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又地震了吗?”眼睛才睁,神智仍未清醒,他瞧见心目中的仙子,飞也似扑过去。“乐水,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的好,自动投进我怀里,我好感动。不过在未成婚前,我们还是应该保持距离,毕竟,婚前性行为不是件好事。”
“你睡昏头啦!谁投进你怀里了!”死命、狠力、用劲地猛踹,她简直把他当沙包打了。
“好痛、好痛,你别了,我好痛……”他抱着脑袋缩在地上,两串泪浸湿双颊。
“不痛我踹你干什么?”说话的途中又加了几脚。
“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踢我?”爱人不爱他,他好哀怨。
累了,她气喘吁吁停了脚。“你这个浑球,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给山庄招惹麻烦吗?你干么又找来一堆……那个什么剧组的人来这里拍广告?”
“拍广告?”他一脸茫然。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清楚地指名道姓说是你叫他们来的。”
“我没有。”他大声辩驳。“我叫的明明是正在拍摄中的偶像剧,才不是那劳什子小广告,宣传效益差了几耶!我哪有如此蠢?”
瞧他得意的,君乐水怒火猛烧三千丈,起脚又想踢过去。
亏得魏鞅闪得快。“你别再踢我了,了不起我把他们赶回去,再请新剧组来拍就是了。”
怒火燎原,失控啦——
“笨蛋、白痴、智障!”暴龙狂啸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我上回不是说过,虹烨山庄不需要广告,你脑袋被猪吃了,听不懂人话啊!”
“我知道你们嫌平面广告不够力,才不想要,所以另外给你们找其他管道打响知名度。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即使他爱仙子入骨,这样把他当沙包打,他也是会生气的。
她深吸口气,这个浑球,十足的人头猪脑,用一般方法跟他解释是不行的,只能捺下性子,慢慢来。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虹烨山庄拒绝广告是因为嫌弃平面媒体不够力?”
“没人说我也懂好吗?”他说得好不理直气壮。“毕竟,有好处可捞,谁会往外推?除非那样东西的吸引力不够,不足以打动对方的心。”
“所以你就自我揣测,舍平面媒体改请电视剧组来宣传虹烨山庄?”怎么办?跟这家伙说话好令人发疯,她拳头又开始痒了。
“既然你不好意思说看平面媒体不上眼,又羞于向我要求更好的广告方式,身为你的男友,我当然得为你设想周到另寻法子打宣传战!”说到这里,他屁股又骄傲地翘起来了。
正好方便她一脚踢去,踹他一个狗吃屎。“姓魏的,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社交辞令去应对进退的,这世上也有一种人,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他说一不二,那就是我——君乐水。下回你再随便揣测、歪曲我的话,小心我要你好看。听懂了没?”
他扁着嘴,委屈地想了好久。“这是,你连电视广告也不用喽!”
“没错。”谢天谢地,他终于了解了,她该不该回家拜神还愿!
但魏鞅下一句话又让君乐水差点昏倒。“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广告?”
她瞪大眼,呆了。
“我好想为你做些事,但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似乎都不开心。”他好沮丧。“对不起,我不是个聪明的男人,但我确实喜欢你,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吗?”
她想发火,想尖叫,又有点想哭。有个男人如此珍视着自己,她理应是幸福的,奈何长久以来,她只有快抓狂的感觉。
“魏鞅,我能请问你,你这兴报的记者身分是如何考进去的吗?”
“为什么要考?这报社本来就是我家开的。”
“原来如此。”她在胸前划个十字。“愿上帝庇佑你父亲。”养儿如此,他父母可够凄惨的了。
他很讶异。“你怎么知道我爸上星期住院了?”她真好心,还为他父亲祈祷,果然是个美丽善良的仙子。
“哦?令尊为何入院?”她随口问道。
“我也不晓得,那天跟他讲话讲到一半,他突然骂我不肖子、家门不幸……然后就昏了。”一边说,他还一边摇头。“我老爸脾气不好,一天到晚在家里东跳西跳的,不气昏也很奇怪吧!”
