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我娱乐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因为头皮被地扯得痛死了。
他笑声戛止,痴然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原来不止一丝不苟的女人漂亮,如岳筱晶般,带着散漫与慵懒风华的女人也挺有韵味的。
隐含欣赏的笑意浮现唇角,他笑着她发丝半掩的娇颜,散乱的刘海磨去了明艳,但浓密的发帘后那片若隐若现的白皙却吐露着性感。他的心不期然地狂跳,怦咚、怦咚、怦咚……
☆ ☆ ☆
被关了三十五天,岳筱晶已逐渐习惯与司辰宇朝夕相处的生活,甚至可说是太习惯了——
刷的一声,她拉开浴帘。
司辰宇双眼倏然大睁。“你……”
“换你洗澡了。”她跨出浴缸,犹泛着水渍的窈窕身躯闯入他的视界。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吼声传出,他慌张地掀开头。这蠢毙了的女人居然连条浴巾都不围就走出来了?该死!她到底憧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来叫你去洗澡啊!”她走近他,藕臂探前扯下披在他身后挂钩上的浴巾。
他没发觉,回身一吼。“那也不该这样……!”她胸前嫩蕊也似的蓓蕾正巧顶住他鼻尖、一股玫瑰花香从鼻端沁人心脾,狠狠截住了他的呼吸。
她浑然不觉他的失常,大大方方地张开浴巾,围住了满室的旖旎春色。
几乎缺氧的肺部终于得到一时的纾解,他狼狈的视线瞪住她。“你有没有一点儿身为女人的自觉?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你不在乎吗?”
“可是……”她两手捉着胸前的浴巾。“你在这里啊!”
“就因为我在这里,你才更应该谨言慎行。”拜托,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乱来。”她又不是个笨蛋,当然晓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有司辰宇例外。不知打何时开始,她的心完全倾向了他,他不会伤害她,相反地,他会保护她。照顾她、理解她,他们在一起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须对谁心起防范。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司辰宇快气疯了。“问题不在我乱不乱来,而是你的行为!你为什么不叫我帮你拿浴巾?这样你就不必……赤裸着身子跑出来。”该死的!还将他清明的心湖搅乱成一池混沌的泥水。
“这样喔!”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那我下次改进好了。”
看她的神情摆明了就不搞懂他因何而发火。
“你当真不怕我兽性大发?”好言相劝她不听,那就试试威胁这一招吧1
“你才不会。”她很笃定。
司辰宇突然觉得男性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瞧瞧。”岳筱晶举高腕上的锁链。“我们被绑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吃饭、睡觉、洗澡,甚至是上厕所都连在一起,你要兽性大发早发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他咬牙。“男人的冲动有时是很难说得准的。”
“别的男人也许会,但你是个百分之百的君子,我对你有信心。”因此她从未戒备过他。
司辰宇的头好痛。被一个女人如此信任。他是否该觉得骄傲?
“你放心啦!”她好心地安慰他。“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没戒心,因为你是特别的,我才相信你。”她对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面对一名至亲,自然而安心,没什么需要怀疑的。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管他的言行有多严谨,他还是有性欲、有冲动的。
“你当然是啊!”她仰头大笑,双手用力拍着他的肩,那失去抓力的浴巾倏然滑下,露出一具玲珑纤细的女性裸体。
他绝望地闭上眼。她根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或许该说他严谨的行为和时时教训她的态度令她产生了错觉;她知道他是男人,可那身分就像父兄一样,不具威胁性,所以她压根儿就不会去防备他。
这女人,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地步了,相处不过月余就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幸亏他从没想过要陷害她,否则此刻她早被卖到东南亚去了。
☆ ☆ ☆
经过了四十天,司辰宇不得不放弃他的求援计划,它是彻底失败了。
黝沉的眸对上昏黄的床头灯,暗淡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浓绸的黑在空气中翻滚,逐渐变成一条恶龙,吞噬掉他的理智,独留下躁火,扰乱了他的心。
不安、焦躁、忧虑……种种负面的情绪逼得他几乎疯狂。该死的,为什么行不通呢?
