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立却没让我继续往下说,他突然将还坐在摩托车上的我拥入怀中。
震撼再加上震撼!我的脑袋终于完全停摆,只剩下一片甜蜜蜜的空白。
「到现在妳还只想着那个混蛋?还是只替他觉得遗憾吗?如果我没有回工地去呢?如果蒂娜也没回去呢?妳知道现在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妳知不知道这有多教人担心……有时候我觉得妳实在单纯得可恨,天真得可怕。妳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世界上最坏的事吗?」
他的声音好沙哑,好像有某种被压抑住的情绪。他的拥抱那么紧、那么用力,好像怕我会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对不起……」我只能挤出这句话。
而乔立却笑了,声音有些沙哑,我感觉不出来他声音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于是我抬起眼睛望着他,这才发现其实我跟他老早已经超越「员工与老板」应有的距离,而这事实又再一次震撼了我。
乔立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我的唇,试探性的、安慰性的,仿佛蜻蜓点水,仿佛蝴蝶的羽翼。
我傻傻地望着他,震惊得完全无法回应,我只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触电了。
然而乔立却叹息了,深深地、遗憾地,他捧着我的脸静静地凝视了我好几秒,欲言又止。
我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也得小心翼翼,深怕惊醒了这美梦。
他的拇指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脉搏,那双柔和的眸子比天上的明月更具有魔力。
我在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融化,感觉自己的双腿再也不属于自己,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渴求着。
他再度叹息一声,以万般柔情拥我入怀,那深情缠绵的吻粉碎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渴望,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的电流。
我的手无助地环住了他的肩膀,将身体完全倚靠在他身上,我从未感到如此的迷乱、如此脆弱。
当我喘息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火热的双眸,里面写满了欲望、写满了炙热狂野。我看到了赤裸裸的乔立、完全不设防的乔立,我以为我会感到惊讶、感到害怕,但……我却感到如此的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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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去了,天气晴朗得一点都不像夏末;而我的心情也飞扬得仿佛春天降临一样,任何事都不能打断我的好情绪。
要如何形容那种快乐?我没中过乐透,但我想应该相去不远吧?那种见到任何人都眉开眼笑、唇角就是忍不住要往上翻飞的喜悦怎么样都挡不庄!
幸福,这就是幸福。如果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到天长地久,那我这辈子就再也想不出更多的要求!
「晚安。」这是他昨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呆呆地上楼,等我打开了灯,从窗口往下望的时候,他还站在路灯下给了我一朵若有所思的微笑。
那「若有所思」代表的是美心吗?我不得不这么想。
只要一想到乔立的女朋友美心,我所有的好心情就会一扫而空。我是横刀夺爱的坏女人吗?道德跟爱情到底哪一种重要呢?每当想到这一点,我的鸵鸟天性总会在千分之一秒的危急之际解救我,让我还能保有我的好心情。
任性一点!为何不放纵自己去追求呢?我的内心也有个小恶魔如此嚣张地呼喊着,怂恿我放胆去索求爱情。可惜我胆子太小,那小恶魔每每现身,就会立刻被我打入冷宫。
既然做不到任性妄为,那么起码暂时蒙着眼不去看、不去想,就让我享受这短暂甜美的片刻吧,我的要求也只有这样一点点而已。
可惜这希望还是落空了。
喜美进了办公室,她的脸色有点奇怪。「乔立他们呢?都还没到吗?」
「还没。怎么了?」
喜美将一本热腾腾刚出炉的周刊扔在桌上。「这下惨了,事情大条了。」
「咦!什么东西?」
我瞄了一眼那本周刊,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桌上的电话已经响了。「喂,飞翔体工作室您好,请问——」
话筒那边传来的咆哮声到底讲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看到那本周刊封面的角落有着熟悉的照片,那是我们工地被台风肆虐过的残破景象,而旁边火红的写着几个大字:著名音乐创作家梦十三演奏会只能「对手」?
