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凯按着胀痛的额角。「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就直接点说吧!」
「我但愿自己能明白、能做到,可惜我跟你太像了,很多东西我隐约能理解,比如看着许未跟秦晴,我很羡慕他们互相信任,携手相助的感情,可当我自己去经营一段感情时,我却做不到那样的互信互谅,最终,为了避免误己又伤人,我想我最好打一辈子光棍。」
丰凯还是不明白。「什么时候爱情变成这么深奥的哲学了?你想爱就去爱,跟宣小姐说清楚不就好了?个个都像你想这么多,我想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结婚了。」
丰凯不懂江少则心中的彷徨,倒是江少则明了了丰凯的来意。「原来父亲今天来是为了我跟小嬛的事?」他跟宣嬛的交往有这么多只眼睛关注着,他还真不晓得呢!
「宣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如果真喜欢她,就应该把握。」
「把握后呢?像你跟妈妈那样轰轰烈烈地结婚,再迅速地离婚?」
「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们一定会离婚?」
「事实是,她已经发现我是一个不懂如何负责任的男人,我无法给她安全感,我们走不下去,分手了。」所以他身边再也不会有那个伶牙俐齿又顽固,公事上严肃、私底下却热情如火的小女人。他曾经拥有她,可惜他的愚蠢让他失去了她。
是不是他应该支持她去找周又贵,如果他一开始不阻止她去找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能延续得长一点?
或者他该对刘筱莉腹中的小孩多点关心,这样她就不会恼他不尊重生命?
又可能……该死,他所想的一切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真正能让她留在他身边唯一的法子是……向她求婚,让她嫁给他。
但说爱容易,许诺……尤其是许一个他自己都没把握能做到的诺言,这跟说谎有什么差别?
他不想骗她,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欺瞒的人就是她。
「父亲,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而且,拥有这种想法也太自私,很抱歉,我做不到。」江少则重新拉开大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这里待下去,我要出门了,再见。」
「少则。」丰凯唤不回他坚持离去的脚步,只是无奈地长叹。「到底是谁说我们父子像的,哪里像了?」他身为一名医院经营者,最看重的是利益,为了全体利益,可以牺牲少数权利,但江少则……根本就一根肠子通到底,连点弯都不会拐。
很多事情要学、要做了才知道,没有认真去做过,就说自己不行,那才叫不负责任吧!
丰凯真是头疼,他这样一个精明的经营者,怎么会生出像江少则这么木头的儿子?他们父子俩也就那张脸长得八分像而已,至于性情,根本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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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隆笑得很开心,长这么大,大概就数近半个月以来日子过得最快活。
他很仔细观察过了,宣嬛确实跟江少则分手了,他们已经半个月没约会,就算在医院里碰到面,也只是简单一个点头招呼,不再像过去一样有说有笑,连休息时间都腻在一起,像两块分不开的牛皮膏药。
他就说嘛!依江少则那种花心的性子,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果然,两个星期前被捉到他和女人上宾馆。
然后,隔天起,宣嬛就再也没好脸色给江少则看了。
也是啦!男朋友这么花心,老爱玩劈腿,哪个女人受得了?
宣嬛总算是认清了事实,所以今天他一开口,她就答应了他的邀约;看来他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远了。
呵呵呵,光是想着就开心,终于他也要做新郎了,
「小嬛。」踏进餐厅,远远看见宣嬛,刘裕隆挥着手半跑步过去。
宣嬛黛眉轻蹙,她几时跟刘裕隆熟到可以互叫小名的程度?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刘医生……」她话到一半。
「别叫刘医生,多生疏,叫我的名字。」他以为她今天的应邀就是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了。「我有礼物要送你。」
她呆了一下,刘裕隆今晚好奇怪,是哪里不对劲?
