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骥少纵转身离开松樱舍。如她所愿。
沿着山路往下走,骥少纵拿出手机,开机后铃声便响起,他附耳接听。
"伪君子总算接电话了!"
"你人在哪里?"
"你说呢?"魏摩纪不答反问:"我问你,欧小姐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未婚妻了?"
"你忙得不够,还有空找人家吃饭的时候。"
"我找她吃饭是在帮你!"不敢相信,这阵子做牛做马,得到的竟是这等回报!
"那么我代你向她求婚也只是向你聊表谢意。"这件事魏摩纪敲边鼓敲得最卖力,不如让他当主角。
"聊表谢意只要作作样子就好,有必要窜改即将上市的杂志内容,让我无路可退?"
骥少纵加快前进步伐。
"苍蝇不会飞进闭得好好的嘴巴。"他只是将其人之道还治给他。
好个比喻!"老大,我被你惹毛了。"
"我现在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骥少纵回道。
"我宁愿吃苍蝇也不愿娶老婆。"诸如欧小姐那样不可多得的美人,也无法教他放弃悠游自在的单身生活!
"很符合你的行事风格。但人家是大财团,我们惹不起。"把从他那听来的话送还给他。
魏摩纪则回给他一个冷笑。
"我现在人在机场。"是他逼他丢下一切不管。"除非遭到限制出境,否则这个国,我出定了。"骥少纵脚步略停,眯起眼。"你把公司交给谁?"
"本来想丢给老二,既然你在,就你吧。轮到我审查证件了,再见。"挂断电话。
骥少纵拿着手机,想了一下,快速拨下一串号码,等候的同时,察觉阿弟跟在他身边!
"陈秘书,我的护照在公司吧?"对方答是,他立刻今道:"拿给罗成,让他帮我送到机场。还有,你知道魏老板订的是往哪的机票吗?"
得到答案后,他收起手机,继续往山下走。公司虽然无人坐阵,但个把月的自行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他决定亲向自去把魏摩纪逮回来。
"呜……"阿弟小跑步跟着他,湿润的鼻头轻触他的手。
"回去吧。"骥少纵拍拍它的头,停步,指着来时路。"回去。"
"呜唔……"阿弟望着他,尾巴左摇右摆。
"我会回来的。"他承诺。"很快。"
连着一个多礼拜,徐舞文的情绪一直处在不稳定状态,脾气来时便抓起不用的书报,一把撕下,揉成纸团。
"阿弟,过来!"
阿弟咬着塑胶袋,乖乖地踱步过去。
"阿弟,给我过来!"坐在另一端的松爷亦撕下一页,揉成团丢进袋中。
"爷爷,不要学我!"
松爷横眉怒目,愈学愈像,回退将她内心的呐喊喊出声:"气死了!气……"书页撕到一半,眼球分别停在眼头和眼尾,全身中风般不动。
阿弟垂下尾巴,闪到后门口。
徐舞文扬起纸团要丢,却见阿弟一退再退。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向进来厨房的沈绘里点个头,手里的纸团丢到桌上。
"撕这本。"沈绘里拿出一本杂志。出版好一阵子,以骥少纵为封面的财经杂志。
松爷趴到桌上。"小白脸!"他好想他喔!
徐舞文怒火中烧,用力撕下封面页!
"小……"松爷眼睁睁看着他的小白脸被撕成一半,又一半,再一半……"小……小小……"说不出话。
将封面撕个粉碎,徐舞文翻开专题报导的地方,环要动手。
"这么喜欢他啊?"
高扬的怒火,被沈绘里突兀的话语浇熄一大半。她收手。"不是。"
"那这个人呢?"沈绘里又拿出一本杂志。最新一期,雷纯青站上封面页的时尚杂志。
松爷揉揉眼,唤:"纯青哥……"
徐舞文望着雷纯青极为上相的俊帅身影,没有动作。
"两个都是骗子。"沈绘里将手中杂志摆上桌面。"同样是骗,生气与不生气的界限如何划分?骗的程度?还是嫉妒的程度?"
"当然是骗的程度!"对雷纯青,埋怨过他不明确表态,但现在只剩下梦想幻灭后的淡淡苦涩,毕竟人生难如己意;对骥少纵,却始终觉得狠狠打他揍他一顿,仍不足以出气。
沈绘里指着财经杂志:"这人有未婚妻,所以万恶不赦。"想了想,侧头。"果然还是嫉妒。"
"不是,是鄙视!"她才不会嫉妒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可恨!该死!
