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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才刚刚走到高家老店前的野地,就看见了一堆人在那儿团团乱转。

  他不解地缓缓走向前,向拚命拍光头脑袋的爱畅哥温言问道:「老班主,发生什么事了?」

  爱畅哥一看到他,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哇……公子,我对不起你啊,我们爱家班没有好花旦,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片孝心了……」

  他微惑地看著泪汪汪的爱畅哥,「别急,慢慢说,为什么说没有好花旦?衫儿的表现不是很好吗?」

  一提起衫儿,所有人都揉眼睛、擤鼻子起来,激动得不得了。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莫非是衫儿发生了什么事?她病了?还是……」

  「她……」爱畅哥呜呜哭著。

  「她怎么了?她在哪里?」他的心跳倏地停跳一拍。

  老天!为什么所有人都神情哀戚?为什么他们都不敢回答他的话?难道……她真的……

  浙漾的脑际闪过衫儿捧著大馒头心满意足笑著的模样,心底一紧,狠狠地剧痛了起来。

  如果……如果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浙漾以为天地要尽毁於这一刹那时,月牙婶忍住泪,总算呜呜咽咽地说出了个大概。

  「衫儿不见了……」她断断续续地道:「今天早上我让她去市集买菜……买三颗大白菜和一斤猪肉……可是快中午了,没看见大白菜也没看见猪肉……衫儿也没回来……呜呜呜,她一定是不见了,不然她这么乖,绝不会不说一句就不回来的……」

  浙漾松了口气,俊脸依旧苍白,神态却沉稳坚定,疾声问道:「你们出去找过了吗?官府方面报案了吗?市集方面有人去问过了吗?」

  所有人回以一脸茫然,显然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完全失了准则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蹙紧眉头,又好气又好笑,想要责难都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到最後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低沉有力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人。爱班主,烦劳你到官府去一趟,备个案,如果可以的话,让官府帮忙找人,还有,绕到戏楼去跟李老板说一声,倘若今晚还找不到人,得歇一日。其他人分成三拨,一拨到市集上找,两拨在大街小巷找。」

  「是。」

  所有人愣了一下,很快轰然答应。

  「立刻动作!」他沉声下令。

  「是!」

  刹那间,偌大的空地上人影跑得空荡荡,只剩清风微微吹拂著树梢的沙沙声响。

  浙漾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原处,俊美的脸庞透著一抹深思。

  她会到哪里去了?

  看来,他想不惊动开蒋门江南分部的属下都不行了。

  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物事,随即轻弹上天际,那小小物事砰地划出了一道犹如虹彩的光晕,淡淡然地漾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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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刀剑精铁铺

  黑幽幽的宅子里弯弯曲曲犹如迷宫,四处散发著锻钢打铁的锈味气息,衫儿缓缓苏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间黑漆漆的暗室。

  她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著小小的窗口透进的一丝阳光,还有满室乱七八糟的破刀断剑烂铁。

  「咦,这里是哪儿?」她想动,脑袋却隐隐刺痛起来,「哎呀!我的头……我的手?怎么被绑住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记忆渐渐恢复,惊恐忐忑地低呼:「难道我给绑架了吗?」

  那位张先生把她给打晕了,可是为什么呢?莫非真是为了吃饭这件事吗?

  她忍不住扭动身子,挣扎著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起来,略略一动,整个人像球一样滚倒在地。

  「哎哟!」她急急忙忙滚离前头危险的断剑烂铁,拚命扭动著身体恢复平衡,紧紧地贴靠在墙边。

  太可怕了,这里是十八层地狱里的刀山剑海吗?

  她胆怯了起来,忍不住小小声地叫著:「有没有人在?」

  不对、不对,沦落到这么恐怖的境地里,应该要叫救命才对啊!

