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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现在需要一副肩膀来依靠,郝枢启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的苦只有他能了解,也只能向他倾吐

  “呜……”揉着青黑的手臂就想起刚才被羞辱的惨状,她被那些小恶魔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下来,他们的父母居然不骂小孩,还嫌她一个女孩子当家教缺乏威严,小孩子们才不信服她。

  听听,这是什么话?那是不是女孩子都不能担任教职了?还是因为她是花钱请来的,所以就没人尊重她?那些个混账有钱人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可以压死人了,什么玩意儿嘛!惹火她,她就辞职,不干了!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水如新一个箭步跳起来,冲出去开门。

  “枢启,我跟你说……”一见着他,泪水就忍不住溃堤而出。

  “对不起,如新,有话明天再说好吗?”郝枢启掩嘴打个呵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可是……”她泪水滴滴落,心情真的差到极点,现在不说,这一晚她就要垂泪到天明了。

  “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明天一定听你说好吗?”他几乎是爬着进家门,身子一沾上被窝就哐啷一声,倒卧不起了。

  “枢启……”她也看出他累了,但是——“枢启,你听我说一下好不好?”这怨气不吐,她睡不着啊!

  “乖!”他下意识摸摸她的头,梦呓道:“如新是好女孩,要坚强点好吗?”说完,他翻个身,这回真是怎么叫也没反应了。

  她咬着唇!缩在他身畔。他叫她坚强,意思是让她忍耐喽?可是,这么委屈的工作,谁做得下去?

  “枢启……”水如新不甘心地拉拉他的手,触碰到的是一片伤痕累累、长满厚茧的肌肤。天哪,他的手还在渗血呢?

  她慌张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一只简陋的医药箱,倒出些升碘酒帮他消毒伤口。而郝枢启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却没有清醒,他已经完全累瘫了。

  摸着那双手,她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再大的担子他都为她扛了,她只得了一点小瘀青算什么?他掌间七零八落的擦伤才可怕呢?

  原来工作是要这么辛苦的,骤然明了,心下不免忐忑,但离家时,她早有觉悟会受苦,如果现在一下子就被打倒,从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正如他所言,她得更坚强些才行!伸手抹干了泪,她螓首倚在他背部闭上了眼,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汗味儿和男人味儿,并不特别好闻,却充满安全感。

  “起码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帮我,对不?!”如新苦笑地自我安慰,“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会变坚强的。”她想长大、想实现梦想,就得牺牲某些东西,她记得他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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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她没有放弃!水如新兴奋难耐地领下她人生中第一笔靠自己双手赚取来的薪水。虽然只有少少几张钞票,还不及她以前在家里一个月的零用钱,却叫她感动得红了眼眶。坐立难安地在房里踱着方步,她有满腹的心情故事等着跟郝枢启分享。不过他近两个月都很忙,总是工作到半夜两三点才会回家,甚至好几回都到了凌晨才进家门。

  “不晓得他打什么工,要工作到这么晚?”好奇怪,以前他们只能在学校相遇,却常常碰面、聊天;现下两人住在一起,反倒似陌生人般,几天见不着一次,有时就算碰到了,也各忙各的,少了过往那种相处无间的契合感,不觉叫人泄气。

  不过今晚不一样,她实在是太高兴了,无论如何都想等到他回家,第一个告诉他,她心底的喜悦。

  “如新。”外头传来拍门声。

  她吓了一跳,瞄一眼手表,才七点半,他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吧?

  “谁啊?”她决定问清楚才开门。

  “是我,郝枢启。”

  她“叭”地一声迅速打开门,“你……真的是你?”

  “不然还会有谁?”郝枢启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我以为你要到半夜才会回来嘛!”她关上门后,走到他旁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提前收工,又发了薪水,就回来喽!”他拿出两包薪水袋, “喏!你下学期的学费。”他庆幸将家教让给她,自个儿去干苦力,薪水高多了,不过有些累就是了;但他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赚足两人的学费,还是很值得。

  “我……”她捧着薪水袋,眼眶不住发酸, “谢谢你,枢启,谢谢!”这包薪水比她的起码厚上三倍,可以想见他付出的辛劳也是她的三倍;他这般辛苦,她该如何做才能回报他呢?

