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剃掉胡子的他还挺帅的呢!
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外加深邃柔亮的迷人瞳眸,他的五官俊挺得叫人难以置信。
早知道萨菲斯这么俊帅,她早该拿刀先替他刮出几道伤口,好借机剃掉他的落腮胡了。
“亲王如果知道他的胡子被剃掉了,一定会觉得很难过。”
南宫忆挥挥手嗤鼻一哼,“他才不会呢!萨菲斯不是那种为了这类外在的小事就影响心情的人。”
尤恩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你对亲王很了解?”
“也不是,只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明明和他认识不久,但是却常常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我分明就不太了解他,却又觉得其实自己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她朝他抿唇笑了笑,“很奇怪哦?”
他撇开脸回避她的注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萨菲斯亲王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执着。“没什么!”
口气真恶劣!南宫忆没好气的睇了他一跟,瘪瘪嘴。
不过算了,反正她的本意就是想让尤恩恢复精神的,她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唔,没想到这里晚上还挺冷的呢!”
尤恩睇了她一眼,“你穿得太单薄了,咱们这儿日夜温差大没有人不知道。”
“你还不是一样穿得很少!”
“我在这里生活多久了,你这个外人要跟我比?”
一听见这个字眼,她没来由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她垂下头默默拉紧了身上的衣裳,“我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不用你一直提醒我。”
若是以往的尤思,这会儿的他肯定会顺着她的话继续打击她,可是现在的他却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南宫忆自己提振精神,仰起像首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这个外人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你不等亲王醒过来吗?”
“我尽量。”她的笑容有些惨澹,“但是这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或许我明天就会被你们什么皇亲国戚给赶走了也不一定。”
这个可能性蛮大的。
南宫忆并不笨,也懂得看脸色,她可没错失今天下午大批王族前来探看萨菲斯时,对她表现出的愤慨敌视和指指点点。
“唔,真的好冷,我要进去了!”
她揪紧身上单薄的衣服站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太自责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要不是你及时开枪,恐怕那个人还会对萨菲斯多补几颗子弹呢!”
“不对!是我在发呆、我太害怕了,所以没有先射出子弹打死那个人!如果不是我太没用,亲王现在也不会还在手术房里。”
她翻翻白眼,“你别说的好像萨菲斯再也醒不过来了好不好?只要是人都会害怕,更何况你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乖,别太自责了!”
末了,她还伸手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抚。
尤思摇摇头,紧紧将脸埋进手臂里。“都是我的错!亲王不会原谅我的!”
“胡说!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一定会先向你道谢。”
他似是不信、却又深受鼓舞的仰头看着她。
“真的,相信我!我不是说过吗?我还蛮了解萨菲斯在想什么哦!”
南宫忆重重点着头以强调自己话的可信度,再对他笑了一笑后,这才拉紧衣裳颤抖着走进医院里。
她就专程来跟他讲这些话?
他看着她瑟缩离去的身形,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别误会,只有一些哦!
※ ※ ※
南宫忆俏脸沉肃、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中文翻译人员,一脸公式化的僵尸表情,向自己翻译眼前这一位什么“爱不隆咚”亲王的话。
其实她懂得阿拉伯语,可是她就偏偏不明讲,她才不想和这个矮不隆咚的亲王直接对话。
要沟通?可以。麻烦用中文,谢谢。
“南宫小姐,我们亲王要求你在今天下午之前离开沙乌地阿拉伯。”
“哦?”
赶人了?她并不惊讶。只是……她瞥了床榻上依旧昏睡的萨菲斯一眼。
已经好几天了,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身上的伤势真的就这么打倒他吗!她知道他到现在还依旧发着高烧,意识也一直没有恢复……
但是她就要离开了呀!
为什么他还不睁开眼睛?
她想和清醒的他道别!
“南宫小姐,亲王得知下午有一班由利雅德飞往泰国曼谷的班机,我们会为你订妥机位……”
她手一伸,气势十足地挡住翻译人员的话。
“不用了,我自己会买机票离开。”
“但是……”
“少烦了行不行!我保证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不用你们这样变相的监视我出境!”
