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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妹妹」的心意被忽略,即使她是所有人选中最具有企图心的一位,仍然在商夫人的疏忽下失去竞争的机会。

  但至少她的胜算会较一般女子高些,毕竟他们相处融洽、言之有「味」,而且还有相去不远的理想和抱负,她若不能得他青睐,那还有谁有资格站在他左右,与他共同经营漫长的家庭生活?

  这是桑青荷的想法,她一直认为一切在她掌控之中。

  包括她不断怂恿商夫人催儿子回国,并教她怎么软硬兼施地使手段,令滞留国外不归的商左逸不得不放弃美国的事业回台湾。

  「哎呀!我哪能不急,你不晓得那孩子居然跟个男人同居……呃!是住在一起,两人的态度亲密得我都看不下去,一想到就鼻酸。」她真怕儿子不爱女人爱男人,那她下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他和男人同住?」眉头微微一颦,桑青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纳闷。

  「对呀!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细皮嫩肉像水掐的花儿似的,猛一瞧跟女人没两样。」要不是她很清楚将司是男的,恐怕也要误认他是女人。

  「真有其事?」桑青荷有些意外,她没算到会多出个障碍来。

  「当然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白了发,千方百计地要他相亲,我们商家就左逸这一根独苗,若是断了后我怎么有脸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婆婆呀!媳妇对不起你,没让你见到商家的子孙一代传过一代。

  商夫人虽然是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可骨子里仍是十分传统,对公婆的交代不敢或忘,言听计从的像个现代阿信。

  只是她命运没那么坎坷,嫁人夫家便一生顺遂,公公婆婆生前待她极好,丈夫老实是个生意人,从不拈花惹草的把她当宝疼。

  应该说长辈在世时,她是柔顺乖巧的好媳妇,二老辞世后,她便成了掌权的武太后,大事小事一把捉,守著这个家不让它垮掉。

  「干妈,你别自己吓自己,杯弓蛇影,商大哥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哪会做出这种令你伤心的事?」大概只是做做样子,吓吓她罢了。

  商夫人不安地扭著手,无法释怀。「谁晓得他这些年在国外有没有学坏,你看电视上那个什么大游行,两个男人当众亲吻,还亮出爱的戒指宣誓缔结婚姻……」她看了都怕,寝食难安。

  自从儿子和将司同住一屋后,她的心就没安定过,每每想起两人过度亲的昵举动,她就呼吸急促、血压升高,手脚冰冷得不知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虽然将司私底下向她保证他们绝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儿子暧昧的言语又让她提心吊胆,生怕这只是用来安抚她的假话。

  恼呀!小时要担心他冻著、饿著,大了还要注意他的交友情形,当母亲真是累人的工作,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干妈,喝杯菊花茶舒缓舒缓紧绷的情绪,我会找商大哥谈一谈,叫他别老让你担心。」也该是去找他的时候了。

  桑青荷垂下眼睫,眼底有著狩猎的光彩。

  「唉!!还是女儿窝心,事事为我设想,干妈真是没白疼你。」商夫人欣慰地笑了。

  桑青荷浅笑,「干妈还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反正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说得也是,你呀!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帮手。」要是没有她,日子可怎么过喔!

  商夫人喜孜孜地拍拍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她看到的是一个聪慧有礼的好女儿,凡事尽心为她分忧解劳,不求回报地陪伴她这孤单老人。

  殊不知那双毫无波动的瞳眸里,藏著阴暗的过去和私心,计划周详地讨好家中掌权者,进一步藉由她来完成多年的愿望。

  谁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大家只瞧见出水后的水灵清雅,却忘了根部非污泥而不长,它得吸收烂泥巴里的养分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也是时下人们的毛病,只重外表不重内在,一个人若有出色的容貌,他的成功率会是长相欠佳者的数倍,不管其本质是否如外表一样值得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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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哈啾!哈啾!」商左逸连打了三个喷嚏。

