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晑拿她没辙,只得叹口气。“学校有校车可以来载你吗?或者你想坐公车去上学?”
“没关系啦!我们可以叫杨芷馨来接我。”
“小野猫,这次的意外,多亏了杨小姐帮助,我们两个才能安然无事对不对?”
她点头。
“而且一直以来,杨小姐馡对我们不错,瞧,你想读书,她马上就帮你申请学校了,你是不是该对她礼貌一点,别老连名带姓喊人家。”他训道。
“但是……”杨芷馨人虽不错,可她老爱跟君问晑黏在一起,伍馡就是不高兴嘛—.
“还有喔!杨小姐年纪也比你大,你是不是应该尊称人家一声杨姊姊?”
“我知道了啦!”她嘟起嘴。“可是晑哥哥,你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最喜欢的都只能是我喔!”
他愣了下,敢情伍馡一直排斥杨芷馨是因为吃醋啊!她……老天,她才几岁?
可望着她认真的容颜,他忽然感受到她的决心;她的心智也许尚未成熟,但仰赖那颗直率的心灵,她却找到了灵魂所渴求的东西—— 他;并倾尽全力去捉紧。
这一刻,他不觉得受到了拘束,只是感动。“小野猫,我跟你保证,只要你的心不变,我也不会变,一辈子都最爱你。”
她尚未完全理解他的话,却觉得安心。“我最喜欢你了,晑哥哥。”
“我也是。”他抱紧她,这副小小的身躯正在成长,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呢?他真心期待着。
叩叩叩!大门那边忽尔传来一阵敲门声。
然后,房门被推了开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话别,不过有人来探病了。”
杨芷馨探出头来说。
“没关系。”君问曷笑着拍拍伍馡的肩。“去吧,小心点。”
伍馡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才跳下病床。“下午见,晑哥哥。”说完,她跑到杨芷馨面前,深吸口气,大声喊道:“我们走吧!杨姊姊。”
杨芷馨下巴掉了下来,她喊她什么?杨姊姊?小家伙居然懂礼貌了,真是见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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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勤带着一脸的忧虑走进病房。
君问高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成这样。”
“我不是告诉你了,这个月T大先生要举行选拔会,可你看看你……呼声最高的候选人居然重伤住院,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会故意去弄断一条腿?真的是意外啦!”君问曷笑着安抚好友。
“你还好意思笑?现在怎么办?选举又没办法改期,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你就帮我取消资格嘛!”反正他也没想过要当什么T大先生,乱无聊一把的。
“你别说得这么简单,T大先生是项崇高的荣誉,轻忽不得。”
君问晑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这钟勤什么都好,斯文、聪颖、重义气,唯独太固执、不懂得转弯。
“有你在就够啦!又何必非我不可。”他扮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以博同情。“况且选举前夕弄断腿住院,我也很惨耶!尤其又快考试了,听学长说,咱们这位杨教授向以当人为乐,我住院这段时间无法去上课,我真担心这次的考试会被当。”
钟勤又瞪了他一会儿,才没辙地叹口气。“早叫你搬家,公寓也帮你找好了,你偏不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地震乃是天灾,人力无法控制啦!”而且钟勤找的公寓是他家的,特地为了好友打折,君问晑无劳无功,哪好意思接受?
“你这家伙真是……”唉!被他打败了,钟勤无奈地打开背包。“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至于杨教授的课,我帮你抄了笔记,你看一下,有问题再问我。”
“我就知道你够朋友。”君问晑如获至宝地捧着笔记猛K。他可是靠奖学金和打工费过活的,万一被当,生活会立刻陷入困境。
趁他专心看笔记的空档,钟勤起身,绕着这小小的病房走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回他的伤腿上。“听说你的脚是被倒下来的壁柜压伤的?”
“是啊!”君问晑目光不离笔记,随口应道。
“好好的,壁柜怎么会倒下来?”
“东西用久了总是会坏嘛!又遇到昨天的地震,就倒喽!”
“是固定的螺丝腐蚀了吗?”