  “谢什么?”他挥挥手,打开手中的袋子,“瞧,庆祝我们筹足学费,我还特地买了些卤菜、两碗牛肉面和两打啤酒!我们今天好好打打牙祭。”

  “耶!”她欢呼,已经好久没吃一些像样的东西了。为了省钱,他们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面包,胃都给饿扁了。

  他倒了碗牛肉面给她:“快趁热吃。”

  “嗯!”她唏哩呼噜吞下一口牛肉面,才想起自己也领了薪水, “枢启,你瞧。”她完整无缺地奉献出自己的薪水袋。

  “什么?”他接过来一瞧, “你赚的啊,了不起喔!第一次自己赚钱感觉很不一样吧?”

  “嗯!”她搔搔头,傻笑着,“不过还不到你的三分之一,我……好丢脸,赚不到更多的钱。”

  “那有什么!我工作的经历比你长,赚的钱比你多很正常啊!”他又把薪水袋还她。

  “咦?你不要吗?”她拿着钱发呆。

  他拿卤菜的手顿了下,“我怎能拿你赚的钱?”

  “但这是要贴补家用的啊!”她住在他家里、用他的水电、花他的钱……自然也想尽一份心力。

  “不必了,这个家我还供得起,你不用担心家用问题,你自己赚的钱就自己存下来,看有什么要买的就去买吧!”他还有一点儿男人的骨气,不想用女人的钱。

  “可是……”她觉得家是两个人的,不该只交付给一个人扛。

  “我说你别担心嘛!”他开了罐啤酒,仰头灌下一大口,“你们女孩子有很多时候、很多机会得花一些钱,这种事我身为男人是无法明白的,所以你身边好歹得留些钱才行。”

  “我要用什么钱?”她有得吃、有得住,食衣住行他都供应了!她还要其他花费吗?

  “当然要啦!像是化妆品、保养品、卫生用品之类的,哪一样不用花钱?”千万别指望他会去为她准备那些女性用品,男人搞那玩意儿,多丢脸!

  “那个……一定要吗?”其实她不介意做个单纯、简朴的女人。

  “你是女孩子嘛,那些东西哪能少?”他仰头,整罐啤酒下了肚,“再说,女孩子身边有点私房钱,也会多些安全感,所以喽,把钱收好,别再拿出来了,知道吗?”

  “那……好吧!”水如新把薪水袋塞进口袋里。她想,不如就把这些钱存下来。当作两人以后共同生活的救急基金,“喂,你喝什么?也给我喝一口啊!”

  “啤酒。”他自塑胶袋里掏出一罐冰啤酒丢给她。“喝啤酒、配卤菜,人生至乐,不过……你能不能喝啊?”他看她不过轻尝一口,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哇,好苦!”什么人生至乐?分明是人生至苦嘛!

  “哈哈哈……”他拍掌大笑,“这证明你还没长大,小孩子都不喜欢喝酒的,拿来。”他抢过她手中的啤酒,“这种甘美的滋味只有大人才懂得享受。”

  “我是小孩子!”水如新从来就受不得激,这下子别说啤酒,就算农药她也照灌不误了, “我们两个同年!你搞清楚点好不好?”二度抢过啤酒,她像水牛饮水般,咕噜咕噜地灌个不停。

  “喂,你行不行啊?虽然是啤酒,但这样喝也是会醉的。”

  “你才不行呢?”喝完一罐啤酒,她双颊已经酡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废话少说,敢不敢跟我比啊!”

  “你敢跟我挑战?”他已有了两三分的醉意,笑得无比猖狂,“我是酒王,干杯不醉的。”

  “比过才知道!”她虽没饮过啤酒,幼时却常陪父亲上法国品尝葡萄酒,自信酒量不输人。

  “比就比。”酒意助长胆量,却煽灭了理智,郝枢启打开了整整一打啤酒,与她捉对厮杀了起来。

  “来,干了它。”连续几罐啤酒下了肚,水如新摇摇晃晃跳起舞来。

  “哈哈哈……好丑,好像猴子在耍猴戏……”他也醉得不轻,拿筷子在桌上又敲又打。

  “你敢说我像猴子?”她手插腰,“有本事你来跳啊!”

  “我跳就我跳,绝对跳得比你好看。”他脱掉外套,也跟着颠颠倒倒起身。

  “好啊、好啊!再脱、再脱——”她在一旁又吹口哨,又拍手的。

  郝枢启本来就年轻气盛,受此鼓噪还不紧跟着将衬衫也一起脱了。他把衬衫拿在手里挥舞着,水如新的情绪更是被煽扬到最高点;仿佛嫌拍手不够表现心情的激奋似的,她更用力地踏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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