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从以前到现在,不管哪一次,我们之间总会有着困扰与挑战等着我们,偏偏我们都输给它们。」他回头睨着她。
「还说不是这个缘故,就是……你就是恨我,因为每次先认输、先不战而败的人都是我,无论是十年前或者是现在,都是这样。」说着,她忍不住双手掩住小脸,轻轻抽泣。
「珊珊!」天!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哭呀!
「那天在公园,你追上了我,我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你?为什么?我好恨我自己。」她愈想愈难受,忍不住打起自己的嘴巴。
「妳这是干什么?」他抓住她的小手,「难道妳嫌自己身上的伤还不够多吗?如果真要发泄,我让妳打好了。」
望着他瞪大的眼、严肃的表情,被雨打湿而不断滴着水珠的黑发,她眼底的水气居然不减反增,直沿着眼角滑落在他的手心里。
翟彻眉一蹙,忍不住覆上她的小嘴,用力吮住它,强悍地吸进她口中甜蜜的芳香,与混着泪水咸湿的味道。
「彻……」珊珊半迷醉地喊着他的名,「跟我回去……」
一听她这么说,他立刻离开她的唇,专注地看着水面,「我现在满喜欢这样的生活,很惬意,就让我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吧!」
「那我陪你。」
「不行,妳还得上课,我这一住,可能还要好一阵子。」他为她拉好雨衣,「瞧妳都淋湿了,快回去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紧锁着双眉,「是真的想静一静?还是对我的感情已经退了烧、降了温?」
「不是。」说穿了,他也不知道为何还不想回归正常的生活?或许真的是累了,他累了十年,就为了一个误会,现在好想歇一歇。但对她的感情,他并没有改变,她依旧是他心中的唯一。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就给你一个冷静的空间。」她神情落寞地望着前方波涛汹涌的海浪,好几次那高高的浪潮像是要打在他们身上,可是就这么刚好,飘跃到他们面前,它就突然落下。
「妳生气了?」翟彻瞇眼看着她。
「没有,如果我真的生气了,就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无理取闹,说什么都要你顺着我了。」她扬起嘴角,「我想我也该成熟一点,不能再这么自以为是。不过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今明两天正好是周末和星期天,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她张着双璀璨的大眼,「相信我,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星期一我会恢复上课。」她已经决定要用「成人」的方式倒追他,她已经让他追了二十年,这回互换角色是应该的。
她也相信,他嘴里不说,但对她的爱已经产生质疑,而能够挽回他原有的热情的,也只有自己了。
「妳要留在这里?」翟彻倒是意外。
「你在这里订了小木屋,不就是要带我来旅游散心的吗?」她瞇着眸,笑着反问。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了,「妳去了补习班,是那里的一位江老师告诉妳的?」
「嗯嗯,没错,就是他。」珊珊笑着点点头。
「难怪,我还以为妳真的--」
「真的与你心有灵犀?」她用力转过他的身躯,要他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从现在起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都能很清楚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他不禁失笑了,「好了,雨愈来愈大,我们一块儿进屋去吧,妳都淋湿了。」
「你还不是。」她笑望着他湿答答的脸,「小心感冒。」
「我的身体没这么糟,倒是妳,快进去吧!」他收起钓竿,与她一块儿往前面那一幢幢的木屋迈进。
「风浪这么大,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钓鱼?明知钓不到嘛!」走了几步,珊珊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那可不一定呢!」翟彻淡淡一笑,「有些鱼虾尽管风浪再大,还是会为了求生而觅食,这就是本能吧!」
「那我也要向牠们学习。」她仰起下巴,很有信心地说。
「妳学牠们做什么?」他眉一挑。
「以后不管你我之间风波再大,我也要有追求真相的勇气,绝不再任人摆布了。」她绕到他面前,很大声地说了一次。
望着她这副认真又郑重宣告的表情,他的心不禁涌上一股暖流,他淡淡一笑,「好,我信妳。」
