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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得吓唬吓唬她吧。」

  「平心而论,我没送过你半样东西。」连赏给她的首饰衣裳也都是整箱整箱送进她宫里,她恐怕连翻都没翻过,小宫婢拿什么给她穿她就穿,给她戴她就戴,真要说由他双手奉上的东西,没有。

  「我什么也不缺。」她又不爱金银珠宝,像现在,她身上也没半颗赘饰,蓬发散着,衣着轻便。

  「这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他自怀里取出红锦囊。

  「我只喜欢锤子。」称手的武器,才是学武人的王爱。她鄙视地瞄了红锦囊一眼,想也知道里头不可能塞下两把大圆锤。

  「你喜欢锤子,改天我让兵铁匠再替你打两把,现在就先委屈点,认真瞧瞧这个吧。」

  「如果你是怕我被穆文筝比下去,至少得送大颗一点的夜明珠或一整块水玉什么的,我骗她也可以骗得更理直气壮……」红锦囊好轻,里头的东西应该没几两重,掏出来绝对吓不住穆文筝。

  她边咕哝边解系绳,从里头拈出一条细项链——一条毫无炫耀气势的细项链。

  项链中央有四颗药丸子大小的小珍珠,排列成花瓣,正中央镶嵌着红玉,小小一朵白瓣红蕊的花,不起眼、不惊艳,也不高价,但她一眼就认出那四颗珍珠是她那时送给李鸣凤的爹娘遗物。

  当初送出它们,以为自己是很豁达的,对于「睹物恩人」这四字抱持着不信任的态度,可是现在它们重回自己手上,她竟然鼻酸得想放声大哭。

  「有没有开心点?」他笑问。从她瞠圆的眸子里逐渐堆积的水光,他已经知道答案。

  「我若是拿这条项链去跟穆文筝比个高低,我一定输惨惨的好不好,这么小一条,好像用力一扯就会断掉……」她嘴里埋怨,双手却好快地解开链扣,要将它戴在颈子上。

  「你就跟她说,这条项链是无价之宝,当年可是你爹送你娘的订情之物,你将它送给了心爱的男人,过几年,这个男人又将它送还给你,它可是情人间最隽永的见证。」见她努力想扣妥链扣,却缠在蓬松的发间,他出手相救,代替她的十指为她服侍,将她的长发撩到一边,露出不怎么白皙却拥有好健康肤色的玉颈。

  「肉麻噁心的话,我才说不出口。」她才不像他,舌灿莲花。

  「你之前说珠蚌包情诗就不肉麻不噁心?」害他还真想去找几颗珠蚌来试试此法是否可行。

  「那是临时想出来的……你扣好了没?」扣链扣应该是个很简单的动作,偏偏他动作温吞,她都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来回碰触及靠近说话的呼吸热度,她不自在,低垂着螓首,垂得脑袋都发晕了,忍不住出言催促。

  「再等一会儿。」他就是故意要慢、慢、来。

  「鸣凤,我自己来说不定比较快——」她才开口,又蓦地抽气。

  是是是是扣链咬住了她的脖子肉吗?!

  为为为为什么扣链还湿湿热热的?!

  而而而而且还越咬越有力道?!

  她从铜镜里看见两人的身影,李鸣凤的脸埋在她颈后,从这个角度是看不清楚他的举止,可是再怎么蠢也不会认为他只是单纯在扣链扣——

  「鸣鸣、鸣凤,你在做什么?!」她想挣扎,听见他在笑的同时也听见他的唇吸吮肌肤所发出来的暧昧啾声。

  他一路舔上来,来到她的耳背。「与其用珠宝首饰向穆文筝炫耀,不如几个吻痕有效,它不用读你多费唇舌,也能教穆文筝自知惨败,它会读穆文筝知道我是如何宠爱你……」他张口,含住她珠圆玉润的可爱耳垂。

  她被陌生的战栗感所击败,那双能轻易举起石狮的手臂,在此时却被牢牢缚住而无法动弹,李鸣凤并没有用蛮力,他只是轻柔地抚摸她的肩膀,在她险些失去平衡时稳住她的身躯,也更方便他炙热的唇紧紧贴着她。

  她还想说些什么来阻止他,喉头却紧缩着,话梗在喉间就是咳不出来,他的啮啃带来刺痛,他的牙关并不留情,是故意更是恶意要在她身上咬出些痕迹。

  没有一项珠宝比得上男人留在女人身上的吻痕更代表着疼爱、眷恋及痴迷。

  莫晚艳以为他这般对她是为了将戏演得逼真,所以她迟疑该不该出拳制止他。

  踌躇犹豫,害人不浅。

  她非但没能即时理出头绪,身子已先一步被李鸣凤旋了半圈,与他面对面。李鸣凤吻完背面仍意犹末尽,继续朝正面进攻,他的手指一边温柔摩搓着方才被他吮吻得湿红的耳珠子,一边挪动她的脸颊,方便他的深吻探索。

