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是。但每次听你称赞凤帝英明,我也确实很嫉妒啊!”他还振振有辞咧。
倒是赵乙闷闷地插了一句。“少爷,下次你装死前可不可以先说一下?”他已经哭了两回丧,不想再哭第三次了。
“一定、一定。”慕容飞云安慰着这个忠实的好兄弟。
“你装死装上了瘾,还想有第三次?”余瑜又拧了他一把。
“世事难料,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嘛!”慕容飞云吃痛地闷哼。
余瑜瞪了他一眼。“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二路军了,我们只能凭着手上的兵马和蛮族联军一决死战?”
“嗯……你放心,我认为凤帝不会抛下一路军诸将士不管,二路军还是会到,不过时间难料就是了。”战前计划本来就是一环扫一环,突然被人横插一脚打乱,时间出现差错也是理所当然。
余瑜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方步,以三万精壮凤军对七万盔甲不全、武器落后的蛮族联军,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把握,但会是惨胜。
杀敌一万,自损八干,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
“陛下虽然是马上起家的,但自天下一统后,群臣力荐,千金之子坐下垂堂;陛下已经很久不提战阵之道,怎么会为了你破例?”还选在这等关键时刻,莫非真是天意,要这场仗胜得艰辛?
慕容飞云两肩一耸,他怎会知道凤帝如此执着子他?或许他有领军之能,但凤皇朝满朝文武尽是当世精英,也不差他一个啊!
“或许……凤帝一直很介意曾被我打败过吧!毕竟,那是他生平唯一的一败。”
余瑜哼了哼。“你很得意吗?”
“唉,事情都发生了,烦恼有什么用?解决就是了。冷静冷静,我们又还没败。”
“我军当然不会败。”她取过长弓,背起箭囊,既然二路军到来的时间不定,原订计划就做不得准了,还不如以攻代守,先将蛮族打趴下再说。“我要出去督战,你在这里休息。”
“我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让一个女人上阵厮杀,他一个大男人躲在后头,慕容飞云好没面子的。
“少废话。”余瑜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背着长弓,迳自出了营帐。
帐里独留慕容飞云又是叹气、又是无奈。“赵乙,你说我是那么无能的男人吗?居然让我休息?”
“少爷,你的脸看起来确实是一副需要休息的样子。”赵乙很老实。
慕容飞云气得冷哼,但有什么办法?他确实身怀暗伤,无法太过劳累。
“算了,赵乙,我先眯半个时辰,你替我去守着瑜儿,我气力一恢复就去与你们会合。”努力休养吧!希望有一天他能恢复健康一如常人。
“少爷一个人……”
“我没问题,你快去保护瑜儿,快快快……”慕容飞云把人赶出去,再回帐里盘坐运功,只有尽快恢复,他才有自保、和保护她的本钱。
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很差啊!
第10章(1)
号角吹响,余瑜亲自带着中军随在左、右两翼之后,逼近蛮族联军。
“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杀!”一提马鞭,她率先冲向敌阵,铁弓轻挽,唰唰唰唰唰,五箭连珠,挡在她面前的五名蛮族都是眉心中箭,倒地身亡。
“杀——”一万中军发出震天喊杀声,扑向他们的世仇。
游牧民族和中原百姓的仇恨可以追溯到天都王朝时,漠北的苦寒养成了蛮族强悍、劫掠的个性,他们把中原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劫夺的粮仓,饥饿时来抢一番,无聊时也来劫一通,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而以农耕为主的中原百姓对于蛮族的侵略根本束手无策,就算百多年前天都王朝正盛时,也只能以和亲暂缓两边紧张的趋势。
然后随着天都王朝灭亡,中原陷入群雄割据的情况,蛮族的为害更大了,因为再也没有人有能力阻止他们的铁蹄踏碎中原的河山。
直到凤皇朝兴起,凤帝是个不甘平凡的霸君,用三年的时间将蛮族逐出了漠北草原。但也只是暂缓了蛮族的侵略,一些小部落还是三不五时就纠众到边境抢夺一番。
随着时光流转,凤帝定鼎天下,蛮族气候也成,于是一番决战就被迫开始了。
刀光剑雨、血流成河;战争无疑是残酷的。
但身为重阳城守将,肩负保卫边境百姓安危的余瑜没有选择余地,哪怕血腥味再恶心,她都要带领军上杀出一条生路。
突然!一枝利箭擦着她的脸颊洞穿一名蛮族兵士的脑袋。
余瑜诧然回头,看见那一张熟悉的铁面具,是慕容飞云。
“不是叫你休息吗?又出来干什么?”她心急不已,就想拨转马头往回冲。
远远地,却看见慕容飞云对她摆摆手,让她安心作战,不必顾虑他。
余瑜发现他把自己绑在马背上,以防精神不济摔下马来,不禁好气又好笑,明明累得快趴下,还是坚持要上战场,这只会让她更担心啊!