「真的?你是真的信我吗?」她眨着大眼,察看着他的表情反应。
「我请妳吃我亲手钓的鱼以示真心,怎么样?」他居然开起她的玩笑。
「有人用这种方式表示的喔!」她微微瞇起眸。
「等妳吃过之后,妳就会很感动,感动之余就会相信了。」到了木屋,正好雨也停了,他赶紧在檐下生起火,火光在这微寒的雨季里,竟是这么的温暖。
火一旺,他赶紧回到屋里,从小冰箱内拿出昨天才钓来、已用盐腌过的鲜鱼,放在铝箔纸上慢慢烤着。
「哇,好香喔!」光闻那渐渐弥漫周遭的香气,珊珊就已满心感动,嘴边的笑容也更加甜美了,让翟彻望着望着……又一次的痴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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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两天快乐时光已过,珊珊也回到学校上课。而陆道庆夫妻在她告知下找到了翟彻后,也放下心,心想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想法与决定,他们做父母的也只有鼓励她的份了。
一下课,珊珊就急急走出教室。
这时,晓愉连忙追上,「妳怎么这么急着走?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呀!」
「不了,这阵子我有该努力的事情,等目标达成后,妳我再一起去庆祝吧!」她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话后,便火速地奔出校门。
不用猜晓愉也知道,她的忙碌是为了谁。
一出校门,珊珊先到超市买了几样零食和饮料,跟着坐上前往基隆方向的公车。就这样辗转来到位于八斗子的海钓小木屋。
此时天色渐暗,珊珊心想翟彻不太可能在海边,于是自行推开小木屋的门,大叫一声,「嗨!」
正在房间徐徐品酒的翟彻一听到这清脆的喊声,可是震了下,「珊珊,妳怎么来了?」
「我已经下课了呀!」她拎着手上的塑胶袋,「给你带啤酒和鱿鱼丝来啰!」
「妳一下课就赶来这里?」翟彻的眉头重重一拧。
「对呀,人家想找你一块儿晚餐嘛!」她嘻嘻一笑,「还有鱼吗?我好想吃烤鱼喔!」
「今天没有钓到鱼。」翟彻摊摊手,「而且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妳还是先回去,顺道买些吃的吧!」
「那你呢?」她偷观着他。
「喏。」他高举酒杯。
「你拿酒当晚餐?」她嘟着嘴,直睨着他,「你当自己是铁打的身体吗?还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珊珊又从塑胶袋里拿出两碗泡面,还有一个寿司盒,「晚上吃泡面,寿司是给你明天当午餐的。」
「妳这是做什么?」翟彻望着这些东西。
「这还用问吗?从现在起,由我照顾你。」珊珊并没怪他居然要过着这么自虐的生活,反而说出要照顾他的话。
「我都已经是几岁的人了,不需要人家照顾。」他干笑。
「是呀,都已经是几岁的人了,还拿酒裹腹,也不怕胃穿孔。」珊珊睨了他一眼后,又拿起水壶,「我去烧开水。」
将水注满水壶后,她来到檐下,打算学他生火煮开水,可惜风太大,不管她怎么点,火苗瞬间就被吹熄了。
唉!她怎么还是这么笨呢?这么笨的人要怎么照顾人家?
「我来吧!」她要照顾的男人已拿走她手上的打火机,先将报纸燃了多处起火点,再加碎炭在四周,并用身躯挡下风势,最后加上煽风助燃的动作,不一会儿,火真的变旺了。
「翟彻,你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她嘟着小嘴。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曾经爱上一个笨女人?」过去她都生活在富足中,任何事都让人准备得好好的,现在才知道那不是幸福,那只是懒惰的开端、笨蛋的起源。
「不会,因为面对那样的女人,才会突显自己的睿智。」翟彻故意逗着她。
「喔,那笨女人有没有资格照顾睿智男人呀?你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珊珊偷偷观察着他的眼神。
「或许。」他瞇眼细想了下,「所以笨女人就不要再耍笨了,以后下课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是快考试了吗?而且大学生的报告又多,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笨女人自己有笨规画,不需要睿智男人操心,他该操心的是自己的五脏庙,不要心情不好就拿酒精治自己的胃。」说完,她走到桌旁将两碗泡面拿来,打开盖子,将酱料挤进里头。
「睿智男人之所以睿智,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不会亏待自己的。」水开了,他拿起小水壶将泡面加了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