妳幸福。」
她有这个权利去拥有属于她的幸福吗?老天爷会可怜她,不再捉弄她吗?戚品瑄根本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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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午,韦莛坚决要送他们姊弟到位于新店的租屋处。弯弯曲曲的狭小巷弄,稀稀落落的路灯,其中还有一、两盏灯坏了,甚至没装上灯泡,这里的安全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品伦是个男孩子,比较不用担心,但她是个女人,要是遇到了个变态,那该怎么办?
韦莛一想起来,忍不住感到不寒而栗。
又走了五分钟,几乎是来到这条巷子最底端。
戚品瑄站在一扇早已斑驳、腐朽的木门前,门只有些微的阖上,连个锁也没有。
「就是这里?!」韦莛不敢相信她找的房子,居住的环境品质竟然恶劣至此。
「是这栋的五楼,房子虽然老旧了些,但是房东夫妇人很好,离捷运站也不远,我想……」
韦莛想也没想,直接从她手上抢过少得可怜的一只旅行袋。「品伦,我们走。」
戚品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看姊姊,又看看韦莛,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当场,等着他们先把问题解决。
戚品瑄追了上去,挡在他前面。「你在做什么?」
「妳就算不想继续住在我那里,我也不准妳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有什么不好?」她也忍不住火了,瞪大眼睛和他据理力争。「交通方便、生活机能也不错,还有什么值得挑剔?」
「妳说这里好,一条巷子弯弯曲曲,没几盏路灯,买个东西得走上十几分钟的暗巷,要真遇上了个居心不良的歹徒,妳以为妳还会有命吗?」他又走了回去,脚轻轻一踢,那扇早已经过岁月无情摧残的老旧木门,马上寿终正寝的歪斜一边。「这扇门别说防人了,就连防只老鼠都防不住。」
戚品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那又能怎样呢?好的租屋环境她付得起吗?若是有钱,她还会选择这样的环境吗?
「妳口口声声要品伦好好用功念书,没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品伦真能静下心来念书吗?」
「你以为我不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吗?」戚品瑄望着不发一语的弟弟,自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走到弟弟前面。「品伦,对不起,姊姊没有能力让你过好一点的日子,对不起。」
「姊,妳别这么说,这些年来妳为了我已经吃尽了苦,我没关系。」戚品伦看了一眼这栋几十年的老旧房子。「只要有一个地方让我们遮风避雨就行了,反正也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