翻译人员飞快地转头和“爱不隆咚”亲王以阿拉伯语交谈,他愠怒而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指责她不知好歹。
南宫忆也不示弱,昂起了下颚瞪回去。
接着又是一段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在她的耳边飞过来飞过去。
“南宫小姐,我们亲王同意不再费心为你处理机位事宜,但是希望你能够确实地在今天下午搭机离开利雅德。”
“知道了,你以为我喜欢待在这里啊?”
她又不是天生犯贱,如果不是为了萨菲斯,她才不要留在这种不欢迎她的地方呢!
这些人还以为他们沙乌地阿拉伯的石油跟沙漠很迷人哦?嗟!
看着两人忿忿离开,南宫忆拉了张椅子坐下,所幸现在是医护人员交班的时刻,让他们得以独处。
凝视着萨菲斯因为高烧而暗红的脸庞,南宫忆越瞧越气!
“你到底行不行啊?原来你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表面上壮得像头熊,其实弱得像条虫!”
迥异于口气中的愠怒与不耐烦,她轻抚着他的脸庞的手却是如此的温柔。
微微发颤的手指划过他脸上层层包扎的纱布,她轻手轻脚的替他抹去额头上微冒的汗珠,她看着他,不自觉地感到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全身被纱布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不过就是胸口跟肚子被人开了两个洞,脸颊到肩骨被刀子划了五公分深的伤口而已嘛,你就给我躺在床上装死三天?真没用!”
她红了眼,执起一旁的手巾开始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起身上的盗汗。
“告诉你,我要走了哦!当初跟你约定好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到了,总算熬完这七天,我可要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你答应过要帮我解决那些无聊男子的纠缠哦。”
她的指尖触摸到他肌肤的高温炽热,拼命擦拭想替他降温,却始终不见任何成效。
最后,她索性扔掉手里的湿毛巾,开始泄愤似的捶打萨菲斯身旁的床铺。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早知道你这么不济事,我就不要你救我了!干吗要替我挡下那一刀和那一颗子弹嘛!如果早知道你这家伙中看不中用,我说什么也不要你保护!想学电影明星英雄救美啊,你还早得很呢!萨菲斯,我在说话,你听到没有?”
似断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的泪水从南宫忆的眼眶中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萨菲斯的胸口上,她悲伤地哭着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想借由他的心跳声来向自己证实他的存在,所有的热泪都被那一层层的纱布给默默吸纳。
好讽刺!她已经有多久没落泪了?
现在竟然哭得如此伤心,而且是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萨菲斯为她流血,而她以泪水回报他。
这样能够抵消的了吗?
她一场久违的痛哭能够抵消掉他不顾一切舍身救她的情意吗?
眼前这个人对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大意义?南宫忆一点都理不清,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一条命的情意究竟有多深、有多重?谁能来告诉她?她心头对他难解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不可能是爱!
一想到这里,她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她及时攀住床沿拼命摇头。
她不可能会爱上他的!
对于爱情,向来游戏人间的她只会潇洒地玩乐优游其中,聪明的她绝不会愚笨到去对一个男人放真感情的。
对、对,所以她对萨菲斯绝对不是爱情。嗯,没错,一定不是爱情。该死的!她不要再这样自己吓自己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听出是尤恩的嗓音。
南宫忆赶紧拭泪,清了清喉咙,整理纷乱的思绪。
她在哭吗?尤恩望着她的背影,疑惑地顿了顿,“你在干吗?”
“跟萨菲斯道别啊,不行啊?”
她回过身面对他,倔强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伤心落泪的痕迹。
“跟亲王道别?”
“嗯,下午的班机离开沙乌地阿拉伯。怎么样!我终于要离开了,你一定高兴死了吧?”
他迟疑了几秒钟,“是啊!我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南宫忆撇撇小嘴,“那我还真谢谢你这么热烈雀跃的反应哦!对了,你又回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小时前她才好不容易将在医院守了好几天的他给赶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