刘裕隆伸手招来服务生,附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
服务生会意地点点头,拿了刘裕隆的小费转身走了。
宣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肚子纳闷。「刘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今天会答应他的邀约,其实是想跟他说清楚,他们是不可能的,他该去找别的女朋友,可是事情好像有点失控了。
「都说别叫刘医生这样生疏了,叫我裕隆,或者阿隆,单叫一个隆宇也可以。」刘裕隆似乎有人来熟的毛病。
宣嬛一双秀眉皱得打上十七、八个结。「刘医生……」
「耶,礼物来了。」刘裕隆二度打断她的话。「快看看你喜不喜欢!」随着他的话落,服务生送上一只餐盘,上头是一碟……炸薯条,还热腾腾的,冒着白烟。
宣嬛看看薯条、看看他。「这是你的礼物?」
「你一定会喜欢的。」刘裕隆有把握,她会为了这份礼物而感动。
以薯条做礼物,倒也算特别了。宣嬛好奇地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开始是淡淡的花生油香味,咬开后,马铃薯的香气和甜味一瞬间迸发,这滋味……好熟悉。
对了,她想起来了,这是江少则那间PUB做的下酒菜嘛!
因为她的小小抱怨,江少则更换了炸薯条用的油品。
那是她头一回见识到江少则的体贴,心里还想着,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也难怪能拐得整医院的女护士、女病人为他疯狂。
但后来她知道,江少则不是对谁都这样好的,也许他外表很和气,笑笑闹闹的性子让人误以为他好相处。
其实他把心藏得好深;内在不仅细心,还很敏感。
风流只是他的面具,真正的他对感情是专一且胆小的。
不久,她回送一支笔当谢礼。他们的感情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期间几度争吵、几度恩爱,走得颠簸,却也走得幸福。
她明知他是对未来最没有把握的人,他不敢轻言许诺,她懂他的忧虑,也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逼他。
但那一天,一谈到孩子的事,她失控了,她要求他正视未来……接着,他们再也没约过会。
而今,再一次品尝到熟悉的薯条滋味,她心里却有几分后悔,不该太逼他的。他的心结是打小就结下的,要慢慢来啊!
要不要由她主动打破眼前的僵局呢?含着薯条,她的心也在软化,不知道思念是这般的苦涩,她好想好想他。
「怎么样,你喜欢吗?」刘裕隆像只讨赏的小狗儿,两只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注视着她。
宣嬛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刘裕隆以为她的沉默是太感动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礼物。」他要证明,江少则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而且他比江少则更有诚心,她当初的选择完全错误。
宣嬛一阵啼笑皆非。「刘医生,我说过,你误会了……」
「难道你不喜欢这个礼物?我记得你很爱吃这玩意儿的。」虽然他不喜欢,但因为她爱,他才费这个心思的。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炸薯条……」
「那为什么你会为江少则—盘炸薯条而倾心?」
这已经是他第N次打断她的话了,她不觉又凝起了眉。「请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知道老是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礼貌的事吗?「我不晓得自己哪里给了你错误的讯息,让你认为我们可以交往,但一如我过去所说的,我们只适合做同事,要进展到谈恋爱,那就太难了。」
「为什么?你还忘不了江少则?他一次可以交好几个女朋友,这样的男人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迷恋?」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刘裕隆是又气愤又伤心。
「我的确还爱着少则。而且我要申明,他并没有劈腿,那一晚我们只是看到他跟一个女人从宾馆里走出来……」
「这还不够说明他用情不专?」
「他跟那个女人只是去宾馆谈事情,其他别的什么也没做。」
「他说你就信?」刘裕隆不敢相信宣嬛这样感情用事。「小嬛,我以为你很聪明的,想不到……事情摆得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清?」他不免要想,他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不是他说我就信,我有眼睛、有脑袋,我会自己看、自己想。刘医生,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一夜,少则和那位女士一起走出来时,他们是什么表情,像偷过情的吗?他们身上有情欲的味道吗?」
「难道……还有男人跟女人进宾馆纯聊天?」
「如果那家宾馆是那个女人的大姊开的,而男人和女人想谈的又是一些私事,那找上亲人开的宾馆,开间房关起来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