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落下吻,接续未竟欢情。
那一夜过后,他更加确定,她真的有心事!而这心事,沉重到连与他欢爱时都还沉沉压在心口,无法尽情释放自己。
身体的反应无法骗人,她是有得到欢快的,但是在她忘我娇吟时,他竟荒谬地由她眼中读出了一丝「罪恶感」。
是错觉吧?与丈夫欢爱,为何要有罪恶感?她对不起谁了?
这事放在心头,困扰着他。他暗想,找个机会得再灌灌她了,几杯琼浆下腹,比较好套话。
虽然这做法有那么点儿小人,不过……看在他也贡献了身体任她「凌虐」的分上,他可以少些罪恶感吧?
不知芽儿酒量如何,他从酒窖里搬来了一大坛。特地挑了贵妃饮,是因为这酒温润,较无呛辣味儿,好入喉,适合女子饮用。他可不想为了套话,而让妻子灌上一坛伤身的烈酒。
「我们为什么要喝酒?」
「气氛好。月圆人圆,值得喝一杯。」理由一,拐了她饮下。
「可是我等会儿还要看帐──」
「先陪我喝两杯,我心情好。」理由二。
「你身体──不能喝太多酒。」
「也是,那妳代我喝。」理由三。
「……」因为他不喝,所以要人替他喝?这什么道理?
「君遥,我不能喝,会醉。」
「就是要妳醉……」他低哝。
「什么?」
「不,我是说,祈儿今天又打坏一个木桩了。」理由四。
「这很值得高兴吗?」
「当然。盼儿的花花生了呢,一胎生五个,只只健康,虽然不是我接生的,但还是很高兴。」该死,怎么还不醉?快没理由了。
「……」这样也要喝?
「还有……」不要理由了,直接灌。
「啊,君──」没料到他会直接以嘴喂哺,孟心芽饮了酒,也饮下浓情,唇舌交缠,神魂痴醉,心儿怦怦跳。
「妳醉了?脸好红。」
「没呀。」那是羞红的!
要命!她酒量怎会那么好?她再不醉,他要先醉了……
孟心芽托腮,瞅着他。「君遥,你今天很怪。」
「哪里怪?」惨了,他真的有些醉意了,再灌下去,先挂掉的一定会是他。没想到自己酒量差到极致,丢人!
「你好像存心要我醉。」直言指出疑点。
「呃……」要不要承认?「那是因为……妳醉时……比较妩媚……呃,热情……妳知道的,那个……有时候……闺房间还是要有点情趣,所以……我想……我是说……我喜欢妳对我那样……」支吾其词,硬是说出口──她会信吗?
孟心芽一张脸瞬间爆红。
他……喜欢她……那样放浪……强要他?!
她头垂到抬不起来,埋首猛喝。
「芽儿?」
「……」
「什么?」他没听清楚。
「你不是要我醉吗?」低声咕哝。
咦?呃,懂了!
「别喝太猛,吃点茶。」温酒还是会伤身的,他温柔喂食,吮去她唇畔酒渍。
如果她真的会醉,也绝对不是因为酒,而是醉在他的柔情里。
颈畔遭人啃咬,传来阵阵酥麻,陆君遥微微拉开距离,审视她赤红的脸颊,再回头数数酒盅,一、二、三……愈数愈挫折,要真和她拚酒量,他恐怕早不知醉到第几殿去了。
「芽儿?」他尝试地轻唤。「认得我吗?」
「认得。」纤纤玉手捧住他的脸,拿他当大餐啃吮,陆君遥避开唇,不让她吻,她不满地瞪人。「你很小气耶。」
「没妳小气。妳心里有话都不告诉我。」开始逼供。
「我、我哪有。」
「没有吗?那为什么最近都避着我?我知道我技巧不至于让女人欲仙欲死,但那也是因为没有太多机会与女人厮磨,还有成长空间的嘛,妳何必嫌弃我。」
「我才没有!」用力喊冤。「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我、我……」用力吻着,一下,又一下,眸底泛起泪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因为太爱了嘛……」
「很爱,不好吗?」
「我爱你的一切,是一切哦!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可是、可是……这样是不行的……想到要分给别人,心就好痛,可是……可是不行……」
东一句、西一句,毫无章法,他试图拼凑。「敢把我分给别的女人,妳最好给我当心点!」
「我都说了,我没有要分嘛……」纤指把玩他的袖口,喉间滚动的那颗突起好像很好玩,她伸出粉舌,轻舔喉结,发现由那儿传出一声混浊的呻吟与喘息。
「别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孟心芽!我不会忘记──」
「我没有啊!」自动自发调整好最舒适的姿态,跨坐在他腿上,攀缠着,边舔,边说:「你乖乖的,我就告诉你。」
「……」陆君遥闭了下眼,很认命地任她上下其手。「妳动手吧,记得温柔些,别太粗暴。」
「嘻!」她已经学会不用躺着的方式了,没床也困扰不了她。很开心地动手剥除他的衣物,跃跃欲试地吻遍他胸膛,没遗漏任何一处。
感觉贝齿正在咬囓他胸前敏感的那点,他闷哼,分不清痛苦还是快意,尤其意识到那双不安分的小手逐渐有往下发展的趋势……
「天!」他今晚真会死在她手里。
抓住热情大胆的小手,他气息不稳,硬是强迫自己抓回少之又少的理智。「先告诉我,免得妳吃干抹净,死不认帐。」
「我才不会!」为了证明自己良好的信誉,很干脆告诉他:「是你自己说,当你的妻子要负责替你生好多、好多小娃娃的嘛,可大夫说,我很难再受孕了,这样要我怎么开得了口告诉你?我很难过、很难过耶……」
她……难以受孕?!
