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痛?哪里痛?”林与彤抓着她东看西看。
“不是表面上的痛。”嗟,如果只是外表的伤,抹药、结痂、痂落,又是一片光滑细嫩,但心里的伤抹不了药,痛会淡,但伤不会好。
“嗯哼,还说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林与彤瞇起眸。
惊诧她的敏感,舒亚米凛容,打算抵死不从。“就跟你说不是,你老是爱乱提,你到底是想怎样啦?”找碴的?
“好好,不说就不说,不过,你明天还是得去找你家大哥啊,要不然,你一个人是赶不出那么多货的。”林与彤随手取过今天打印下来的订单。
舒亚米看着订单,好满足却也好痛苦。
呜呜,太热卖了,她是绝对绝对无法在交货前赶制出来。
“喏喏,我说的是不是,是不是啊?不是我要逼你,而是我们正走在成功的路上,没道理就在这里停下脚步,对不对?”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知道、知道,不用叫那么大声吧?”呿,干么搞得她好像是她成功路上的那颗绊脚石咧?
“记住,明天把目录拿去还他,然后就请他带你去纺织厂和成衣厂走走,知不知道?”
“知道,我要去睡了。”她搔了搔一头乱发,撇下好友径自回房。
“记、住、哦!”
舒亚米咬了咬牙,扮了个鬼脸才晃进房里,关门睡觉。
一大早,舒亚米起身盥洗,准备了简单早餐给尚未起床的母亲和与林彤,咬了块吐司,拎着提包,抱着布料目录便下楼到工作室。
一如往常地整理着准备邮寄的货物,还未到八点,外头传来陌生的车声。
抬眼──哇咧,盯梢的啊?
他不用下车,她也能轻易地以车辨人。
回头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搬到屋外的小绵羊机车上头,她抱着布料目录走向他,不用敲车门,他已经开门下车。
“小妹,早。”一口白牙闪烁得她的眼快瞎了。
“不早了。”她嫌恶地撇了撇嘴。她烦得一夜难眠,黑眼圈跑出来,就连青春痘都蹦出来凑热闹了,他倒好,看起来神清气爽,想必昨晚无梦到天亮,令人不爽。“喏,你的东西还你,这张单子是与彤要的布料,后头的设计图是与彤简要画出来的,看你满不满意,要是没意见,会在这两三天里先作样品服给你。”
她语气呆板公式化,简单地说明完毕,急着要逃,然而……残念~~“跟我一起去纺织厂看布料,确定存货。”收下目录和图样清单,他伸手握住她的。
像是烫着了般,她快速甩掉,连退几步,脸红心跳,然而却狠咬着牙,一脸要置他于死地的狠嘴脸。
“小妹。”席斯柔走向她,可就像是遇到同性磁铁般,他进几步,她就退几步,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童心未泯哦!”他大方表达看法。
“去你的,谁童心未泯啊?”以为她在跟他玩啊?
还不都怪他,天气又没有很热,他干么不把衬衫给扣好?少扣了几个,衣襟半敞,侧面露出他厚实的胸膛,会害人不知道要把眼睛搁到哪里去好不好?
又不是女人,跟人家卖弄什么风骚啊?
“那你干么一直往后退?”他好笑问着,黑眸闪烁。
“那你干么一直往前走?”
“因为你一直往后退。”他一脸无辜,不断地往前走。
“就是因为你一直往前走嘛!”不然她干么退?退退退,感觉他的气息像是鬼魅似的老是缠着她不放,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像是卡到阴一样变笨、变痴呆。
然而退得太猛,脚下一个没注意绊到东西,身子失去平衡,眼看着要往后跌倒,瞬间好闻的气息扑上,下一秒她已经落在温热的怀里,不用张开眼,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心。”他语调始终柔软如其名。
谁害的?她心里咒着,想推开他,才发觉他搂得很紧、很放肆。“喂,你把手放在哪里?”从腰滑到臀──他是有三颗胆吗?不然怎么这么大胆?
“这样比较好托住。”他凑近,浓厚的男性气息扑得她昏头转向。
“托你去死!”根本就是性骚扰!
