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倌,这位是?真是位好美的姑娘呀!」唐萱儿轻步莲移地走近他们,嘴畔画过一抹职业性的微笑。
妙龄姑娘抢先答话,「我是他妻子。」
同时间,唐萱儿敏锐的察觉到男子微微摇着脑袋,嘴角却带着抹淡笑,不过他依然不语,这算是附和她的说法吗?
「原来是恩爱伉俪呀!就不知两位是否住店呢?我敢打包票,咱们『唐巾客栈』肯定是金梅镇上最干净清爽的客栈了。」唐萱儿言下之意便是指这儿并没其他酒楼的腥膻味儿。
「那么请给我两间房。」男子说。
「不,一间房就够了。」妙龄姑娘又赶忙开口。
唐萱儿看了眼白衣男子,他撩眉轻叹了声,并没多说什么。她于是想,大概是小俩口吵架了,因而不以为意地朝里头喊道:「小鲁,客人要一间上房,赶紧去打点一下。」
「妳先上去休息,我马上来。」白衣男子转头对小姑娘说。
「那你可得快点,别让人家等太久喔!」瞧她话里的意思真够暧昧的,直让唐萱儿听得小脸一热。
唐萱儿摇摇头,回到柜枱里头将帐本重新誊算了遍,直到客人一一散去,他们也将打烊时,她这才发现那位白衣公子还没回房,仍坐在位子上将酒壶内剩余的几滴酒倒进杯里。
唐萱儿眸子一瞇,顺手拿了壶新酒落坐在他对面,「这壶酒算是我答谢方才公子为我解了围。」
「那不过小事一桩,不必挂在心上。」他扬眉深深睇了她一眼。
「那你也别客气。」她又拿来一个干净的酒杯,将两酒杯斟满,「我叫唐萱儿,是『唐巾客栈』的大掌柜,先敬公子一杯。」
白衣男子这也才举起酒杯,「在下白逸,回敬姑娘。」
「白逸……飘逸的逸?」她猜测着。
「正是。」他笑着点头,随即又问:「姑娘芳名则是萱草的萱?」
「嗯……没错。」很少有男人敢这么大胆问她的名字,这倒是让唐萱儿一时语塞。随即又看向桌上那三只空酒壶,看来他喝的可不少,却依然面不改色,这也让她十分敬佩。「公子,我唐萱儿看过太多客人,说真的,你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一位。」
「姑娘过奖。」他瞇起眸,过了会儿才问:「姑娘,这么大一家店,就妳们几个女人掌理吗?」
「没错。」她挑眉望着他。
「那一定很辛苦啰!」他放下酒杯,眼神又散发出一抹犀利。
「还好,我们已经习惯了,也应付得来。」唐萱儿这才发现他似乎是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在与她交谈着。
「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还当真在姑娘身上展露无遗。」他勾起嘴角。
唐萱儿这才忍不住掩嘴一笑,「公子,你未免太客气了,咱们这种小镇,多是些村妇野叟,别这么文诌诌的。」
「令尊既是探花郎,想必后辈也差不到哪儿去。」白逸瞇起眸,两道剑眉下的眸光突变锐利。
唐萱儿的心口不禁一震,倘若是金梅镇的人自然都知道爹爹的过往,可他分明是打外地来的。
「公子,没想到你对我们『唐巾客栈』的底细打听得还满清楚的嘛!」唐萱儿托着腮轻笑道。
他抬起头,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公子,你很沉默,在我们客栈有话就直说吧!咱们这儿是不兴拐弯抹角的。」唐萱儿半瞇着眼,直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没错,我是有话想对姑娘说,但今日已晚,改天我会再叨扰姑娘,时候不早,在下上楼休息了。」说完,白逸便拱手站起,直接往楼上迈步而去。
「哼!这男人还真怪呢!」唐萱儿喃喃自语地望着他离开。
接着她便帮着小鲁关上店门,只留下后门好让晚归的妹妹们回来。再回头看看这家店,她不禁笑了,心想爹爹若地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满足了吧!而她这个做大姊的身上压力,到此也真正放下不少。
能有这么听话又甜美的三个妹妹,真好!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白逸哥,你到底要去哪儿找『乱分石』?」白逸身边的小姑娘,也就是自认是他妻子的方雨妍扯扯他的衣袖问道。
「还不清楚,但我想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其实白逸早已知道「乱分石」就在「唐巾客栈」里,但之所以隐瞒,就是怕她到处嚷嚷坏了事。
「既然知道,那就快点拿到手,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方雨妍直觉一踏进这间客栈后,她的白逸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凭女人的直觉,这一定和客栈里那位美艳的大掌柜有关。