我的脸色立刻刷地惨白!
就在这时候,乔立跟蒂娜同时推开了办公室大门,乔立恼火的吼叫声让我吓得连手上的话筒都拿不住。
「你们到底是谁对记者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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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除了坐在一旁哭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整间办公室乱七八糟的,唱片公司跟公关公司的人像坦克车一样在办公室里辗过来辗过去,每个人都在问:到底是谁?是谁放出的消息?
听说有不少听众一大早就打电话要求退票,因为他们不想看「对手」演奏会。那就好像辛辛苦苦买了票去听演唱会,结果却只能听到录音带一样那么漕糕。
负责售票的公关公司表示光是一个早上的退票就超过百张,预计后面还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失会造成这么可怕的后果,更没想到那个该死的记者会这么可恶。可是一句「不知道」又能挽回什么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我这个「小妹」能召开记者会宣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然后事情就会圆满解决了吗?
「嘿。」
我抬起一双泪眼,满脸疲惫的乔立正站在门口对我微笑。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我实在没脸见他们,只好躲在蒂娜洗照片的暗房角落里,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别哭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妳的错。」
「你愈这么说我愈难过。」我哽咽地开口。「你说得很对,我真的天真得很可怕,单纯得很可恨,所以才会笨到被利用。」
「傻瓜。」乔立走到我面前,蹲下来叹口气。「妳以为没有妳就不会有那篇报导吗?人家只不过是在找一条导火线,就算不是妳,也可能是工地里的任何一个工人,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会不同的……肇祸的人不是我。」
「可是对我来说那样的结果更糟糕。因为是妳,所以我还有能力收拾,如果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说不定我真的会气到崩溃。」乔立竟然微微苦笑。
「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说……」他静静地凝视着我,再度伸手帮我拭去眼泪。「意思是说妳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担心了,一切都会解决的,相信我。」
「乔立,梦十三过来了。」蒂娜在外面拍拍乔立的肩膀,然后对着我眨个眼笑道:「爱哭鬼,怎么躲在这里哭啊?」
这让我哭得更无法遏抑了。「你们怎么都这样!」
他们两个被我的大哭给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们怎么都这样!怎么都这样!干嘛不骂我?干嘛不怪我?这样会让我心里更难过!我明明就做错了事!明明就是我不好!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丢脸!天哪!」
说到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丢脸到无法在他们面前多待一秒了,于是我推开他们往外冲。
我一定要去找那个王八蛋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以为……我以为自己交了一个朋友,可是他却让我做出这些伤害人的事,我绝不能、绝不能原谅他!
「小妹!」乔立在后面叫我,可是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我太生气了,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生气、愤怒过!
「喂!快去追她,那个小笨蛋这样跑出去满恐怖的吧?」蒂娜摇摇头叹息。「小女孩就是这样,一点点小挫折嘛。」
「我去了,公司怎么办?」乔立左右为难。
「什么怎么办?就酱办。」蒂娜笑嘻嘻地。「放心吧,梦十三有我就搞定啦!」
「咦!是我太敏感吗?怎么这话好像有弦外之音?」乔立竟然还故作姿态。
蒂娜笑着踢他。「快滚吧,什么弦外之音?你也差不多吧,彼此心照不宣啦,真是被你赚到了,这么个清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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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气到哪里去了?耀眼的阳光呢?蔚蓝的天空呢?为何我才一踏出办公室,天空就阴暗得仿佛即将世界末日?
远处天际传来低沉的轰隆隆声响,停滞的空气沉闷得教人感到呼吸困难,看来就快要下雷阵雨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满腔的悲愤已经化成熊熊怒火,我敢保证再多的雨水都无法浇熄我的火气。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这也怪不得别人,谁教我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像凸眼金鱼一样?我从包包里翻出许兆扬的名片,想也没想便跳上计程车,路上先用行动电话确认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