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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孽障个人担,我帮不了你,我可不想为了你得罪新朋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妳……妳就这么无情,枉费我对妳特别有好感。」他一副大受打击的神情,指着她的手还会微微颤抖。

  「别演了,大叔,快回你的工作岗位,小心老板又扣你薪水。」再扣下去他就要做白工了。

  小陈大叹了口气,佯装拭泪。「女人呀!不管她今年几岁,都有让男人受伤的利器,我的一片真心付诸流水了……大江东去浪淘沙,一代英雄换白骨,冢上一坏谢红颜,红颜来风会白马……啊--镜花水月,镜花水月,一场空i……」

  「是谁在割嗓子,敢再唱下去我就宰了他。」

  一只拖鞋不偏不倚的敲中小陈的后脑勺,中断他那魔虫叫春的可怕声音。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惶恐万分地学螃蟹走路,横着蹲行至他的宝贝牛车旁,巡防再三才敢抬起头,用着做贼的姿势慢慢爬上牛车。

  不过就悲壮地唱了一首歌嘛!有必要那么生气吗?老板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产前忧郁症提早到来。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哀怨的回头一睇,老男人的忧愁尽在脸上,「不就是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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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名字……呃,他的名字好像是……这个……不太清楚耶!」

  「小陈?!他有名字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陈呀!不就叫小陈,名字不重要,大家晓得他叫小陈就好。」

  「名字?妳问这些干什么,小陈长得像某某通缉犯不成?!」

  「咦?他有名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以为他姓小名陈。」

  「小陈没有名字,他就叫小陈,妳以后叫他小陈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他。」

  小陈的名字竟成一桩悬案?

  黄泉的好奇心可说是被挑到最高点,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那他怎么办身份证,怎么办健保卡,犹如不存在的幽灵人口。

  问遍了民宿每一个人,包括附近常来走动的居民,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小陈叫什么名字,只晓得他姓陈,吆喝老黄牛在镇上走动,如此而已,

  诡异、诡异,着实透着诡异,让人心生无尽的好奇,为什么大家天天打照面的朋友会没有名字,那是什么因素造成的?

  一是他故意不让别人知情,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事,心怀不轨算计人,把别人都当成傻瓜耍弄,唯有他最聪明。

  一是他曾说过自己的名字,但是因为太平凡或太难记,大家自然而然的把它遗忘,只以一个绰号代替。

  小陈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小泉,妳干么一定要知道小陈叫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那个懒散的家伙只会偷懒,成天干不了一件正经事。

  「好奇呀!妳不觉得真的很怪异?」小陈的名字竟然是一个问号,还不离奇吗?

  「不会呀!我们这里的人不叫正名的很多,像牛屎伯、贡丸嫂、金花的妈妈,我们都知道是叫谁。」小陈、小李、小王更是一大堆,有何稀奇?

  「可是没人晓得他的名字呀!这样还不离奇,最少也该有一、两个人知晓他叫什么吧!「不然光个姓氏岂不可怜,以后死了都不知碑上该刻什么。

  陈氏之墓吗?

  听她一说,雷丝丝也被勾起一丝好奇心,「我们可以去问仟婶,她在民宿待得最久。」

  黄泉和夏碧洛的打工过程算是曲折离奇,她们是一块来报到,也住在同一个房间,两个枕头一张床。

  可是初到的第一天夏碧洛就被吓晕了,接二连三的晕厥事件相继发生,还没做上一件事就昏睡了两天,老板一个火大就派她去厨房帮忙,天天对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训练她对「鬼」的免疫力。

  虽然她们知道张大厨不是鬼,但是跟团冷气共事,不冻死也少了三分人气,吓到麻木的夏碧洛已经不会动不动就晕倒,因为她僵化成木乃伊,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而个性外放的黄泉则很快的交到朋友,她的工作量很多但说不出名目,有时抹抹地板,有时担任接线生,有时去当带团观光的导游,有时则是上菜的小妹,然后还得通通马桶洗厕所。

  总之一句话,就是很忙,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只要她身体停止十秒钟不动,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老板就会塞给她某样东西,然后她又得开始动。

