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不说他倒忘了。他放开她,"还好,我母亲有先见之明。"
"什么意思?"她拉拉衣领,哀怨地瞄他一眼。
"为了预防万一,我母亲找师傅仿制了两个展示品摆在这,真品现在仍好好收藏在仓库里。"他因而安心了一大半。
"摔坏的这两个是假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她松口气,哈哈笑两声,说话突然大声了起来。"你以为假的就不值钱了吗?"应若士的目光明显地嘲讽她太天真。
"你……你别想再吓我一次哦。"经过刚刚那一回,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心脏有多无力了。
对着她小心提防的明眸,应若士蓦然觉得想笑。是的,她很特别;媚丽女子可以激起他的男性欲望,她激起的却是他的赤子之心。尽管她老最惹得他青筋直冒,到最后,他却也因她而放松了心情。
好玩!她让他不自主地想到这两个字。
而想必她也赞成,这回他若再轻易放过她,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我们找的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手工制作费先不提,材料费至少需要三十万。"
三十万!她打哪儿找出这一大笔钱给他?"你这么快就提到钱,不会是想要摔破花瓶的人负责吧?"
"听起来是摔破花瓶的人自愿负责了?"以目前他对她的了解是:她很皮、很娇俏可爱,还有,她视钱如命。
"呃……我……咦?你们上面有装监视器!"她仰着头,唉叹这会儿反悔想赖也赖不掉了啦!
应若士也望一眼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
"跟我走。"他拉她的手。
"去哪?"打击太大,她忘了反抗。
"我房间。"他回头,"别想歪。"她还引不起他那方面的兴趣。
"我才不……"唉,她连在口头上争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好惨!
进入房间,应若士以内线电话请管家差人清理地板;放下话筒,他转过身,望着僵立门前的元菲如。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来谈谈赔……"
"我叫元菲如。"元菲如低声说。
"什么?"他没听错,她刚刚说了她的名字?不论他怎么问,她都不肯说的名字?
"这是我的证件。"她从口袋拿出钱包,抽出身分证给他。
他接过她的证件。原来她叫元菲如。身分证上贴的还是国中照片,拙拙土土的,很可爱。六十九年四月七日生,二十二岁,比他想的还大一点。他转至背面,证件却被她抢了回去。
"我没有钱。"拿出身分证只是证明她没有骗他,他看得那么仔细做什么?
"这回可不能以一句没钱,又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恢复正常了?嗯,像个单细胞生物,不知消沉难过为何物吧?
"我知道。可是我没钱,没有就是没有……"她咬下唇,努力思考可以不用还钱又能平息纠纷的方式。然后,她脑中灵光一闪!"这样吧,我随便你怎么办,任你随传随到,为你作牛作马都行。嗯,就是这样。"好办法!
应若士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
"随传随到、作牛作马?"她确定?
"对啊。"单是材料费就要几十万,加上重制的手工费用,她要存到民国几年才还得完?当然是任他使唤比较划算。有什么问题吗?
"好,就这么说定。"他以为得经过一场争辩,对赔偿的方式才会有共识,所以带她到他房里。但是她的提议很好,他很赞成。
咦?他答应得太过干脆,令元菲如浑身不对劲。
她决定得太草率了?她会因而毁了自己一生吗?
第三章
唐初明走进大楼,看到站在邮箱前的可疑女子。
"你来这做什么?"又是墨镜、帽子,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来找朋友。"魏璃瑚故意不正眼看他。
有她这种朋友一定很困扰吧?"我不会让你见它的。"唐初明直截了当地说,走向楼梯间。
魏璃瑚抢在他前面,小跑步到电梯前。
"搭电梯其实很简单。"这回她不会傻傻地跟着他爬楼梯了。
"什么?"在楼梯间的唐初明回过头。
"你看,这里有上下两个按钮,你想上楼的时候就按往上,想下楼就按往下,等电梯门开之后,走进去,按你想去的楼层,再按关门键……啊,对你而言,会不会太复杂了?"
唐初明看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爬上楼梯。
魏璃瑚走进电梯,掩着嘴笑了一下。这样还不将了他一军!
七楼到,电梯门开,她走出去,赫然见到唐初明已经站在电梯前。现代人很少像他脚程这样快的吧?
