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求,只盼能一亲芳泽。」
「哼,又是一个臭男人。」
「这是黄金百两,是我毕生的积蓄,姑娘……」
似乎隔壁的椅子被人拉倒,接着听到婴姬的怒叱之声:「你若是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只要能一亲芳泽,在下可以立刻去赴死。」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低斥之后,那个男人惨呼一声,不知道被婴姬用什么办法惩治,脚步踉跄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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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蹙起眉梢,刚刚想走向自己的床榻,忽然又听到隔壁轻呼一声:「啊!」
这叫声短促而急迫,是婴姬的声音,接着就无声无息。
他沉寂片刻,抽步转身走出客房,直接来到隔壁的门前,一掌将门打开。
「你还好吗?」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聆听,房内悠悠传来她的声音:「你来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像那些臭男人一样欺负我?」
听到她的声音有点不对,他迈步走进去,「刚才那个人伤了你?」
「他的刀已经出鞘,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我去端茶杯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手。」她吸吮着手上的伤口。
玉如墨冷冷地说:「既然姑娘没事在下就告辞了。」
「你等等!」她霍然起身,几步来到他面前,「你来,是为了看我?」
他面无表情:「我不希望姑娘加害别人,但是也不会坐视姑娘被人加害。」
「那还真要多谢你的好心。」她轻哼道:「不过不是坐视,而是坐听吧?」
玉如墨说:「请让开路,在下要回房睡了。」
「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一会儿话?」她悄悄地拉住他的袖口,摇摆了几下。那哀求的妩媚之音竟如有魔力一般,勾住了他的脚步不能前行。
他皱紧眉,「姑娘难道不怕我是坏人?」
「在你面前我是安全的。」她轻声叹道:「我实在是受够了那些男人肉欲色迷的眼神,好象我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他们急于分食的美味。」
「姑娘如果不喜欢这样被人对待,完全可以避免。」他提了一个建议:「戴上面纱或者是宽帽,可以把你的惊世美貌遮挡起来。」
「欲盖弥彰,欲遮难掩。」她依旧在叹气,「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也不用一路躲避,过着逃亡一样的生活。」
「你现在,是在躲避吗?」他忍不住冷笑,「我倒觉得姑娘的为人行事非常招摇,似乎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是谁。」
「是吗?」她想了想,「也许我其实是想让,让那个人知道,不受他的控制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吧。可惜,不能如愿。」
那个人?他心底有困惑,但是没有问出口,「夜已深,姑娘该休息了,我想任何一个正人君子都不会在深夜留步姑娘的房间,请姑娘让路,不要坏了在下的名声。」
她仰起脸,明知他看不到,还是直视他的眼睛,一笑:「你是怕自己被我诱惑?」
他勾起唇角,「姑娘认为只要你愿意,天下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白天里你说的话已经证明你有这份自信。」他当然记得这个女人居然狂妄地自称可以做玉阳王后,只因为他,玉阳王,不会「有眼无珠」,无视她的美貌。
忍不住,要挫败一下她的锐气,「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能不被姑娘诱惑?」
「因为……」她动了动唇,总不好真的说是因为他看不见吧?这么说会不会伤到他?
「因为我早已心有所属。」他有点遗憾看不到她此时失落的表情,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她的声音已不如之前的骄傲。
「哦?是吗?那,还真要恭喜那个女子。」
「人人都说我的未婚妻是美女,但是我的心眼看到的是她的温婉娴静,贤良淑贞,这是一个女人所应具备的美德。」
他冷冷地问:「姑娘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男子对姑娘有非分之念么?」
她静默了一会儿,「你是讽刺我不守妇道,所以才给了别人这么多不轨的机会?」
「姑娘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评价就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她今生大概还没有被人如此轻贱过,秀眉拢聚,本来想怒,但是对视上他幽邃的眸子,又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怒气收起,既然他说话这么刻薄,她又何妨干脆就做一个骄傲的女子?