  薄唇覆盖在她的唇间,她震了震,他伸手到她背脊,给予安抚,她还是很紧张,眸子虽然迷迷蒙蒙的,却仍瞪得又圆又大在看他,他短暂离开她的唇,拉开几寸的距离,勾起唇,露出魅惑的笑靥,嗓低沉,语低柔。

  「别怕,你会喜欢的。」

  「你……你不用假得那么认真,有一两个吻痕就能骗倒穆文筝了呀……」

  她的发言权,到此为止。

  他听见她那句话时,明显地敛了笑意,这次堵住她檀口的力道加重,原来轻抚在她背部的手掌挪到她脑后,将她按向自己,她发出惊呼,正巧让他得寸进尺进占她温暖细致的唇舌之间,品尝她青涩却又令人迷醉的滋味。

  可恶,莫晚艳,谁跟你玩假的?!

  「不在你身上咬出『李鸣凤』三个字,我就跟你姓!」

  第八章

  「艳贵妃,皇上真是宠爱您。」

  小宫婢替莫晚艳梳理那头睡醒之后蓬度增加三倍以上的黑发,在她身上看见颜色吓人的深红吻痕,小宫婢羞赧着脸不敢细瞧,却也替自己的主子开心。

  「呵呵……」莫晚艳干笑,也只能干笑,否则她很担心自己会飙粗话。

  「这颈子,要遮吗?」皇上也太激烈了吧,颈子满满一圈,像狗啃似的。

  「不用。」莫晚艳摇头摇得很迅速。就是故意要露给人看的,不然她那么辛苦被啃被咬是在辛苦假的吗?

  小宫婢掩嘴低笑,「也是,让大家都瞧瞧您和皇上有多恩爱。」也让众人瞧瞧她跟的主子地位有多独特。

  「等等再梳头,我想先沐浴。」

  「好,我马上让人为您准备。」小宫婢还是先俐落将蓬发扎成一束,再加上发篦固定,以防沐浴时弄湿了发,料理完后才退下去吩咐热水。

  莫晚艳坐在妆台前,与镜里的自己鼻眼相对,拉拉襟口,一片肌肤惨不忍睹,叹口气,又将它拢好。

  「臭鸣凤,就跟他说不要这么认真呀……我又不可能对着穆文筝脱衣服现吻痕,意思意思在脖子上咬两个就很多了好不好,搞成这样干什么呀……」

  想起昨夜,她的脸红透了,几乎要沸腾起来。李鸣凤像火,在她身上放火,想将她烧得体无完肤,用他的眼神、他的双手、还有他薄美的嘴唇……

  她赶忙翻出屉里的绢扇,用力对着自己的脸孔猛扇,想扇去热意,谁知越扇越急,啪的一声,绢扇被她给扇断了。

  热意没消,倒多了份窘意。

  莫晚艳趴在妆台前低低呻吟起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她总觉得李鸣凤太入戏,而原本应该要维持冷静的自己,似乎自制力也糟得一团混乱,被他翻过来这样亲又覆过去那样亲也毫无招架之力……八成是太久没劳动四肢,全都生锈了,不然整夜软绵绵像摊烂泥挂在李鸣凤身上的那根废柴是谁呀呀呀?!

  好!自我反省、自我约束、自我强化,拎着双锤去动动手脚吧,要是李鸣凤敢再手来脚来,她也有办法反箝住他的手,将他压制在床上,让他无法轻毕妄动,让他也试试被人擒着啃咬的滋味……哼,还敢跟她说要在她身上咬出他名字的吻痕才放过他,她难道不会如法炮制,也咬一排「莫晚艳」给他看吗?!要比笔画多寡,「莫晚艳」可不输给「李鸣凤」,光那个「艳」字就足够布满他的整片背部!

  唔……怎么觉得李鸣凤裸着上身,伏卧被衾之间,露出大片肌理,上头被她用嘴吮咂着她的名字,像一朵朵小红花拼凑起来的景色还满引人遐想,满……秀色可餐的?

  她咽咽唾,咕噜吞下因想象而泛滥的口水。

  有点想付诸行动……

  「艳贵妃,热水备妥了。」小宫婢福身禀报,打断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美色。

  「不要热水,换冷水——啧,算了,我先去练练锤,练完回来水也差不多凉了,我那时再洗。」她现在浑身燥热,还浸什么热水澡?

  「您要去练锤?」堂堂一名贵妃,拿着比脑袋还大的锤子在皇城里耍弄,与那些名门淑媛相较,显得太粗鲁野蛮了吧——

  莫晚艳可不理会小宫婢表现在脸上的不赞同,她不可以跟李鸣凤一样入戏太深,她只是来帮他的,不是真要当他的妃子,别拿妃子的戒条来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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