唐初明似乎就是想看她的惊讶。嘴角微扬,他说:"你看,我有两条腿,想上楼就往上走,想下楼就往下,可以自己做到的事,我绝不依赖其它东西或人。"
"我也不会随便依赖其他人啊!"魏璃瑚不甘被他嘲弄。
"是吗?你吃的三餐自己煮、穿的衣服自己洗?"瞧她一副大小姐姿态,她会烧饭洗衣的话,天方夜谭全都变成真的。
"我……我从今天开始,凡事自己来!"怎么样?只要她肯学,没有学不会的事。
"很好。"他走向住处。她想怎么做,和他无关。
竟是她反过来受他这个野蛮人影响!魏璃瑚懊恼不已。见他把钥匙插入门孔,她不顾玉女形象,挤到他胳肢窝下。
"你做什么?"他生平还没见过投怀送抱得这么夸张的女人。
"让我进去,我要见潘潘!"今天她一定要达成目的,从恶魔这边解救她的爱犬!
"你不怕我的拳头了吗?"他重施故伎,亮出硬梆梆的拳头。
"你觉得呢?"她拿出电击棒,表明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电击棒通了电,蓝色电流劈啪作响,唐初明的拳头顿时相形失色。
"我觉得该怕的人是我。"他识时务地收起拳头,摆手"请"她进入民宅。
魏璃瑚推开大门,前方地上一只圆绒绒的小狗停止啃报纸,愣一秒后,"汪!汪!"叫两声,对两人猛摇尾巴,但没有兴奋地冲向他们。
她的潘潘,变得这么精神奕奕?
"你这混账,"她身后的唐初明突然开骂,"又把我的屋子搞得一团乱!"
狗狗显然早料到会挨骂,双耳一垂,立即往沙发下面钻。
"潘潘,你过来。"魏璃瑚走进客厅,向它伸出双手。
"汪!"小狗研判她的怀抱比沙发下面舒服安全,火速地冲向她。
"潘潘,我好想你!"魏璃瑚抱着小狗在沙发上坐下,爱怜地以脸颊轻磨它柔软的毛。
小狗紧贴在她胸前,放肆地舔她的颈项和脸颊。唐初明的视线焦点突然不知该放哪,只好别开头。
"潘潘,你好可怜哦。"魏璃瑚说。
唐初明闻言,眉一挑。它哪可怜了!来到这里后,它只安静乖巧一晚,之后就四处调皮捣蛋,兴匆匆地看他一一收拾善后。是谁比较可怜?
"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如果是她,一定可以把它养得更白白胖胖。
唐初明的眉头扭在一起了。她眼睛有毛病吗?它哪里瘦了?比他刚买下它时,它至少胖了一倍!现在它的兄弟姐妹看到它,不但认不出它,还怕被它踩到吧!
"你有没有饭吃啊?"魏璃瑚自顾自地叹道。
唐初明的眉尾挑得更高。它吃得还不够多吗?之前一天喝他一大瓶牛奶,现在自己的狗食吃完后,还来抢他的饭菜吃。是谁没有饭吃啊?
他如果再不吭声的话,会让她以为他全默认了。
"吉利,过来!"
"汪汪!"小狗跳出魏璃瑚的怀抱,跑向他。
"吉利!那是什么名字啊!未免太通俗了吧。"这跟叫它小黄、小白有什么差别?魏璃瑚拍手,"潘潘,来我这。"
"汪!"小狗回头找她。趁还小的时候,努力打好各方关系,不会错的。
"那是我取的名字。"嫌他俗气?"至少比叫什么潘潘有意义多了。吉利!"
"汪汪!"听从主人的叫唤是身为狗的本分啊。
"谁说的?我就是喜欢叫它潘潘。"她展开双臂,"潘潘!潘潘!"
"汪汪,"又香又软的美女,我来了!
"吉利,给我过来!"
"潘潘,快来我这!"
"呜……"狗狗在两人的正中央停步,犹疑地转头看两人。他们好烦哦。
它跑至一旁,发现唐初明之前买给它的玩具骨头,它用前脚压住,翘着屁股啃玩。不到一分钟,腻了,它转个圈,抬起脚,撒尿。
"吉利!"
"潘潘!"
喔哦!它因为无法自制的生理反应成为全民公敌喽!它跑到沙发下面趴着、吐舌,用圆圆的大眼睛小心地察言观色。
"你……你的吉利尿尿了。"
"那不是你的潘潘吗?"
两个成年人开始推卸责任。
"你为什么不教它不能随地尿尿?"望着那一小摊黄水,魏璃瑚敏感地觉得闻到异味。
"我带它去打预防针时问过兽医,医生说没那么快,也没那么简单,好吗?"她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