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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是被不肖门人偷去……」

  「不该使用的毒药不好好保管,却被人偷去,这责任依旧在你们掌门身上!」

  说到这里,大长老终于能确定对方是谁了。

  「可是敝掌门已为这件事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了,」他低声下气地央求。「难道还不能……」

  「为他解毒?」独孤笑愚满脸笑容却毫无笑意,「那也不难,兰舟是二叔的儿子,」他指指君兰舟。「二叔一身所学都已在他的脑子里,想解贵掌门的毒,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

  他耸耸肩。「贵掌门身上的毒是家父要二叔下的,家父没说话,我们做晚辈的可不敢随意违逆长辈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但令尊……令尊……」

  「如何才能松口?」

  「是。」

  「很简单,还我六叔一条手臂!」

  哪里简单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大长老当场傻住,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废话说够了,」独孤笑愚伸出手。「现在,请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大长老迟疑一下,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两句,再转回头来看一眼宫如媚。

  「我想你们也不需要我们的解药了吧?」

  独孤笑愚还没来得及回答,宫如媚就叫过来了。

  「谁说不需要!」

  「但那位公子……」大长老用下巴指指君兰舟。「他就可以为你们解毒了,多半是你们得罪了他,他才没有替你们解毒吧?」

  闻言,宫如媚母子三双错愕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君兰舟,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再转注独孤笑愚和宫雪菱,后两者一个看左边说那朵花好漂亮,一个看右边赞叹山下的风景真美,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宫雪菱,是你搞的鬼吗?」陆佩仪怒吼。

  没听见。

  「笑哥,这里交给二弟就行了,我扶你进马车里休息吧!」宫雪菱若无其事的扶着独孤笑愚回马车。「说不定芙儿已经醒来在找你了呢!」

  「站住,我在跟你说话,你竟敢……」

  陆佩仪怒火愈加藏涨,竟想连人带马扑过去,但宫孟贤马上策马挡住她。

  「你想干什么?」

  「舅舅,明明是他们……」

  「闭嘴!」宫孟贤不耐烦的喝叱,「你们两个活该受罪,别把罪过扯到别人身上!」话落,他飞身下马,朝大长老拱拱手。「大长老,可否把解药给我们呢?」

  大长老狐疑地端详他。「你是?」

  「他是我岳父,宫家镖局局主。」马车内又传出独孤笑愚的声音。「我很疼老婆的,所以,劝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岳父和两位大舅子,至于其他人,随你便。」

  大长老心头一凛,赶紧探怀掏出解药交给宫孟贤,宫孟贤再转给宫如媚。

  就在陆学季兄妹俩忙不迭地服下解药之际,宫雪菱忽地自马车前的布帘里探出脑袋来。

  「大长老,劝你一句,下回我表哥或表姊又得罪你们时,别下那种要死不活的毒,要下就下那种见血封喉,想服解药都来不及的毒,那是他们自找的,我保证不会找你们寻仇!」

  大长老顿时愕然,宫如媚母子三人倒抽一口气,旋即轰然爆发。

  「菱儿!」

  「宫雪菱,你是什么意思?」

  「表妹,你这就太过分了!」

  宫雪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免得表哥、表姊又胡乱惹麻烦呀!」说完,脑袋缩回布帘后。

  哼哼哼,再闯祸就非死不可,看他们谁还敢乱来?

  *

  第9章(2)

  事情终于解决了,独孤笑愚决定要带妻女直接回西陲,宫孟贤再是不舍,也不得不和女儿依依不舍地道别后分手,各自走各自的路,宫如媚母子三人自然也跟着宫孟贤回无锡去了。

  在宫雪菱和宫孟贤父子三人道别之时,独孤笑愚乘机和崔景「闲聊」两句。

  「崔公子真那么喜爱我老婆的表姊?或者只是不想认输?」

  「都不是。」

  「咦?那么崔公子是……」

  独孤笑愚背着两手看风景,崔景也背着两手用眼角觑视陆佩仪。

  「女人我阅历无数,可没见过如此任性、刁蛮,而且可恶至极的泼妇,老实说,我原是想看看她到底会可恶到何种程度,还有,她会招来何种后果,不过我已经没兴趣再看下去了。现在……」他的眼角视线转移到宫雪菱身上。「我终于知道好女人和烂女人的分别在哪里,也想要认真找个好女人定下来了。」