「公子看不到我的容貌,所以才对我如此评价。难道能让十万雄兵弃甲败退的微微一笑真的就只是来自一个不知廉耻得狐媚女子吗?我为公子遗憾。」
原来刚才他们说的话也被她听了去。他静静地反击:「美丽往往和丑陋是一对双生子,所以我从来不遗憾自己看不到。」
「哦?」她玩味着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不看』就可以逃避所有的丑陋了?」
「起码我不用面对,也就可以让自己快乐。」
「哈,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她在他的眼中想搜寻一丝一毫的情绪,但是那里永远死寂如湖水,波澜不兴。
「我只欺骗自己,并没有伤害到别人。所以你再怎么讽刺,也都刺不到我心里。」
他已洞察她的想法,抽身要走,冷不防撞到门旁的桌角,让他在吃痛之余陡然变得尴尬。
但是她没有笑他,拉紧了他的衣袖,在他耳畔柔声说:「何必总是做出一副刚强大度的表情来,偶尔遇到困难软弱一下其实也是很可爱的。」
「你说什么?」他薄怒抽回袖子,反被她又拉住了胳膊。
「旁边还有个烛台,若踫倒了就要出大麻烦,不如我送公子回房。」她扶着他,眼波比声音还要轻柔。
他怔了怔,面色一沉,甩开她的手,「不必。」迅速地走回自己的客房。
她摊开手掌,掌上空空的,朱唇却含着笑:「就不信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月光忽暗,像是也不敢碰触她的艳容,躲避到乌云深处去了。
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当是如此。
其实她心中对自己的评价并没有他所认定地那般张狂,只是与那些总是色迷迷地痴望着她的眼睛相比,她很希望他的眼睛里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若是他能看到她,是不是真的会像现在这样冷漠,无动于衷呢?很好奇,要怎样做,才能撩动那个人的神情。
已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了,却还不知他叫什么,有点吃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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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粟县的稻收报告为何一直没有送过来,你知道吗?」玉如墨坐在马车中,开口问身边之人。
虽然南向晚和江轻楼都是玉如墨的贴身扈从,不过出门在外的时候多是南向晚陪在车内与玉如墨一起做简单的国事处理,江轻楼骑马在外,以侧安全。
此时南向晚翻了翻面前的公文,「哦,在这里了。原来是和王大人的奏表放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哪个马虎鬼办的事情。」
「念。」
玉如墨之所以说南向晚和江轻楼是自己的眼睛,不仅仅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以帮他提前洞察周围所有的危险,也因为许多不得不看的紧急公文,仍需要最亲信的人为他阅读。
「今年稻收较之去年同期减收两成,但从中土南方引进的水果成熟甚早,口味甘甜,宜推广种植。」
玉如墨点了下头,「嗯,上一次令狐笑派人送来了一些中土引进的水果,的确味道很好,所以我才让金城国出钱,购买了五百斤的种子交给粟县种植。恰逢今年干旱,所有的稻收都在减产,偏偏这些水果的收成好,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南向晚道:「是啊,上次王说要把粟县的千亩良田改成果园真是吓了我一跳,如今看来,还是王有远见。」
「不用拍我马屁。」玉如墨笑道,「这话从你的嘴里听到还真是虚?得很。」他似是不经意地问:「昨天让轻楼去做的事情办得如何?」
「昨天?哦,您是说那个婴姬?他已修书通知在五里外护驾的幻月密使,跟踪并调查这个婴姬的的来历。」
「限他们三日内回报。」
南向晚一愣:「这么急?」
「难道昨天的情景你忘了?」玉如墨咬咬牙,「若是再晚几天,只怕这女人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南向晚看着他,笑问道:「王,您平时是个甚为悠然从容的人,怎么一提起她不是冷冷淡淡就是咬牙切齿。难道这女人真的让王这么忌惮?」
玉如墨的眉心一抖,「为了玉阳,我不能不有所忌讳。但是『忌惮』?哼,她还不够那个资格。」
车厢的厢板忽然被人在外面轻扣,传来江轻楼那沉稳的声音:「王,有人尾随。」
南向晚脱口问道:「谁这么大胆?」
江轻楼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昨晚那个女的。」
「婴姬?」南向晚回头看了玉如墨一眼,「这女人为什么跟着我们,难道认出了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