  一想到这里,她的嗓门瞬间大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我啊……」

  突然,门咿呀地一声打开了,她吓得往後一缩,目不转睛地瞪著来人。

  张范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端著一只大锅子。

  「叫什么救命?我这屋宅偏僻得很,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露出森森白牙,砰地一声把锅子摆放在桌上。

  「张先生,你就为了我吃饭赢你而把我绑架,这未免太夸张了。」她惊跳了下,鼓起勇气道。

  「死丫头,你懂什么?名誉可是男人的一切,你害我失去了一切,被众人奚落讪笑,今天我要不好好整治你一番,好好出一口气,我就不叫张范统!」他凶恶地叫道。

  「不就……为了吃饭比赛的事嘛……有这么……严重吗?」她结结巴巴的问道。

  「闭嘴!」他大吼一声,狞笑道:「把嘴巴张开。」

  她为难地望著他,有一些些抱怨,「你到底要我把嘴巴闭上还是张开?」

  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死到临头还跟老子耍嘴皮子,当老子是白痴吗?」

  衫儿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咕哝道:「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一点,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把嘴巴张开。」他舀起一杓臭兮兮的食物,残忍地笑道。

  衫儿打了个喷嚏,被那股恶臭逼得拚命往後缩。「好臭!那是什么?我才不要张开嘴。」

  「你不是很爱吃,很能吃吗?老子今天就让你吃个够,这是留给我家狗的馊食,如果你肯把这一整锅都吃了,我就放了你。」他拿著杓子嘿笑地凑近她。

  她大惊失色,小脸发白,「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他一手持杓子,一手捏住她的嘴巴,「给我张开!」

  她拚命摇头,紧闭著嘴巴,坚决地抗拒著。

  「死丫头,还不张开嘴……」他逼得满头大汗,可是衫儿的嘴巴就像河蚌一样,紧紧闭著怎么也不张开。

  张范统气得扔下杓子,随手拾起一截铁条就往她身上抽打起来,嘴里乱七八糟地嚷著:「还由得你要不要?给我张开嘴巴吃馊食,要不然老子就打死你!」

  「不要!」她被打得浑身是伤,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但衫儿还是死也不肯屈服。「变态!」

  「你骂我什么?」他脸色大变。

  「变态!」她勇敢地抬起头,夷然不惧地瞪著他,「只会欺负弱女子,你不是英雄好汉。」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好,你不怕打是吧?老子就不信你也不怕饿。」他扔掉废铁,恶狠狠地骂道:「饿你个三天三夜,到时候还伯你不乖乖吞下馊食吗?」

  她张大眼地瞪著他,黑亮含泪的大眼睛里毫不屈服。

  张范统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三天後老子再来,看你撑不撑得住,哼!」

  门再度被铁链子链上了,衫儿紧绷著的一口气瞬间松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为什么?

  她不知道高高兴兴参加吃饱大赛会为自己招来这种祸事,为什么别人去参加都不会有事,偏偏她这么倒楣?

  「我这种人,果然是没有好事会降临到头上来的。」她哽咽道。

  只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得想法子逃出去才是。

  艰难地用袖子抹了抹泪,她吸吸鼻子,环顾著四周。

  除了那扇关起来的门外,就只有一个小窗子,不过窗于虽高,但只要她憋气缩小腹,应该能钻得出去吧?

  衫儿努力地挣松绑在手上的粗绳,直到肌肤都给磨破了,渐渐渗出血来,她还是奋力不懈。

  只是磨了半天,她才发现地上的断剑破刀。

  「真笨!」她忍不住骂自己迟钝,扭动挣扎著蹭到一把断剑边,困难地夹起了剑,慢慢切割著绳子。

  好不容易把手脚绳子都割断了,她急急忙忙站了起来,顾不得先检查流血的伤口,拖来桌子靠在墙边,爬上去打量窗口。

  这么一看,她忍不住嗖地吸了一口凉气。

  窗口是够她钻出去,只是窗外是一小片仅能容纳一个人站立的草地,然後就是万丈深渊的断崖。

  她双腿发软,忍不住攀在窗边喘气。

  要嘛,就是留在这里饿死,再不,就是摔死……太难抉择了。

  「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样就气馁了?」

  士可杀不可辱,她绝不能留在这里等著张范统来折磨呀!

  如果……她动作小一点,慢一点,或许可以慢慢蹭到草地上而不会摔下去。

  衫儿看著窗外的天色,恐怕再晚一点天就黑了,到时候四处黑漆漆的,想逃就更困难了。

  浑身的痛楚让她攀爬的动作畏缩了一下,但是她咬著牙,硬是攀上窗子,努力钻出去。

  磨破的手掌在流血,在墙上抹下了道道血痕,好不容易钻出来了,她的手却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身子,忍不住颓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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