余瑜挥弓打落袭来的长枪,腰问的软剑已经抽出,尖啸着,发出龙吟般的声音,一阵寒光爆起,偷袭她的蛮族已身首异处。
慕容飞云正慢悠悠地拍马追上来。
想不到他也是箭术高手,弯弓、搭箭,像是连瞄准都不必,只见半空中寒光一闪,就有一名蛮族中箭倒地。
余瑜刻意放慢步调,等着慕容飞云,约半刻钟左右,在赵乙开道下,慕容飞云终于来到她身旁。
“不是让你休息吗?”她收起软剑,改用砍刀,战阵拚杀,还是用刀爽利些。
“我也想,但坐在帐里,听着外头砍杀声震天,心里就是不安啊!”自己打仗没感觉,但看着心上人上战场,刀光剑影,这才知道什么叫胆战心惊。
“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战阵,你怕什么?”她转身,抽刀,劈翻一名蛮族。
“我知道自己怕什么就好了。”慕容飞云嘀咕着,手倒是没停,飞箭如雨,没一名蛮族能近前一步。
余瑜看他身子摇摇晃晃的,若非用布条紧绑在马背上,说不定眨个眼就掉下去,让千军万马踏成灰泥了。
“你……唉,我不会有事的,你撑下住就别硬撑;赵乙,扶你家少爷回营帐休息。”
赵乙闷不吭声,只加大力道砍人。他要劝得了少爷,还会让人出来吗?就是劝不住,不得已才把慕容飞云绑在马背上,让他出战的嘛!
“赵乙!”余瑜又喊。
“别叫了。”慕容飞云斜牵起唇角,笑容中有点疲惫和一丝懒散。“他要阻止得了我,现在已经跟我在营帐里睡大觉了,哪还会这么辛苦出来砍人?”
“你这人实在是……”余瑜不知该怎么骂他。
“要打要骂也得等这一仗过后,喏,又有人冲上来了。”慕容飞云也实在佩服这些蛮族人,钟甲不全,兵器落后,被摆平了一波,另一波又跟着打上来,全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这些牧人都是勇士,竟然如此好战。”
余瑜哼了一声。“这跟好战有什么关系,不过一群亡命之徒,反正打不赢我军,他们抢不到粮食,回部落也是要饿死,不如正大光明战死在这里,还博个好名声。”
“小心。”他虽然体力不济,却没有放松警戒心,眼角瞥见她脑后精芒一闪,立刻举弓一箭射出,射落了一枝偷袭的羽箭。
“这句话应该是我告诉你。”她抖手,一枝袖箭飞出,取了欲拿刀砍慕容飞云的蛮族士兵性命。
“也许你我应该共乘一匹,背靠着背,也比较不怕人偷袭。”慕容飞云提议,他担心她、她挂念他,这样遥遥相对,只会彼此牵累.不如合作。
闻言,她提气、轻身飞掠到他乘坐的马匹上,与他背脊相贴。“我主攻,你替我留心四下暗袭。”
“没问题。”拚杀他也许没力气,但射几枝箭他还是行的,重点是,他还有赵乙帮忙背箭囊,那携带的箭枝可比一般弓兵多出两倍有余。
呜呜呜——又是一阵号角声。
“将军,左翼发现大批老弱妇孺。”有探马来报。
“什么?”余瑜一愣,战场上怎么会有老弱妇孺,莫非是蛮族诡计?“中军不动,亲兵队随本将压上去。”
“是。”众亲兵应诺。
中军像只钉子硬插在战阵上,成尖锥状,迎击蛮族部队。
余瑜率领亲兵队来到左翼,一看之下,差点昏厥。这近百名的老弱妇孺都是凤皇朝百姓,是住在山林村落中被蛮族劫掠的幸存者;想不到蛮族不安好心绑了他们,让他们在战场上当炮灰。
“将军,那些人……全是绿柳庄、二号村、王家屯那些受灾地方的人,本来以为他们已经逃了,想不到……怎么办?”左翼先锋也慌了。
“这群蛮子——”余瑜恨得咬牙,看着那些无辜百姓,谁杀得下手?左翼军士已经节节后退。
但余瑜深知这一仗不能退,退了,不仅这些被充做炮灰的百姓活不了,今天在这里的三万凤军也没一个人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