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信念?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她吸吸鼻子,难受地对他吼道。
“我害你?!”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会这么内疚,这一个月来你一定不知道我到连苜山几次,为的就是要找到你。”
“你找我?”她定住身子。
“没错,可就是有人不明白,见了面就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你可能无法了解被瞪得浑身发麻是什么感觉?”直到麒麟宫大门,他突然追上她,挡在她面前。
“堂堂麒麟宫宫主,会因为我一个小女子而浑身发麻?你也太可笑了。”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就算在乎我,也不要用这种方式避嫌,说真的,可笑的人是你。”他一步步逼近她,嘴角画开一抹笑弧。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在乎你,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她眼珠子瞬转,倏然从他身旁一钻,溜进大门内。
上官狩摇摇头,随之走进,一进前厅堂,就见柳凊恣意地扯著笑,坐在里头等著他。
“怎么?瞧你笑得暧昧。”上官狩睨了他一眼。
“我发现你好像对胡姑娘很感兴趣。”他的话让上官狩止住脚步,转首凝目望著他。
“就算我猜对了,也别这么看我呀!”盯得他背脊发寒。
“没错,我是对她很感兴趣,因为我欠了她一份情。”坐上主位,他接过下人刚送上的热茶,浅啜了口。
“怎么说?”柳凊大感好奇。
“你不是问过我,我之前在连苜山上受的伤是谁医治的?”他半闭著眼,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我是问过你,但你却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提。”柳凊并不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之人,他明白上官狩之所以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上官狩只是勾唇一笑。
“到底是谁?”被撩起了好奇心,柳凊这下不得不问了。突然,他目光一闪,半眯起眼,“是她……胡姑娘?”
“算你聪明。”他隐隐一笑。
“没想到她的医术这么高明!”这倒让柳凊很讶异。
“那你说,见了她我能不惊讶吗?”当然,上官狩隐瞒了他们那一晚所发生的事。
“的确。”柳凊用力点点头,“这样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宫主,你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像是单纯的想要报恩呵!”
瞧他抿在唇角的笑意,上官狩不禁扬起冷笑,“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该明白才是,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柳凊才刚说完,就见上官狩举手制止,表示有人走过来了。他回头一瞧,竟看见胡蝶拎著包袱步进厅堂,“上官宫主,我已在宫内打扰多时,也该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
“回我本来的地方。”她微掩双目说道。
“胡姑娘不等刘公子?”柳凊替上官狩问道。
“请你们转告刘荧,我先回去了。”她已经待不下去了,每每见到上官狩,她就会乱了心思,深怕对他的恨会变了质,变成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上官狩眯起眸,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亟欲逃离,“你知不知道泰山路难行,没有人带路,你根本下不了山。”
“连苜山也不易攀登,但我还是可以来去自如。”她微微弯起嘴角,像极了挑衅。
“你!”他瞪大眼,凝声半晌。
柳凊揉揉鼻子,看来这场戏好玩了,或许他该闪人,让他们继续斗下去才是。
就在他打算退下时,突见方辘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宫主,有弟子发现宄釜的行踪。”
“什么?”上官狩猛地站起,“没想到那家伙胆子这么大,居然找上门了!”
“我已命人严密监视。”方辘又道。
“做得好。”上官狩突然想起一个人,“等等,师兄……师兄前去祭拜我爹和师叔,宄釜该不会……”
“谁是宄釜?他到底是──”胡蝶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当初我就是被他所伤。”撂下这话后,上官狩便对柳凊说:“要所有手下与弟子看好宫门,还有,保护好胡姑娘,我这就去找师兄。”
“宫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柳凊不放心地抓住他。
“即便危险我也要去,他既来到麟麒宫,他的安危便是我的责任。”即便他曾负过师叔,他也不想做个负人之人。
上官狩一说完,便冲出麒麟宫。
胡蝶的心都乱了,心急如焚地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有这么一刹那,她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为谁担心。
是为了刘荧,还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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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过去,上官狩还没回来,柳凊和所有麒麟宫的弟子们都忧心如焚,全都聚在大厅等候著。
胡蝶见众人都沉著张脸,终于止不住好奇,走向柳凊问道:“柳师爷,请问宄釜到底是谁?他的武功真这么高强吗?”