  像她刚才就被叫玄清洗露天温泉旁的石头,得用刷子别掉上头的青苔,一颗一颗使劲的刷,恢复石头原有的色泽,闪闪发光。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石头要洗才会亮,而且不能用任何清洁剂破坏它的光泽,得用小指轻枢藏在里头的苔藓,以确保来此泡汤的客人不致发生脚滑的危险。

  「妳们要问我什么呀!这间民宿里我的资历最老,老板不晓得的事来问我最妥当了,我可是创店元老吶!l有哪一件八卦能逃得过她耳目。

  福态的仟婶停下手边的工作,笑着看向两个好奇心重的丫头,她在她们身上看到年轻的朝气,以及春虫蠕动般的活力,感觉阳光也跟着她们进来。

  爱情民宿可说是他们夫妻和老老板娘一手打造起来的,一砖一木都有其深厚的感情,也见证了一段又一段的爱情故事,丰富她的回忆。

  除了她还没几人摸得清民宿里里外外的大小事,生性鸡婆的她什么事都想管,最见不得人家有事不让她管,那她可会拿木勺子敲人家的头。

  「小陈?!」怎么扯得上他?「妳们是晒太多太阳把脑子晒坏了是不是,小陈就是小陈嘛!有啥好问的。」

  嗟!她当是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不过是狗掉毛的小事。

  又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仟婶,那妳知道小陈叫什么名字吗?」希望小陈的故事到此为止,别让她们太好奇。

  仟婶抬高手抹抹额上的汗,狐疑的一瞟,「妳们真是太闲了,小陈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两颗小脑袋瓜子直点,但不承认太闲,由她们帮忙拔鸡毛的动作可知,不做事可是会扣钱的,无所不在的老板比鬼还精明。

  「说实在的,我也不晓得,大家叫他小陈,我也跟着叫。」小陈就成了民宿的一份子。

  「嗄,妳不知道?」

  太……太……太……诡谲了。

  「不过有个人一定知道。」仟婶又接着说。

  「谁?。」

  「前任老板。」

  一听到前任老板,雷丝丝当场气得扬扬手,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反正她和小陈没什么交情,他叫什么跟她没关系?

  但是不知内情的黄泉仍一脸疑惑,以为还有人可以解答,兴致勃勃地想去找这位「前任老板」询问。

  不过她只得到两道讪讪的眼神,一个指指天上,一个比比地下,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两个地方她去下了,除非……

  「死了?」

  「没错,我们前任老板死了很久了,所以把这间民宿留给她外孙女。」老板娘,妳要是看到今日爱情民宿的盛况,也该含笑九泉了。

  虽然现在的老板有点功利,嗜钱如命。

  「所以……呃,我该找老板谈谈?」好奇会要人命,如果她不先被操死。

  回答她的是两声干笑,不予置评。

  不过不死心的黄泉当真去问了老板,然后被轰了满头包,工作量加倍,直到午夜十二点后才准休息,人要动才不会想东想西。

  但是李元修也给了她一个不负责任的答复--

  小陈姓陈,前朝遗民--前老板留下的垃圾,开牛车的、我的员工,反正他又不用报税,有没有名字不重要,只要他做牛做马的替我工作,等他死了我一定替他造坟。

  瞧!多李元修作风,雇用个不知名字的员工还能理直气壮地操他,当他天生奴才命尽情使唤,不给人家喘气的机会。

  「奇怪了,小陈到底叫什么名字?」

  一个人独自刷着温泉的石阶,两手酸得举不高的黄泉仍然想着这件事,她于是更加奋力地刚呀刷的,好把自己操得累个半死,不再想起此事。

  好奇心太重的人往往会被自己困住,以前她也曾为了一件不得解的事而寝食难安,日夜地思索,不得个答案就无法放松,脑海中老转着同一件事,几乎快把她逼疯了。

  而现在,她又面临相同的情境,「小陈」这两个字打入她脑中,这个人像是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份,怕是难以割舍了。

  当一个人太投注心力在一件事上,就很难完全的抽离,等意会已成为生命共同体时,再回头可找不到来时路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一天的工作告一段落,黄泉揉揉酸涩的双臂伸伸僵化的腰,直叹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留下来找罪受,居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烟漫的温泉袅袅飘着淡淡水气,温温的气息像春天女神的手,不断地朝她招手,她在雾气的诱惑下,轻解罗衫赤足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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