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终於从傻眼中清醒过来,惊喜不已地蹦到她身边,举起她的小手,大叫道:「各位乡亲父老,这真是太惊人的比赛了!本届的冠军已经诞生,那就是……爱家班的花衫姑娘!」
众人欢呼了起来,疯狂簇拥向前拍手鼓掌起来。
「花衫姑娘可以得到本届店试冠军的冠军奖杯一座,还有奖金五十两银子!」
衫儿的眼睛亮了起来,「不但可以吃到饱,还有奖杯和奖金可以拿?」
真是太好了,她作梦也没想到胃口大也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亏她还一直很自卑自己是个大饭桶姑娘,她今天终於找到除了唱戏外的另一个才华。
爱家班的人高兴到快疯了,冲上台抬起了衫儿往空中抛去。
「耶!赢了!耶!」
这真是热闹非凡,精采绝伦的一天啊。
第二章
传说中,平西王薛仁贵一餐要吃好几大斗米,每次都要煮好几桶才够他吃,衫儿虽然没那么夸张,可是她的食量也挺惊人,每餐都要一桶的米饭才觉得饱。
幸亏现在天下太平,四海繁华,米也挺便宜的,否则爱老班主恐怕养不起这个超级大饭桶。
可虽说有米饭可以吃到饱,不过其他团员是八九个人吃一桶,她则是自己吃一桶,所以衫儿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因此每次都只随便夹两筷子的菜配饭吃。
衫儿最高兴的时候,莫过於去人家喜庆的场合表演,因为唱完戏後,就可以吃流水席了,一道道好菜轮番上桌,她爱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所以爱家班从边疆小镇辗转唱进中原来,最高兴的就是衫儿了,因为在中原可以吃到好多好多与众不同的好菜呢。
像这次来到蜂哗鳕跃城,才开戏没几天,就遇到了本城一年一度的大胃王比赛,更是衫儿作梦也没梦见过的好事。
一连几天,她作梦都还会傻笑——
「嘿嘿,中原真是个好地方,嘿嘿!」
爱家班的团员们早就见怪不怪,因为对这个可爱又傻气的小花旦来说,能够吃饱饱就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了。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吃饱饭」这件事,却为单纯的衫儿的生活带来前所未有的重大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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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下,凉风习习拂来,几个老婆婆坐在凳子上,一边扬著葵扇一边聊著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一旁是个卖凉茶和烧饼的小摊子,老板是个白发苍苍却精神饱满的老人家,手脚俐落地烘烤著金黄香酥的烧饼。
最引人注目的恐怕还是摊子前那名高大俊朗的男子,剑眉星目,笑意盈盈,悠然自得地喝著凉茶吃著烧饼,还不时与老板攀谈个两句。
很难想像这一身高贵气质优雅的公子,竟然不去上好酒楼,反而来光顾这个小摊子,还颇怡然自得的样子。
几个老婆婆拿著凳子走过时,被这个俊俏含笑的少年郎惹得脸红心跳了好一会儿,後来才勉强定下心神开始东家长西家短。
毕竟这可是老人家每天午后最重要的节目哩!
「我就说阿珠婶不该把媳妇赶出去,你们等著看好了,那个美得跟朵鲜花似的小媳妇,一定不到三两天就开始招蜂引蝶了。」赵老婆婆葵扇一拍,义愤填膺地道:「真是丢人喔!」
「唉,阿珠婶也是苦命,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子,结果儿子出远门做生意,留下不孝的媳妇照三餐的虐待她,不把她赶出去又能怎么办?赶她出去总比被她赶出去下场好些吧。」钱老婆婆摇头感叹。
「不过,我倒是瞧那媳妇不像是那种人,上一回呀,我打她家门口过,看到阿珠婶对媳妇恶声恶气的,骂的话连我听了都脸红。」孙老婆婆不赞同她们的话。「董阿珠的脾气也不小,我想她媳妇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李老婆婆连声附和,「就是说嘛,咱们从来都只听阿珠婶对街坊邻居说媳妇不孝,说她不守规矩,可是认真说来,谁也没见著她做了什么不孝的事来,恐怕是白白冤枉她了。」
赵老婆婆年纪大,火气也大,闻言气吼吼地道:「阿珠婶绝不是那种人,我们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她待人处世我们都是明白的,虽然儿子要讨这门亲事时,她挺不赞成的,可是毕竟还是让他娶了,假如她对这个媳妇不满意,又何必答应这桩婚事呢?」
