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王,您的这个侄子可没有您的涵养功夫高哦。」她笑着,将扇子上的香风都扇到玉如墨的鼻子前面。
玉如墨不动声色地说:「紫清年纪还小,如果得罪了你请多包涵。」
「王叔!何必和这个女人这么客气!」玉紫清不高兴地从锦榻上跳下。
「王!有急报!」有士卒急匆匆地跑进来。
「什么事?」江轻楼先拦了一下,「在王面前有什么事情都要持礼回话,不要慌慌张张地没规矩。」
「是,属下因为事情紧急,有点着急,请王恕罪。」
玉如墨说:「君在外,宫规有所不受,轻楼不用喝斥他们,有什么急事,说吧。」
「距此五里之外的玉华江上,有一条黑羽国运送兵器的船只撞翻了我国运往圣朝的粮船,现在两边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动手了。」
「胡闹。」玉如墨霍然震怒,喝道:「轻楼、向晚,和我走一趟。」
「是。」两个人跟随他迅速赶赴出事地点。
「王叔,王叔!」玉紫清叫着,一道香风挡在他面前,婴姬在纱帽后盈盈笑道:「江边风大水冷,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以免给你的王叔帮倒忙。」
「要你管!」玉紫清抬手推她,但是那道香风却让他头晕眼花,「你,你……」
他挣扎了一下昏了过去。
婴姬帮他在锦榻上重新躺好,轻声低语:「小王爷,我看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至于你的王叔,就交给我去照顾吧。」
香气浓郁,但是转眼间她已经消失不见。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玉华江边已经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了。
这条玉阳国的粮船正要出港,没想到会与进港的黑羽国船撞到一起。玉阳的粮官和黑羽的武将几言不和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
玉阳是粮食大国,再加上一朝三国多年来早已经是一派和平的景象,所以监运官兵身上并不会佩带过多的武器。
黑羽就不同了,一朝三国中只有黑羽可以锻造出最精良的兵器,只有黑羽可以训练出最热血精干,武艺超群的兵将,每个军人身上携带长剑短刀或者弓驽暗器都是常有的事情。
当玉如墨赶到这里的时候,玉阳国的监运粮官已经被黑羽国的领兵参将用短刀在手臂上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谁人敢在我玉阳国放肆?」
玉如墨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江边,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地透过江风传到江内江外所有人的耳朵里。
监运粮官一眼先认出了南向晚,情绪激动地说:「南护卫,黑羽国的人不讲理,不但不肯让路,反而还用刀砍伤了属下。」
「岂有此理?」南向晚一挑眉梢,怒视对方:「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是在我玉阳国的地面上吗?」
对方的武将一见玉阳有人到了,气焰稍微收敛一下,但是仍然很不服气:「我们的船是先进港的,是你们的船非要强行出港才撞上我们,赖得了谁?」
玉阳的粮官说:「任何外国来船都要为本国船只让路,这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难道你们不懂?」
「这么无理的规定,我们黑羽国才不会有。」
玉如墨蹙眉听了片刻,对江轻楼道:「轻楼,引我上船,让他们再这么吵下去于事无补。」
「是。」江轻楼伸手来扶玉如墨,冷不防有人更快,拉起玉如墨的胳膊,轻轻一带,竟如乳燕掠空,无声无息地跳上船头。
江轻楼定睛一看,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婴姬。
「你怎么让她带王上船?」南向晚不由得埋怨顿足。
江轻楼坦白:「她动作太快,我来不及阻拦。」
玉如墨也察觉到身边的人不是和江轻楼,稍稍吸气,他辨别出这个人是谁。
「你……」他刚一开口,就被她堵了回去,「双方可都还拿着刀剑呢。」
玉如墨只好沉下心神先理会眼前的状况。
「你姓什么?」他问的人是自己这边的粮官。
那粮官的官职低微,未曾有幸见过玉如墨,但是眼见两大护卫刚才紧随他左右,便已猜出他的身份,捂着伤口跪倒说:「属下姓叶。」
「叶?」玉如墨温和地问:「你和太傅叶大人可有关系?」
那人颇为得意的笑道:「实不想瞒,叶大人是属下的亲舅舅。」