可怜魏父,有儿若斯,至今未气死,也算是奇迹了。
因有前人之鉴,君乐水决定,人不要去跟猪发脾气,无用又无力。
“魏鞅。”她缓下声凋。“既然你希望我把心里的要求直接说出来,那我告诉你,请你马上、立刻去把剧组那些人赶回家去。”
“啊?”他还在呆。
“快去,GO——”她吼。
他像屁股有火在烧,咻地,冲了出去。
“呵呵呵……”一阵醇厚,磁性的笑声在君乐水背后响起。
“泰迪。”她跳起来,往后转。“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痛我踹你干什么……”他把她的语气、动作学得维妙维肖。
她眉一挑。“很少有女人能像我一样,发飙还发得这么有魅力吧!”
他眨眨眼。“那是学的人本事够。”
她瞪着他,半晌,抱着肚子笑弯腰。“你真坏。”
“彼此,彼此吧!”他前进一步,垂首,一吻印上她额头。
她默然不语,望着他眼底的柔情,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喜欢她,那她呢?
一直没想过在解开父母失踪之谜前谈感情,却偏偏碰上他,不似过往的追求者,对着她张起的硬壳又撞又磨。
泰迪很聪明,自动化成一利针,笔直插进她的罩门,粉碎了她的心墙。到如今,她的心湖已为他波动。
唉,果真事事难如人意!看来她是坚持不下去了。
踮起脚尖,她回他一记颊吻。
曾经猛烈撼动过她生命的变故教会她一件事——世间无永久,把握当下最重要。
既然她都动了心,再固执下去也只是浪费生命,甚至错失良机,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憾恨。
那还不如勇敢面对改变。过去她都没被打倒,这种小小的意外应该也动不了她,她爽快地认栽了。
泰迪为她的反应亮了双眸。“我以为得等上数星期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有了答案。”果然是同他一般熬过“生存”考验的人,他越来越欣赏她了。
“数星期?”她皱眉。“真正发生紧急事故的时候,一分钟都可以死一堆人,再等数星期,天都塌了。”
他突然闭起眼,向来灿亮的脸上蒙蓍一层淡淡的阴霾。“生命短如朝露啊!”
她学他合上双眸。“曾有一位心理医师断言我今生永难获得寻常人的幸福,因为我极度缺乏安全感。我总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每一件事,所以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这样会很辛苦。”
“可不如此,我怕我又会错失很多东西。”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问题。”
她唇角轻轻弯起,几乎与他同时开口。“活在当下。”
他仰头大笑,觅到知音的感觉好舒服。
她银铃也似的笑声与他相和,变成一串美妙的音符。
他睁眼,牵起她的手。“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她沉默,好生挣扎。此时去餐厅一定会碰上魏鞅和剧组那群人,想起他们,她就觉得发疯,即使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还是宁可回房就着水龙头喝水饱去。
“离山庄十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有座尘缘小馆,听说里头的东西不错,有没有兴趣去尝尝?”他觑穿了她的心思,提议道。
这份体贴让她高兴得笑开了怀。“好啊!不过我得先回房换衣服。”
“我等你。”
“那……”她才想问他到何处集合,泰迪已抢先开口。
“半个小时后,我在后门等你。”
“我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对君乐水而言,五分钟足可准备好一切,时间就是金钱啊!
他别具深意地笑了下。“我需要。”
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某个画面,娇颜上一片酡红。
“别随便幻想我的裸体。”他忽尔附近她耳呢喃。
轰地,一阵白烟喷出她头顶。她的脸烧得都可以煎蛋了。
“因为……”他大笑。“不管你多会想像,都幻想不出我的美好的。”畅然笑声中,他走了。
留下君乐水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睛。“果然脸皮比墙厚,不过……”到底是多么性感的裸体,居然会让她想像不出,越来越好奇了。
“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瞄两眼。”她暗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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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姬。”君乐水一定想不到,泰迪之所以需要半小时准备,不是因为他有要事待办,而是他发现藏姬又来了。
围墙后转出一条优雅修长的身影,冷艳的外表还是如同往昔地炫目、直震人心。
“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要退出组织?”她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冷。
“唉!”他长叹一声。“要我说几次你才肯相信,我会退出组织只有一个原因,我年纪已大,无法再拚命,因此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