「阿珠婶跟她媳妇的爹以前是老情人,这咱们也都知道的,那时候何老爹抛弃阿珠婶另娶别人,还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他们的儿女结成亲家,你想想看,阿珠婶心里会舒坦吗?」孙老婆婆分析起来有条有理。「儿子娶了仇人的女儿,怕是连晚上睡觉她都咬著牙呢。」
钱老婆婆有些犹疑,「这话有理……」
赵老婆婆却是一味偏袒阿珠婶,「自古以来多得是媳妇不孝,如果她侍奉得好,阿珠婶心头这口气总会消的,怕只怕这媳妇不懂道理,在言语间又冲撞了婆婆。」
李老婆婆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跳出来,「你这话就不公道了,如果阿珠婶一心一意要找媳妇的碴,就算这个媳妇再怎么百般的好,也禁不得她千次的挑哇!」
「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分不清是非黑白罗?」赵老婆婆火气旺盛了起来。
「我是说你做人要公道,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怎么说得如此肯定?」李老婆婆也生气了,「别老是脾气这么冲,都几十岁的人了。」
「什么叫我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你不是几十岁的人了?若认真要算,恐怕你比我还大上那么一两岁、两三岁、三四岁呢!」赵老婆婆气得抡起袖子来,「来来来,咱们来比一比,到底是你的皱纹多还是我的皱纹多!」
「比就此,怕你呀?」李老婆婆被撩拨起来,伸臂握拳一副要较量的样子。「来呀!」
钱老婆婆和孙老婆婆连忙劝架——
「哎哟,都是几十年的好姊妹了,犯得著为这种小事生气吗?」
「就是嘛,还为了别人的事伤和气,何必呢?」
「你们两个到底是站在她那一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赵老婆婆张牙舞爪,早已忘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定。「明明就是她先骂我,你们两个老眼昏花啊,到底有没有看清楚?」
「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钱老婆婆也不爽了。
若不是孙老婆婆还理智些,死命拉住她不放,恐怕钱老婆婆就先出手了。
眼看著几个老婆婆多年交情就要毁於一旦,一个含笑的声音介入她们之中——
「婆婆们,先别发火,且让我这个外人来评个公道吧。」
众婆婆转头望向声音来处,怒气滔天的表情顿时消失无踪。
「年轻人,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孙婆婆不好意思地掩嘴而笑,「吵到你了吧?你也知道的,我们老罗,耳朵不管用,嗓门自然就大了起来……真是见笑了。」
蒋浙漾迷人地笑了,不忘和婆婆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一近女身就偏头痛的症状又起。
「诸位婆婆千万别这么说,你们也是关心邻里,晚辈敬佩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见笑呢?」他明亮如星的眸子漾著浅浅笑意,再加上清亮轻缓的声调,宛若徐徐春风吹过大地。
几个婆婆脸红心跳不已,登时笑得合不拢嘴,什么争执、什么怒气、什么阿珠婶有的没的统统给抛到爪哇国去了。
赵老婆婆脸上发怒的线条完全柔和了下来,甚至露出一丝小女儿的羞态,「不不不,是我老婆子脾气太大了。哎哟,想想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诸位婆婆聊了这么久的话,怕也渴了吧?不如让晚辈请几杯凉茶润润喉吧。」他笑意吟吟的说。
「这怎么行呢?理应是我们请你喝碗凉茶。」接著李婆婆忍不住打探了起来,「这位公子不是这里人吧?眼生得很,听你的口音像是外地客。」
「婆婆真厉害,一眼就瞧出我是外地人。」
李婆婆脸红了红,「呵呵,这哪有什么,呵呵……」
浙漾朝凉茶摊的老板做了个手势,当下几碗清凉润口的凉茶被盛起,分别送到了婆婆们的面前。
「婆婆,你们对城里的情况很熟,请问这蜂哗鳕跃城里有没有出色的戏班子?」他眸光闪闪的看著她们。
李婆婆看了钱婆婆一眼,沉吟道:「咱们城里倒是有几个戏班子……阿花呀,上次你不是说酬神的庆隆班还不错吗?他们是住在哪儿来著?」
「庆隆班不成。」钱婆婆微一倾身,对著浙漾比手画脚道:「上次演的是金光神鬼戏,热热闹闹唱一出还看不出好坏,可是後来我再看了他们演一场文戏,是那出什么……白娘子传奇,唉,那个当家花旦的嗓子不行,声音太粗,一只好好的白蛇都给她唱成了蛤蟆精,蝈蝈蝈的真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