  「你感冒了。」走过身侧,貌美如天仙的将司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话。

  「不,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

  将司回头一嗤。「只有你算计人的份,谁有本事算计你?」狐狸男。

  「那可难说了,你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防备点准没错。

  「我只听过人外有外星人,天外有臭氧层。」

  莞尔一笑的商左逸收起手中的健保卡,上头的人儿巧笑嫣然,悄悄地被他收入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爱人零距离。

  第六章

  「丫头,听说姓全的小子打你的主意,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发如霜、胡长及胸、目光如炬的老人高坐厅堂正中央,鹰眸锐利地盯著下跪男子,似乎室内再无旁人存在,针落地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左手捧著紫砂烧制的茶杯,右手掌心转著三颗铁球,神情威仪不见情绪,不怒而威的长者风范震慑四方,鲜少有人敢直视他精铄的眼。

  年轻时,他可是南北纵贯线上的一号人物,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三分,万夫莫敌、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奠定他在道上的崇高地位。

  而现在他老了,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江湖事,由著外孙孟其赫整顿名下产业,由黑转白给手底下的子弟兵一条生路,免得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憾事发生。

  虽然他不在道上走动,但昔日威名仍然叫人敬重,随口一句话依然有相当的分量,当各帮派有摆不平的纠纷时,只消他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什么姓全的小子,外公你耳背了,外边传的话只有三分真,你偏信了那七分假。」流言不可尽信。

  真是的,就为了这点小事连下十二道金牌,急召她上山,她长得像精忠报国的岳飞吗?

  乔品真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宽大的羽毛外套下是紧身的弹性牛仔裤,配上平底的健行鞋,她就这么一路走上阳明山,中途没有稍事休息、喘息一下。

  她喜欢走路,尤其是下坡路,那会让她有健步如飞的感觉,平衡她日常作息的慢步调,同时达到健身的目的,不然她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是从何而来。

  「嗯!没大没小,从小教你的礼貌哪去了?胆敢口无遮拦。」真被他宠刁了。

  老人怒目一射,威严的气势足以令胆小者腿软,但这胆小者并不包括乔品真。

  「我说的是实话嘛!!有些人老是爱小题大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来跟你嚼舌根,这样你哪有清静日子好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底下跪著的男人闻言如风中落叶抖动。

  「你指的‘有些人’是真心关心你的人,你差点遭到袭击的帐我还没跟你算。」都受过一次教训还不知道怕,率性地不当一回事。

  这也算到她头上?

  「外公,你别看得太严重了,只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而已,瞧你胡子都气歪了。」

  乔品真像是没长大的孩子,笑咪咪地坐上老人家的椅子扶手上,「胆大包天」地拉扯他最宝贝的胡子,还就著他的手喝杯里的乌龙茶,一点也不惧怕他森严如阎王的神情。

  在众人眼里,冷戾狂狷的老爷子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神祇,他脚一跺就去了半片天下,再一哼,水淹总统府,随便打个喷嚏就能掀掉一座山,当然要敬畏有加,不可有一丝怠慢。

  可是对他疼爱的外孙女来说,人人畏惧的外公不过是装腔作势的老顽童,跟肯德基爷爷一样和蔼可亲上毫无杀伤力,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老人家。

  「什么叫只是小混混而已,你的危机意识埋在工水废料下呀!对方明明是针对你而来,你还睁眼说瞎话,想要蒙我这老头子。」

  他气呼呼地弹开她的手,赌气地把茶喝光,不分她一口。

  人都有弱点,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宝贝外孙女。

  「哪有,谁说我是别人的目标来著,这道上有谁敢碰你老人家的心头肉,道听途说的谣言当不了真的。」她矢口否认,无赖得很。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在想什么,可你瞒不了外公这双眼,它还很管用。」他冷哼了两声,抽回手不让她玩他掌中的铁球。

  语塞的乔品真只是笑,视线往下看向沾了泥的鞋,难得未加以辩解。

  她忘不了鲜血像花似地在她面前绽放,喷向她的脸、她的耳、她的发,洗也洗不掉地深烙心底,如同沾染圣血的十字架。

  那是为了保护她的人所流的血,他们一个个毫无生息地倒在她四周,其中还包括她的亲人,她再也没有能力承受死亡,让爱她的人为她牺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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