隔壁床上的岳筱晶第N度被他的叹息声吵醒,浓浓的无奈在心底发酵。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睡不着,连带她也没得睡了。
不是说司辰宇自私,自己不睡就不准别人睡,基本上他的怒火都还满正面的:厌恶被关就努力做出一只通讯器好求援,吃腻泡面就自己去炒饭,气她懒散就帮她整理仪容……同室而囚一月余,他对她是称不上无微不至,但也算体贴了。
对于这段化身为笼中鸟的日子她并无太大的不满,只有一点小小的伤脑筋,那就是他的存在感太强。
想必他的真实身分非常不简单,否则不会让人在不由自主中跟随他的意志走,仿佛违逆他是件天理不容的大错。
所以每当他有什么不悦、不快、烦闷的时候,她也就不知不觉地受到了牵连。当然,“失眠”也包括在里头。“为什么又叹气?”几乎要痛哭流涕了,因为他不睡,她也不敢睡,怕罪恶感会鞭答她的良心。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啊!”
这样的对话依稀曾经发生过!司辰宇忍不住笑叹一声。“看不出你平时懒散糊涂,倒也有固执的一面。”
“我该向你道谢吗?”实在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褒、是贬。
他摇头,也许是被关得太久了,坚硬的心防出现了裂缝,他不由自主叨叨念念出心头的焦忧。
“从发出求援讯息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一直没人前来救援,我怕……那通讯器是失败了。”
她撇头遥望他床头那持续闪着红灯、不停对外发出求救讯息的通讯器。“会吗?我看它运作得很正常耶!也许是我们被关的地方太偏僻了,救援者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寻找我们的下落。”
“不可能的。”“黑暗帝国”非寻常组织,连武器卫星都有了,又怎可能花费半月余仍寻不出他们的位置?
一直等不到救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通讯器失败了;第二,也是他最不愿去想的,“黑暗帝国”已被有心人士所侵占,所以没人理会他们的求援。
“那……”她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他。“也有可能是你现在求救的对象,他们的接收器坏了,你要不要试试向其他人求援?”
找其他人吗?他怎么没想到,即便“黑暗帝国”已落入贼人之手,他还是有一支隐密的军队是永远不可能背叛他的。
楚戊。“黑暗帝国”的“幽冥将军”,打小与他一同成长,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佳的战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倘若能够联络得到他,何愁没有援军帮助?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筱晶!”他倏地跳下床,长臂搂住她的肩,兴奋难抑的唇快如电闪刷过她额头。“这一次绝对没问题了。”
他的行为纯粹是出自下意识,不带半丝异心,但她却僵如木雕。
这这这……他做了什么事?
双手下意识地摸上了额,一点火热在她的掌下点燃,逐渐烧过她体内。
太可怕了!他的吻……印在她额上的那两瓣湿润的唇……柔软又火热,像烙铁似的,会灼人肌肤,连带地也将她的心脏给吓停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同吃同睡这么久,她也从未被他惊吓过,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不!那记轻如鸿毛的喙吻并不叫“伤害”,它是一种……挑逗,启开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之钥,释放出被她遗忘良久的男女之爱。
无力的喘息着,她四肢发软,四十天来头一回惊觉到司辰宇是个“男人”,一个具有威胁性的正常男人。她糊里糊涂、慵懒散漫的人生刮起了风,几片乌云飘过、掩去了清澈透明的不染一丝红尘俗事的心,再也回复不到最初……
☆ ☆ ☆
几条不规则的光线在电视萤幕上闪耀着,须臾,画面开始了——
在“黑暗帝国”的“皇帝”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支着额,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荧幕瞧;俊逸的五官经过特意修整后,端整的呈现出与司辰字一模一样的冷肃严谨。
但他却不是真正的帝国“皇帝”司辰宇。
他是星辰,“光明组”的领导者,一个多月前,他设计关住了正牌的司辰宇,顶替入主“黑暗帝国”,经过四十天,无人能识破其伪装;如今,星辰俨然已成真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