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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妹妹,」他笑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热热闹闹塞满了大片屋子的宫女们道:「你们先退下吧,我和皇妹有话要说,统统都到花园休息去。」

  「可是……」宫女们谁也舍不得移动脚步。

  「去吧,」他吩咐自家宫婢,「宛儿、蟠儿、蝈儿,带她们到外头园子里逛逛,准备些果子、点心招呼著,别怠慢了。」

  「是,太子爷。」

  三个越然宫的大宫女像母鸡赶小鸡似地把一群小宫女们催促了出去,然後细心关好了门扉。

  奏琴茫然地看著皇兄,有些迟疑地问:「皇兄,你这是……」

  「和传君约最近不好了吗?」他笑咪咪。

  她惊喘了一声,小脸倏然娇红如五月榴火,「我……我……」

  皇兄怎么会知道这回事?

  这……羞死人了!

  奏越看著小妹的表情一阵变化,忍不住笑弯了腰。

  嘿,真好玩。

  不过他还是装作有模有样的大哥风范,轻咳了咳道:「这种感情的事嘛……当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啦,不过我做哥哥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著你陷入苦恼还装作没看见吧!」

  「你……什么都知道了吗?」她畏畏缩缩地问,脸颊又红又烫,可是一想起了这些日子来的愁肠百转,小脸又微微苍白了。

  奏越故作神秘地摩挲著下巴,「嗯……这个嘛……」

  「皇兄,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好吗?」她咬了咬唇,毅然决然地道。

  什么?

  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不给他插手?那不就是叫他别玩了吗?

  「不不不,我是你的皇兄,怎么能不关心这件事呢?」他说得振振有词。

  其实说穿了,还不是怕没逮著机会好好戏耍妹子和那个京城第一美公子传君约吗?

  正所谓「能玩不玩,早晚玩完」、「玩光要光,为国争光」——他堂堂天朝太子爷,怎么可以违背这个国训呢?

  奏琴怀疑地瞅著他,「皇兄,这不像你的性格。」

  「耶?」他眨巴著无辜的大眼,「这是什么话?你质疑我的人格。」

  「老实讲,皇兄的人格不太可信。」她一本正经,扳著手指头道:「比如上次你口口声声说要把苗苗弄进宫来玩,後来又拐个弯儿把人家认作了义妹,害父皇和母后高兴了老半天又希望落空,还有苗疆公主东笙幼幼的那一次,你也让人家误以为你对她满意得很,正兴高采烈准备著要酿五毒婚酒来大肆庆祝时,你又——」

  「哎哟!」奏越更是无辜了,哀声叹气地道:「为什么每次你们总误解人家这个纯情小郎君?」

  「你是纯情小郎君?」奏琴险些呛到。

  「那可不?」他哀哀怨怨地道:「要不你倒是说说,我有哪一次对女孩儿不规矩或始乱终弃过?」

  这个嘛……

  善良的奏琴无法泯灭良心信口雌黄,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干嘛这样玷污我的清白呢?」他很不服气,「好歹我随随便便也是个不随便的男人,这样说我实在太不公道了。」

  奏琴惭愧地低下头来,「对不起。」

  老实说,皇兄是爱玩、爱逗人了些,也不至於到那种很恶劣的地步啦,什么仗势欺人、欺骗感情的事更是从来没有过,她这样怀疑皇兄的确很不应该。

  何况东笙公主那时候确实有点一头热,八字还没一撇就与她姑嫂相称……

  「所以说啰,你大可以相信我的人格。」

  「……对不起。」

  奏越有点满意之色。

  说赢了这个恬淡无争的妹妹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可以藉机继续玩一玩他们俩,这让奏越情不自禁笑咧了嘴。

  嘿嘿嘿……有趣。

  奏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皇兄说到这边来,她愣了一下,扭捏著小手道:「皇兄,总之现在你可以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吗?我……我现在有太多的心事不确定应当怎么想、怎么做,所以你千万别插手,千万也别让父皇、母后知道,好不好?」

  「啊……」他声音里充满大大的失望。

  「拜托。」奏琴眼眶都急红了。

  她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内忧未解、外患又起,尚未了解传公子的心思,也尚未厘清自己的心思,千头万绪、百转千回……又如何能向人告诉得了呢?

  奏越凝视著小妹,神情然严肃深沉了起来,「皇妹,你真的陷进去了。」

  她微微一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试问相思为何物?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情字……真有这般蚀骨消魂?」他若有所思。

  看完了京城三侯爷为爱神魂颠倒,形销骨立的模样,再看三虎公子中的两虎也是如此这般,这教奏越也不禁有一些些神往,一些些恐惧……

  今日若换作是他……会这般痴傻吗?