"你应该高兴才对。"沈绘里推镜框。"曾经是,为什么会变不是?的确就是因为你。他喜欢你,喜欢这里,才没有再对这块地出手。"
松爷频频点头。"他被小文赶走,只好去娶又美又有钱的欧小姐了……"小文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沈绘里沉着一张被高度近视眼镜覆住的脸。"所以我给他一个字。"孬。
室内电话响起,松爷不动,沈绘里是房客,徐舞文只好起身接听。
她拿起厨房分机:"喂。"听到对方声音,暂时抛开为骥少纵浮乱的心绪。"纯青哥,是你。"
"谢谢你把手机寄回给我,我收到了。"雷纯青依旧是温文客气的口吻。
"从医院拿回来,随手放下就忘了,对不起。"前两天发现,邮寄给他。
"我打过几次电话到手机,大概没电了所以没有拨通。其实你打通电话到公司或住处,我就会过去拿的。"
"我想你很忙没空吧。"
"只要你开口,我还是会赶过去的。"
很雷纯青的作风,她听了还是很感动,但她已经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做。"纯青哥,在医院的时候,你好像说过有事要我帮?"
"喔,不用了,没什么事。"
"纯青哥……"
"嗯?"
"加油,纯青哥。"她祝福他遇见一个很好很好,令他心仪不已的人。"加油。"
"嗯。谢谢你。"另一头传来淡淡笑意。"再见。"
"拜拜。"她放下话筒,感觉这会儿纯青哥,真的只像个哥哥了。
"小文……"见她脸上线条不再紧绷,松爷放大胆子问:"小白脸什么时候回来……"
孰知她立刻变脸:"他不会回来了!"
一旁泡了杯绿茶啜饮的沈绘里平声道:"小白脸和雷纯青结婚了。"
不顾另外两人有无愣着,她很满意自己开的玩笑。"嘿嘿。"笑了两声,她板起脸:"雷纯青是同性恋。"
松爷瞪大双眼,但徐舞文望向后门外,思绪飘移。
骥少纵是投机客,投机客是她的天敌,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天,就该赶他走,她却没有点破,假装不知道。
当他主动坦白,她已经不在乎他是谁、想对松樱舍怎么样,因为她晓得他不会,她是他的克星。他自大、没有礼貌,她对他的印象很差。可是当她从天窗往下跳时,他自不量力地想接住她;当流氓上门找碴时,他护着她而被刀子划伤;他担忧她的安危,像老头子似的 哩巴嗦;她为纯青哥伤心,他亦步亦趋跟着她,把胸膛借给她;他……他还是个遇见沈小姐就发抖的胆小鬼……
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他却有别的未婚妻,这很不可原谅。啊,的确是嫉妒……
他去哪儿了?不回来了?他究竟把她当然什么,他想怎么样呢?
这么喜欢他啊?
蓦地,沈绘里这句话,在她心底徘徊、放大了起来。
第十章
骥少纵同阿弟承诺的"很快",足足过了一个月才到来。
他追了近十个国家,硬是将魏摩纪逮了回来。魏摩纪可以不娶欧小姐,但必须有很好的理由,比如像他这样。事实上,出国前,他抽走前期安排好的报导,赔偿出版社损失,一切回复成谣传,只是欧小姐肯定不是他骥少纵的未婚妻了。
回到熟悉的松樱舍,一楼空无一人,他到后头走廊,落坐廊下。
一只玩得浑身沙土的大狗出现在后院门前,他朝它勾勾手指。
"汪!汪!"阿弟飞速冲向他,兴奋地跳到他身上,压得他后躺。
"你又变得这么脏!离我远点!收好舌头!"他不准它再舔他,推开它,但眉眼带笑。
"汪!"阿弟坐不住,尾巴直绕圈,过了好一会,见他闭着眼睛不动,它才在他身边趴下,安静下来。
骥少纵闭着眼睛,不排斥就这么睡着。
猫咪无声无息地走近,前脚攀上他胸口,脚爪磨他上衣口袋。他睁开眼,拿出手机给它,它咬住,踱入屋内。
美美慢慢从走廊底端晃过来,他坐起身,待它大摇大摆地晃过去。经过他身边时,它略停步,动了动员,似乎认出是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继续摇着屁股走开。
白鹅大卫找阿弟,呱呱叫了两声,阿弟跳下走廊,大卫振翅骑到它身上,两动物一起出外玩耍。周遭恢复静寂,他再躺下,微笑浮现唇畔,回到家了的感觉煞是浓郁。
天空蔚蓝,轻风凉徐,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青草味,他合眼小寐。
咚!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东西弹到他脸上,刺了一下。他挑了下眉,没有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