“他的武功不高,但是诡计多端,这一生似乎就为了追杀我们宫主而活。”柳凊一想起他便摇摇头。
“为什么?”
“他一直误以为我们宫主的父亲是杀他父亲的凶手,但事实并非如此,可任凭宫主怎么解释他就是不听,一心一意要取宫主的性命为父亲报仇,还建立邪教,招揽手下,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宫主。”柳凊耸耸肩,“只能说他执迷不悟。”
“那上回上官宫主又怎么会在连苜山上受了伤?”她一急说溜了嘴,当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我只是……”
“你别慌,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宫主。”柳凊淡笑道。
“你也知道?”她顿觉不好意思。
“你是宫主的救命恩人,我们都很感激你。”他笑笑说。
胡蝶仔细瞧著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戏谑之意,这么说来,上官狩没有说出那一夜的事了?
她松口气地说:“别这么说,救人乃是我习医的目的。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何会出现在连苜山。”
“因为宄釜骗我们宫主有几位弟子在他手上,要他独自一人前往连苜山赴约,否则将杀了他们。”
“所以他就单独赴约?”胡蝶不觉对他另眼相看,想上官狩堂堂一位宫主,竟会为了手下而赴险,可见他也不是个坏人了。
“没错,结果却落入宄釜布下的陷阱。”说时,柳凊仍不放心地看向外头,“胡姑娘,我要带几名手下前去看看,而你千万别出宫,若你出了事,宫主绝对饶不了我的。”
“我也要去。”她立刻说。
“你!”
“我……我很担心刘荧,要我待在这里等消息,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胡蝶一颗心直揪著呀!
如今,她已不想骗自己,其实她担心的竟是那个自负又霸气的上官狩!
“不行,这太危险!”柳凊一口拒绝。
“拜托你,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偷偷跟著。”胡蝶执意道。
柳凊抚额一叹,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执拗,“好吧!就带你去,但是你一路上一定要紧跟著我,千万别落单。”
“好,我会的。”她急促地点著头。
“那么来吧!”柳凊知道事不宜迟,于是率领一群手下前往泰山东壑。
到了那里,却看见方辘正在查探,他一遇柳凊便说:“他们已经走了,不过从坟前几束野花看来,刘荧应该已经来过,而从地上凌乱的脚印可以看出这里有过激烈的打斗,而对方的人数不只三人。”他们几个至今仍不愿喊刘荧一声师兄。
“那他们人呢?”胡蝶心慌地道。
“不知道。”方辘皱著眉。
“那该怎么办?”
“嘘──”柳凊突然瞧见一旁的树干上有一些刻痕,立刻走近一看,是上官狩留下的暗号,“宫主往西追他们去了,咱们快走!”
柳凊将胡蝶托给其中一名手下,和方辘一同以轻功先行前往。
果真,不一会儿就发现上官狩正与宄釜和他的数名手下在两处山峰间飞旋厮杀!两人不再延宕,立刻运气直掠而去,打算助主子一臂之力。
这时候,胡蝶与其他人也赶到了,眼睁睁看著远处的两山间,双方激烈打斗著,看得她的一颗心直吊著。
突然,她发现其中四人瞬间闪身不见,不久后,上官狩与柳凊、方辘也折返了。
“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上官狩一见到胡蝶,立刻板起脸训起柳凊,“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是胡姑娘硬要跟。”柳凊皱起眉,还真是无奈。
“她要跟你就带著她,如果发生危险呢?”上官狩怒火冲天地说。
胡蝶惊愕地看著他此刻的反应,和他过去所表现的轻松恣意有著天壤之别,是这么的认真严肃,全是因为她的安危吗?
突然,她想起了刘荧,“你们别吵了,刘荧呢?他去了哪儿?”
“他早已被抓走,宄釜拿他当要胁,所以我们不能再追下去。”柳凊代为回答。
“那怎么办?”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我会将师兄救出来的。”上官狩眯起眸,“既然宄釜要求我一个人赴约,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