  奏越忍不住低问:「好玩吗?」

  她微微一动,「嗯?」

  「爱情……」他望向小妹,「好玩吗?」

  奏琴一时哑口,可是连日来的凄楚伤神和忐忑心绪实在滋味酸苦,她本能地黯然摇头。

  「不好玩。」

  只要一沾染上就是如影随形,就算想要忘掉那人的形影也忘不了,想要斩断那纠纠结结的酸甜也不能,颠颠倒倒、空思梦想……太苦了。

  奏越睁大了双眼,有点骇然地往椅背靠去,「不好玩?」

  「是,一点都不好玩。」

  「不好玩?」他惊骇诧异地低语著,「不好玩?」

  那太可怕了。

  看来……这种玩意儿还是看看别人在那儿神魂颠倒,偶尔自己跳下捉弄、捉弄也就算了,自己下海太太不值得了。

  他打了个寒颤。

  世界上最残忍最可怕的事莫过於不好玩:举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统统都有窍门和好玩的地方,所以他尽管觉得游刀有余到有些无聊,平常闲著没事还是多少做一做,可是爱情这种事……现在就连素来恬淡自处的小妹子都说不好玩了,那岂不真是大大的不好玩吗?

  看来他还是少碰为妙,继续过他的「游戏人生」吧!

  「皇兄,你可以答应我了吗?」

  「咦?」他回过神来,「噢,好呀,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皇兄请说。」她松了一口气,柔顺地说。

  他眸底闪过狡猞之色,「让乐乐在我这儿养几天病。」

  乐乐……乐乐?!

  奏琴惊呼,愧疚的不得了,「天啊,我竟然忘了我是来看乐乐的啊!」

  「没关系,反正她睡得不省人事。」他嘻皮笑脸,「好不好?就答应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头摇得跟博浪鼓没两样,「不行,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抛弃她呢?这样条件交换对乐乐太不公平了,我不能将她出卖给你。」

  「说出卖太难听了,」他啧啧摇头,状甚无辜,「我又不是什么花街柳巷的老鸨。」

  「可是……」

  「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人,我只是觉得她挺好玩的。」他微笑,「保证一根寒毛也不会碰。」

  奏琴不是担心皇兄对乐乐有什么企图,因为这个才智卓绝的皇兄眼高於顶,天仙般的美人、诗仙般的才女他都毫不动心了,怎么可能会对乐乐打什么坏主意呢?

  而且她怀疑皇兄知道什么是爱情。

  他只关心好不好玩罢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要把乐乐还给我?」她盯著他。

  「一年好了。」他天真地比出一根手指头。

  「一年?」奏琴眼儿倏睁,「那怎么行?一天。」

  奏越啊了一声,失望地道:「小气妹妹,一天能够玩什么?一个月好了。」

  「不行,两天。」奏琴出现少见的坚持。

  他咕咕哝哝,「我可是你皇兄,干嘛跟我计较那么多?好啦、好啦,跳楼大杀价,十天,再少不行了喔!」

  「三天。」没想到奏琴必要时也是杀价高手,砍起价来绝不心软。

  「不行、不行。」奏越又开始鸡猫子喊叫,「三天能做什么?」

  「否则你想做什么?」她眨眨眼。

  他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抹少见的尴尬,「呃,我是指……养病,你三天就要移动她,万一再让她著凉了呢?」

  「我会让人用暖被紧紧包著她。」她坚定地道。

  「假使她颠簸著了呢?」

  「我让她坐软轿。」乐乐是她心爱的宫女,也是个小妹子,决计不能有闪失。

  「假使她认床呢?」他义正辞严地问。

  「认……」奏琴险些笑出来,她温柔明亮的大眼闪动著一丝探索,「皇兄,就算她会认床也是认琴悦宫的床,没理由认越然宫的床呀。」

  皇兄如此斤斤计较是为哪般?

  该不会又是想要逮著机会捉个好玩的留在越然宫捉弄吧?不行,乐乐的脾气她最知道,哪禁得起皇兄这样三天两头的戏弄惊吓?恐怕还不到半天就会哭死了。

  「不行,皇兄,至多三天,不然我现在立刻将人带走。」她防备地道。

  为了避免乐乐被他整到香消玉殡,一定要坚持住!

  奏越满脸失望之色,眉心都打成了结,「这个……」

  「三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奏琴努力盯著皇兄,让他看出自己的决心,「请皇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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