「妳说我不急吗?如今媛姨的病情已经等不下去了,当然得及早拿到『乱分石』才有可能医治她。」他眼神赫然一紧,「只是心底再急,还是得按部就班的来。」
「白逸哥我问你,是不是娘的病情转好之后,你就要离开『方莫山庄』?」方莫是方雨妍的爹,「方莫山庄」也是他辛苦建造而成的,只可惜他死得太早、死得冤枉。
「我感谢媛姨的养育之恩,但我不能一直待在那儿,总该出去创造自己的一片天。」他早该离开「方莫山庄」,如今只待两件事处理好:一件就是将「乱分石」带回、一件就是替媛姨报仇。
「你真不管我了,你这么积极想找到『乱分石』就是蓄意要摆脱我吗?」一想起这事,方雨妍就变得非常激动。
「傻瓜,媛姨是从小养育我成人的大恩人,我怎么可能蓄意摆脱妳?不过妳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孩子气了,懂吗?」看见她的泪,白逸习惯性的拍拍她的肩,「更何况救了媛姨就等于救了妳,只有媛姨可以解妳体内冲击的气流,否则妳的病还不知哪时候会发作。」
闻言她这才勾唇一笑,扬眉看着他,「你是在担心我?」
「妳和媛姨我都担心。」他说的是实话。
「我就知道白逸哥不可能不要我,已经很晚了,我们睡吧!」
「妳先睡。」才一间房,尽管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也得防人非议。
「那你呢?」
「我今天还没练功,想到后头的山坡打上几拳,不会有事的。」说完他便径自走出房间、离开客栈。
他的脚步很轻,真的非常轻,正在后头晾晒衣裳的唐萱儿看见他的人影却没听见声响,不禁佩服起他的轻功了得。
只是他要去哪儿呢?将最后一件衣裳晾上竹竿,唐萱儿便偷偷尾随着他,只见他站在山坡上,朝东边那抹从两山间升起的新月望去。
「谁?」白逸一个回身。
「公子,好耳力……应该说好功夫。」她甜笑地走向他,「怎么大半夜不在房里陪小妻子,跑来这儿发呆?」
白逸半瞇起眸,勾起淡笑,「那为何姑娘不睡,却跟着我来这儿?」
一听他这么说,唐萱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张英挺性格的脸孔,「公子,你说这话就不太好听了,好像我是有企图跟着你似的?」
他眸子一紧,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情绪,让唐萱儿一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或是跟我说声道歉,刚才那话可是很侮辱人的。」
「难道妳不是跟着我过来的?」嘿!他还真跟她卯上了!
「没错,我是跟着你过来的,但你想想我店里的客人突然半夜跑了出来,如果一走了之赖了帐,我们损失多大呀!那我当然得跟来瞧瞧了。」唐萱儿勾媚起一丝笑,朝他伸出手,「倘若公子你能将打尖的银两先奉上,我绝不会管你去哪儿。」
白逸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敛,随即从衣襟内掏出一锭银子朝她扔去,唐萱儿没料到他会来这一着,差点儿被那锭银子给砸了脑袋,幸好她身手矫捷,及时将它给抓住,没真砸了脑袋。
「姑娘,妳的身手也很不错,看来晚膳的时候是我多事了。」他俊美的双眼闪过一道机警的冷光。
「你在试探我?」唐萱儿脸色忽然一变。
「不敢。」
「你到底是谁?」唐家本是个温性的好男人,除了工作外就是工作。但是她们的娘,也就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咤有名的玉手观音刘菲除了教她们武功防身之外,还教过她们如何察颜观色、判辨一个人的善恶。
所以依她所见,这男人虽不算坏人,但是来金梅镇却必然有所企图了,尤其他现下还对她做出试探的行为,该不会……他是来找她们四姊妹的?
「我自我介绍过了。」他淡淡的说。
「很好,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么我们也不必说了,我以后也会同样以这样的态度回答你。」唐萱儿睨了他一眼后便旋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他如她意料中的喊住了她的脚步。
「到底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她瞇起一双杏眸,「我可是很忙的,就算要浪费时间,也不想浪费在一个无礼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