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之界欣赏她每一个矫健敏捷的姿态,他时而莞尔,时而低笑咳嗽。他忽然不急著要锁匠来,他情愿欣赏她曼妙的姿势,他不时开口奚落她。
「要那麽容易就能打开,锁匠还要混麽?」
「一定可以的!」她香汗淋漓地瞪他一眼,又继续尝试用扫柄勾锁。「只要让我碰到锁杆,行的,一定可以。」她的手很小,在铁窗细缝进进出出。
二十分钟後她还不放弃,他挑眉忍不住又奚落她。
「傻瓜,你真牛ㄟ。」到底有啥好坚持的?
「你才傻!」她扳住门,右脚尖抵上门扉。「只知道坐以待毙。笨!」她改从上方门缝插入扫柄,她有些喘,一边反驳他:「我才不要傻傻等锁匠,搞不好我自己就能搞定。」
「你要这麽神,我头砍下来给你踢。」他说出和陈颖一样的话。
「好好好,大家都赏我球踢——」话落,「喀」一声,耿之界怔住,门开了!
茵茵眼睛一亮哗了好大一声,抽出扫把。回头,明亮的眼睛好得意地瞪住他,她咧嘴笑了,右手握著扫把,左手插在腰上。「门开了。」她眨眨眼,教他的心漏跳半拍。她好得意地灿烂笑道:「这世上,没我蔚茵茵办不到的。怎样?」她挑眉,伸手,高声喊道:「头拿来!」
「好样的。」不罗唆,耿之界霍地站起,笔直朝她而来,她忽然怕了,退後一步。他停在她面前,伸手扣住她抓在柄上的小手,深幽性感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高大健硕的身形令茵茵莫名紧张起来。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害她呼吸紊乱。
他垂眸瞪祝她,他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他弯身直至他的脸仅离她几寸,他的呼息害她意乱情迷,低沈的嗓音融化她聪明的脑袋。他的目光炙热,极富侵略性。
「茵茵。」他慵懒地笑,笑得有点狡猾,像一只老狐狸。「你真让我惊喜。」炽热的视线从她的眼睛落至她红润的唇瓣。「你不会真舍得要我将头砍下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茵茵瞪他。他刚刚说的风凉话可多哩!
她眼睛闪烁著光彩,小脸红绯绯。他失笑。「老天、我真想要你。」她真是奇女子,一个女人怎能看起来时髦世故,而其实却天真热情得好可爱。
要、要、要……她?赤裸裸的话震惊蔚茵茵,她脸色骤变。「你、你、你别转移话题!」
他挑眉,指尖轻触她长长的眼睫。「看来,你真要我把头砍下来?」
茵茵故作狠样。「对!」谁叫他刚刚那样奚落她。
「喔?」他微笑。「看来,我只好设法让你当机。」
「当机?」
「让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他狡猾地眨眨眼。
「我记性可好咧!」她大声强调。甭想赖帐!
「没关系。」他温热的手背摩掌过她光滑的脸颊,他的声音懒洋洋,他的眼神充满自信,他凑身在她耳畔道:「我可以让你失忆……」
是麽?茵茵张唇反驳,他忽然蛮横地欺身过来,将她抵在门前,冰冷的铁门教她一阵战栗,同时他扣住她双腕,箝至她脸颊的两侧,他霸道炙热的手掌将她手腕扣得发疼。结实硬朗的身躯牢牢地抵住她柔软的身体,他的唇覆上她柔软似蜜的唇瓣,茵茵惊呼,她的声音瞬间被他吞没。他吻她,缓慢而热情地吻她。茵茵没有失忆,但她头昏目眩,根本什麽也想不得。
他真大胆,就在长廊上深吻她。他的舌头在她温暖的口中横行,他的手掌紧扣著她的双手,令她无法闪躲他的攻击。他的身体很烫,他的亢奋很明显,他咄咄逼人的男性气息和那强横野蛮地辗转热吻,害她失去言语并且膝盖发软,身体不争气地兴奋战栗。
「茵茵……」该死,理智快要失控,他猝然放开她,热烈的目光注视她红艳的脸,注视她迷惘了的眼睛。他的身体蓄势待发,亢奋炙热。他的理智就要输给原始的欲望。他霍地松开她手,表情压抑痛苦,他蹙起的眉头令他的目光变得好严酷。他渴望她,该死的恨不得立即占有她,但他知道她不可以,她不是那种玩玩的女人。他不能伤害她!