“不晓得耶!”他发现了几处疑问,便提出来与钟勤商讨。“哈啰,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看一下。”钟勤坐到他身边,望了笔记一会儿,开始一五一十地为他解答问题。
时间就在他俩的讨论声中安静地过去。
“吃饭了。”直到护士小姐推着餐车过来发送餐盒,君问晑才猛然发觉,窗外夕阳已落。
“天哪,这么晚了。”钟勤随手收拾好东西。“我该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
“谢啦!路上小心,明天见。”君问晑对他摆手道再见。
钟勤走到门口,手还没搭到门把,病房门已经被推了开来,多亏他反应够快,否则鼻子都给撞扁。
他捣着被吓慌的心脏,正想叫来人小心点——
“你怎么在这里?出去,不准你接近晑哥哥。”一道尖声质问已抢先轰了过来。
钟勤不觉一怔。
“不可以没礼貌喔,小野猫。”幸好君问曷的叮嘱及时杀到,否则难保伍馡不动嘴后,不会再动手赶人。“钟勤是我的朋友,特地来探病的,你应该叫他钟大哥,怎么可以赶他出去?”
伍诽瞪着眼、一声不吭。其它人接近君问晑馡还好,唯独钟勤不行,他给她一种很强烈的威胁感,就像昔日面对母亲的暴力时一样;她讨厌他,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
可面对她的挑舋,钟勤优雅的举止仍不曾有半分的失态;他不在乎地耸肩笑道:“没关系啦!小妹妹怕生嘛,那我走了,再见。”
“不好意思。”君问晑代伍馡道歉。
待钟勤一离去,伍馡立刻关上门,还落了锁。“讨厌鬼,别再来了。”她对着门扉大做鬼脸。
“伍馡。”君问晑沉下声唤道。
伍诽背脊一僵,君问晑很疼她,平常老是亲昵地喊她“小诽”或“小野猫”但这不表示他会宠坏她,每当他觉得她做错事,要求她改进,而她置若罔闻时,他就会连名带姓叫她。这时,他的表情总是很可怕,好象被她气坏了,再也不想理她似的。
“晑哥哥。”她垂头丧气地踱到他面前。
“你为何要那样对待钟勤?”
“他很讨厌。”
“但他是我的朋友,年纪又比你大,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没礼貌啊!”
“可是他很不好,昌哥哥,你别跟他好嘛!”她拉着他的手求道。
“小野猫,我不要求你成为一个长袖善舞的圆滑人物,可你要记得一件事,世上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要在这社会上讨生活,就非得试着与其它人相处不可。”这会儿,反变成是他要求她了。“你可以答应我努力看看吗?”
他说的她都懂,但有时候就是讨厌嘛!面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谁能和睦去相处?
看到她倔强的小脸,他就晓得她做不到。“唉,要不这样,对方若是你觉得还好的,就跟人家好一点,否则你可以离开,但别失礼。”
她又考虑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不打他们就是了。”
糟糕!他脸一白,想不到伍馡爱恨如此分明,那她现在去上学,呃……她会不会在学校造乱啊?天哪,头好痛,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老师、家长来向他抗议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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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世上有谁是最了解伍馡的,非君问晑莫属。
打一个月前他受伤住院,发现她激烈的脾性似火一般时,便猜到她迟早会烧出一堆麻烦。
之后,她每天的家庭联络簿都变成了告状大会,老师说伍馡不合群,从不参加班级活动,同学怕她怕得要死,因为她的拳头和手段是全校最厉害的,训导主任要捉她,她比猫还灵活,累得老主任险些心脏病发,一命呜呼见佛祖去。
唉唉唉!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她会被勒令退学。
该怎么办呢?能训能教的他馡做了!也开始送她去学钢琴,冀望借助音乐陶冶她的烈性子。
只可惜她倔强无人能比。至今,除了上门告状的受害者与日俱增外,他未见到任何改善。
“小馡?”他不再喊她小野猫,疑心她的粗野是他成天乱喊她的绰号而造成的。杨芷馨笑他变成了蠢父母,殊不知养儿方知父母心,他虽未生儿育女,但照顾一个伍馡已够让他了解为人父母的辛苦。
比如今天,他逃课来到圣保罗学园,不为别的,只是老师打电话通知他,伍馡又闯祸了。“对不起,老师,我是君问晑,伍馡的监护人,她还好吧?”
美女老师乍见君问晑,两只眼睛都睁大了。“君先生好年轻。”
“呃?”今日他们要谈的不是伍馡吗?与他的年纪何干?“多谢,不知小馡她现在……”
美女老师非常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难怪伍馡这么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