玉如墨的笑容顿时收敛:「难怪可以如此嚣张,原来是背靠强权便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玉如墨最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人。
那个粮官也呆住:「您,你,我……」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
玉如墨转向黑羽国的武将:「真是抱歉,本王管教不严,致使臣下骄横放纵,才惹出今天的祸端。」
「你,你是玉阳王?」那人也惊住。幸亏有旁边的同伴反应快,拉了他一把,将他拉跪倒。
「轻楼,把这个目无王法的人带走,赔偿黑羽国的一切损失。」
那个粮官虽然震慑,却还是很不服气地说:「王,属下没有做错,再说就算是属下有错,他们随便动刀动枪来威胁属下等人,还伤了属下,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
玉如墨冷冷道:「我玉阳向来以谦逊宽仁闻名一朝三国,大义面前即使自己吃了一点小亏也不应该斤斤计较。难道你舅舅没有教你这些道理吗?」
眼看玉如墨真的动了怒,那个粮官只好噤声,不敢再开口。
在旁边旁观的婴姬,此时忽然悄悄插问一句:「那个太傅叶大人,是不是就是你未来的岳父?你那个宝贝未婚妻的父亲?」
他一顿:「你怎么知道?」
她笑道:「你以为我刚才出去只是买几件衣裳这么简单吗?」
玉如墨不再理她,扬声道:「轻楼,向晚!」
婴姬抬手阻止住要上船的两个人,笑道:「是要让他们为你引路下船吗?难道我不可以?」
玉如墨这才发觉自己的左腕还被她牢牢握住,想到眼前两国的臣子都看到自己被一个「挟持」,说不出心中那股郁闷和怒气是从何而来,一夺袖子,冷然道:「不劳姑娘费心。」
此时江边风大,船只难免颠簸,恰逢一个浪头打过来,虽然浪不大,但是他们所在的船身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婴姬被他这个夺袖的动作而扯得身子不稳,随着船身摇晃,惊呼一声跌下水去。
周围呼喊声一片,南向晚和江轻楼都迟疑着要不要出手援救,但是就在他们对视思忖的时候,让他们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玉如墨如闪电般猛地跳下船,笔直地扎入水中。
「王!」江轻楼和南向晚都吓得不轻,王双眼失明,如果在风高浪大的江中找到婴姬?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跃入水中的玉如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其实最明智的举措本应是叫水兵下去救人,但是在听到婴姬的惊呼声之后,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江水比他想象得要冰冷许多,海底虽然没有上面那么大的风浪,但是旋涡和水压却骤然都逼向了他的身体,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漆黑的水世界里,他无法立刻找到婴姬的位置,就在他茫然失措,焦虑不已的时候,滑动的手臂扯到了一个东西。虽然是在水中,但是他立刻感觉到这是一片布料,于是心头大喜,再向下一拽,果然拽到了婴姬的身体。
他用力将婴姬提起,左手搂住她的腰肢,右手向上用力滑水,顷刻间就跃出了水面。
江轻楼和南向晚已经双双扑到水中,随即把他们两个人一起拉上了岸。
「她怎么样?」玉如墨急切地问道。
南向晚探了探婴姬的鼻息:「她没事,落水时间不长,只要将腹内的积水吐出来就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玉如墨就一掌抵在婴姬的背心,用内力催逼几次,婴姬终于张开口,咳嗽着吐出几口水。
江轻楼低声道:「王,我们还是尽快回王府吧。」
玉如墨忽然发现周围的声息有所不同,刚才还是人声鼎沸,怎么现在全无了动静?就好象人都已经走光了似的?
「王,这是婴姬姑娘的纱帽,刚刚掉落在江边的。」南向晚将那顶帽子递过来。
玉如墨明白了,幽幽一笑——原来在如此狼狈的时刻她的容貌依然惊艳了所有人。
见之一面,不语三日。看来这句话远比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要来得贴切。
他亲自将那顶纱帽戴在她的头上,不顾自己浑身早已湿透,将她抱起,走回马车。
江轻楼在前面引路,却又若有所思地偷偷注视着玉如墨的神情。直到放下车帘,将两人留在车厢之内后,他拉住了也要一起进去的南向晚,说了句:「里面太小了,你坐不下。」
「怎么会……」南向晚笑着,却迎视上了他的寒眸,心头一动:「你,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