「你走。」他声音紧绷,他後退一步,看著她像看著什麽甜蜜但不可轻尝的糕点。「不要再来了……」他警告她。「你要再来,发生什麽事,我不负责。」他不是圣人,她更不是丑八怪,她漂亮得让他想犯罪。
茵茵喘著气,还在为他的吻兴奋战栗,下一秒他便说出这样骇人的话。
会发生什麽事,她心底清楚。想到这,她的胃绷紧,她的心咚咚跳。
茵茵抚平被他弄乱的洋装,拎著包包步往电梯,走过他身边时,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力在引诱她堕落,他保持缄默,但她瞥见他的手紧握成拳。他跟她一样兴奋吧?
茵茵按下电梯钮,并提醒自己安分守己的重要性。电梯门开启,她恍惚地跨入电梯,梯门阖上,她又告诫自己一次,洁身自爱的必要性。电梯下降,电梯内日灯惨白冷清肃寂,她望著电梯内挂著的镜子,眼色迷惘,她看见自己被他吻红的嘴唇。他的气味还放肆地残留在她舌尖。
电梯降至一楼,梯门开启,灌入的一道冷风,瞬间令茵茵手臂起了疙瘩。
茵茵愣在电梯内,张望著眼前光明而空荡的大厦走廊。
活至二十七岁,从没什麽难倒蔚茵茵,想要什麽,她统统唾手可得。她没吃过败仗,直至耿之界出现,颠覆了她予取予求的世界。
眼前一片光明,她的生活完美得不能挑剔,多少人宠爱、多少人膜拜、多少人等著亲吻她的脚趾、多少男人期望她认真回馈感情。
眼前一片光明,光明得让她竟感到乏味?
那一些忙碌的约会,耗费多少时间。那一些男人,那些甜言蜜语,那些鲜花礼物,那些搏命的追缉电话,那些苦等她青睐的男人们……怎麽都不敌耿之界一个眼角眉梢,一刹那热烈拥吻。茵茵回味唇上的热度,忽然虚弱地扶住电梯门,右手按在胸口,她的心怎麽跳得这样急!?她垂眸,转身,背抵住梯门,拥紧皮包,护在发烫的胸口,像在害怕什麽。
她俯望自己美丽的脚趾,嫩红的指甲油漂亮得多麽寂寞。茵茵紧紧抿唇警告自己——
耿之界不是可以认真的对象,他不是好人,他是个邪恶的坏男人,他是只想做爱不要负责的大坏蛋,那种常被女人唾弃咒骂的大混蛋!
你不可以再找他,你不能自作孽。你值得更棒的更棒的男人!
茵茵跨出电梯,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迈出第一步,庆幸自己懂得及时抽身。第二步,开始感觉忐忑。第三步,她想,她再不要见这迷人又可恶的魔鬼,第四步,她想到他们不会再见面,第五步,她停住步伐,瞪著自己的影子,不寒而栗,感觉自己像玫瑰枯萎……
茵茵瞪视脚下阴暗的影子,她想到耿之界救那些鱼的表情,他注入福马林的模样。她的胃绷紧,她的心抽紧,她开始怀疑遇见耿之界後,她就病了。她渴望他爱她,渴望跟他有交集。她病了,渴望他的抚摸和亲吻。他曾经蛮横地进入她身体,虽然只有一下子,那紧窒的滋味并不好受,奇怪的是她怀念在他身下的感觉,喜欢他充满热情俯望她的表情,那热烈的目光令她失魂……
茵茵好挣扎。
他是一个残酷冷漠的人,和她完全不同的个性,然或者因为这样,他益发吸引住她。和这种人可以谈感情吗?可是搞不好,她就是那唯一可以忍受并解放他的女人。耿之界是极富挑战性又非常迷人的男子,他复杂深沈,却又充满魅力与深度。茵茵从未那麽喜欢一个男人,她好挣扎好挣扎喔!
他为什麽那麽迷人?为什麽那麽性感?偏偏又帅得要命?还有他慵懒的视线、低沈的嗓音,真该死地会让女人轻易地为他宽衣解带,更别提他高大结实比例完美的好身材……
ㄏㄡ`,完了!她竟然不想走了……
她忽然想起一首歌——「真爱无敌」!
是啊,这世上有什麽可以难倒她蔚茵茵!?
她蹙起眉头,握紧双拳。就算他是恶魔他是坏蛋又如何?恶魔坏蛋也可能动心的啊!只要她爱他,真爱无敌地感化他,他也可能会变乖的啊,这世上哪有人不需要爱的!
是的,茵茵忽然充满信心,豁然开朗。她不会输,她永远永远不服输,因为她是蔚茵茵!
如果耿之界是喜马拉雅山,她就是圣母峰。如果耿之界是魔鬼,她就要化身阿修罗。如果他是神,她要当他的信徒。如果他爱她,她将是这世上最坚贞、最勇敢的恋人!
这一瞬间,她愿意因为他将可能爱她,而放弃她对爱情的完美要求,她想要他抱她,然後,再慢慢等他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