“我认识的小妹不会这样说话的。”语调轻柔,但是托住她的力劲又重了几分,像要藉此以兹惩罚。“不过,我并不讨厌,你可以继续。”
“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小妹了,你放开啦!”已经很晚了,天晓得妈和与彤会不会突然下楼?就算她们不下楼,也会有街坊邻居看到,要是长舌地跑去跟妈吗舌根,她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还会骂更难听的,你想听吗?”
想听?成全他!让他知道她把三字经背得有多熟!
张口要狂骂一段脏话,却突见他俯得很近,看起来像是要以嘴对口……不管到底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闭嘴就对了!
席斯柔笑瞇了眼,托正她的身子,松开力道,“走吧,我送你去纺织厂。”
“不用了,我还要去邮局。”舒亚米像是被解开项圈的狗儿狂奔数步外,向往着自由的味道,快速地坐上机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席斯柔也不遑多让,坐上轿车,发动跟上。
舒亚米把小绵羊当成重型机车狂飙,抄着小径,左转右弯,直到后照镜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车影之后,随即转出大马路。
路上车潮拥挤,她被困在车阵之中寸步难行。
但无所谓,只要甩开他就好。
只是她说跑就跑,待会到他公司,要再跟他到纺织厂去,不就有点尴尬了?
唉唉唉,能怪谁?谁要他每次一看见她便无所不用其极地贴上来?她无福消受。
瞧,他一定是作贼心虚,昨天经她提示,他也该发觉她离开他的原因了,所以今天就很努力地想要补救。
但抱歉,逾期恕不接受。
要补救也是昨天,等到今天再来,不会觉得为时已晚?
她边龟速前进,边恍神想着,却突然发觉后头喇叭声四起,刺耳且嚣张。
不解地回头,她傻眼。
黑色的名贵房车就守在她车后方不到一公尺的距离,随着她龟速前进,透过挡风玻璃,她看见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在对她眨眼微笑。
车潮缓缓前进,他很无耻地把大房车塞在机车道里跟着她龟行,严重地挡到后头的交通,而她,似乎难逃其咎。
于是只要绿灯亮,她便加速前进,而他很机车的不变换车道跟在她后头,硬是挡着别人的车,造成民怨四起,喇叭声震耳欲聋。
噢,火大耶!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第四章
“总经理。”
“总经理,早!”
“早。”
“总经理,她是谁啊?”
“她是我小妹。”席斯柔朗声回答,将舒亚米的手握得很紧。
“小妹?”
“是啊,小妹。”
裕合纺织厂里的员工一见到他,便立即向他打招呼,热络得像是大家庭中的一份子,而他,逢人便说她是他的小妹。
去他的小妹!
舒亚米以凶狠的目光瞪着身旁这个卑鄙无耻到极点的男人。
不要脸,居然使烂招逼迫她停车,否则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把机车暂放在路边,搭着他的车去邮局之后,再乖乖的一起到纺织厂。
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机变得这么重,居然连这种贱招都使得出来。
不过,能被他发动这种攻势追击,她心里确实是觉得有点甜。
面对自己生出的矛盾想法,她忍不住又唾弃再三。
啊……她好烦啊!
“唷~这是谁啊?”
轻佻的声音传来,教她不由得抬眼,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很雅痞的男人走来。
“小妹,他叫巽介,是我堂哥,也是纺织厂和成衣厂的厂长,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他。”
席靳柔很自然地松开手,但瞬间,另—只大手已经爬上她的肩搂住,宣示气味极为浓厚。
她瞪大眼,眼光飘到右肩,再缓缓地移到对面男子的脸,很生硬地道:“你好。”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喔!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妹。”席巽介啧啧两声。
舒亚米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眼前却杀出一堵宽实的墙,适时地挡去对方打量的视线。
“看都不行啊?这么宝贝,直接带回家藏起来好了。”席巽介坏心眼的挑衅。
“如果可以,我是很想这么做。”
“那就赶快打包回家啊!”他鼓吹着。
席斯柔回头,看舒亚米龇牙咧嘴地张牙舞爪,像是准备要冲上来抓花他的脸、咬破他的喉头似的,不由得放声大笑。
“笑什么笑?!”嚣张哦,以为在他的地盘,她就不敢造次了?
“小妹,你还是没变。”张开双臂将她衲入怀里,两人贴覆得零距离,像是打一开始,这个怀抱就是为她保留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
表情藏不了思褚,他可以清楚地从她脸上看到喜怒哀乐,他喜欢充满生命力的她,好想就这样抱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