「芽儿,妳该告诉我的。」他揪紧了心,她一个人闷在心里,一定很苦。
「我说不出口啊,每次看你对我这么好,我就觉得好愧疚,觉得自己欺骗了你。你那么想要孩子,频频与我欢爱,可是,我根本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欢愉是偷来的……是骗来的……我、我良心不安……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渴望与你亲近啊……」
「傻瓜!妳这颗傻傻的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啊!」居然会认为,与她亲密只是要孩子的手段?
难怪,耳鬓厮磨,两情缱绻的当口,总觉她眼神透着愧疚。她在为欺骗他而愧疚,自觉骗来欢情、骗来怜惜。
她竟不懂,爱她、怜她,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更不是有条件交换来的。无法再有孩子,他不能说不遗憾,但那不是她存在的价值,独一无二的她,才是他所珍视的。
想要孩子,是因为在她腹中孕育,结合了他与她的骨血,这才使得全新的生命神圣而感动,若要别的女人来做,那便失去意义了,他宁可不要。
他会让她懂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比起她,一切都无关紧要。
第9章(1)
隔天清晨醒来,两人没有意外,是一丝不挂躺在同一张床上;而陆君遥更不需要意外,仍是被凌虐极惨的情状。
「我、有没有……」见他这模样,很难不愧疚啊!
「有。」声音饱含委屈。
「我……没太……『失控』吧?」
「很粗暴。」都叫她温柔点了嘛,还饿虎扑羊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饿了她多久。
「……是你自己叫我喝酒的。」
「别误会,我没有抱怨的意思,这点小小姿色妳看得上眼,是我祖上积德,开心都来不及了,妳可以尽情享用,真的没关系,我受得住的,大不了牙一咬,就过去了。」
「……」这男人的嘴几时学坏了?
他沈笑,居然也看穿她的想法。「福伯教的。」
福伯说,少夫人太正经八百,如果他也一板一眼,那多无趣?要他稍改沈稳个性,保证闺房之乐乐无穷。
能让妻子快乐,那么偶尔逗逗她,也是不错的。
将来的人生路还很长,她会一点一滴瞧出他的真心,摸索出最适切的相处之道,他一点也不急。
*
教盼儿习完字回房,孟心芽已先他一步回房,正坐在桌前,盯着食盅恍神。
「那什么?我闻到中药味。」
「啊!那是──补身用的,你不是要我多补补身子?」突然回房的他,将她吓了好大一跳,也不知在慌什么,喝得好急。
陆君遥宽了衣,回头瞧她喝得猛,轻声叮咛:「喝慢些,当心呛着了。」
「咳、咳咳!」还当真呛着了。
拿她没辙,伸手替她拍背,接手还剩半碗的汤食,一匙匙喂她。
里头有些他不认得,但有些中药的功能他还认得出,确是补虚凉体质用的。
「多喝点,健健康康的,才能与我白头到老。」
在那之后没几天,他忙完铺子里的事,回府途中看见孩童用的小玩意儿,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婴孩用的小鞋、襁褓时的小肚兜、金锁片儿……他轻叹,这些,怕是没什么机会用到了。
「陆少爷?你是陆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