  独孤笑愚怔愣一下,旋即回过眼来仔细端详崔景,似乎能了解他为何如此风流成性了。

  「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

  接下来,该换独孤笑愚和君兰舟道别了。

  「我要回家了,你呢?」

  「出关。」

  「出关?」独孤笑愚双眸睁了睁。「你要去找血玫瑰?」

  君兰舟点头。「是。」

  「我跟你一起去!」独孤笑愚毫不犹豫地说。

  君兰舟微微皱眉。「但大哥你要回家了。」

  独孤笑愚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晚点再回,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瞧瞧我,原也是信心满箩筐,谁知情况却出了意外,险些就把老命留在毒龙谷了!」

  「可是……」

  「别说了,大哥的决定你敢不听?」

  「不敢。」

  「既是不敢,咱们走吧!」

  于是,独孤笑愚临时改变计画,决定先和君兰舟出关找到血玫瑰之后再回家。

  由于不必赶时间,他们行进的速度也不快,甚至是拖拖拉拉的,有时候还会拿女儿累了做托词,在经过的城镇里硬是住上好几天,或者说是哪个地儿新鲜,又混在那个地儿玩上好几天,而宫雪菱又怀孕了,这更是个好藉口,行进速度绝不能太快,免得动了胎气。就这样硬是拖上两个多月才到潼关。

  刚过晌午,他们就住进了客栈里,要上路,过两天再说。

  「笑哥,你这么拖拖拉拉的,有何阴谋?」宫雪菱低头补缀衣裳,漫不经心似的问。

  「咦?有吗?」独孤笑愚笑得好不无辜。「我怎地不知?」

  宫雪菱哼了哼,头也不抬。「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拖到身子骨全好了,到时候才能帮二弟的忙,对吧?」

  「真是知我者莫若老婆啊!」独孤笑愚嘿嘿笑,一面牵着刚会走路的女儿在桌子周围摇摇晃晃的绕圈子走。「不说这了,还是说说岳父大人吧,他没有再问你,我究竟是谁,或者我爹、我几位叔叔究竟是谁吗?」

  「没有。」

  「喔。」

  「但他倒是告诉过我,公公可能是谁。」

  「是吗?那么,岳父说我爹可能是谁?」

  宫雪菱咬断线头,再另外对针孔穿新线,依旧漫不经心的。「十多年前退出江湖隐居西陲,又有如此骇人的武功,连百晓会与唐门都那样忌惮畏惧的,那只有一个可能……」

  「哦,什么可能?」

  「阎罗谷的七阎罗……」宫雪菱顿住,在线尾打好结后再继续往下说:「而笑哥你应该是笑阎罗的儿子——难怪你老是笑咪咪的。其实七阎罗的后人有好几位早已在西陲地面传出名头,但由于他们向来不进中原半步,所以中原武林道上的人都不知道,如果爹不是曾护镖到西陲,他原也是不知的。」

  独孤笑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和女儿「散步」。

  「那么,岳父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宫雪菱也低头继续缝补。「爹说十多年前那场红衣教大战他也参加了,当时如果不是七阎罗及时出现伸手帮中原武林道上抵抗红衣教,中原武林早就沦入红衣教的魔掌中了……」

  她挺了挺腰,再继续针起针落。「后来爹也听说七阎罗虽然手段残酷,但所杀之人皆是罪有应得,换句话说,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手段极端了一点罢了。既不是坏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么你呢?你也不伯吗?」独孤笑愚再问。

  宫雪菱猛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我?怕?」她嗤之以鼻的翻了一下白眼,「怕什么?怕一个沉迷于种田,整天只晓得下田耕种、回家养猪,还会洗衣做饭的丈夫?你真是爱开玩笑!」话落,脑袋又低下去了。

  独孤笑愚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抱起女儿猛搔她胳肢窝,搔得女娃儿咯咯大笑得流口水。

  「我想,笑阎罗和哭阎罗一定会喜欢你这个媳妇儿的!」

  *

  江河之水,原该是农民耕种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没有水就灌溉不了农田,农田要是干枯了,来年大家只好啃甘薯过一年。

  然而在黄河下游两岸,江河之水却是百姓心中最大的恐惧,大量的泥沙淤积,年年的断流,再加上夏季的暴雨洪水,淹没田园、夺去人命,每每造成百姓莫大的伤痛。

  过了潼关,独孤笑愚才知道连续两天暴雨后,黄河又飙涨了。

  「我们最好改道。」他当机立断,决定回头改走平凉官道。

  可惜己来不及了,马车才刚掉头,便听得有人惊恐的大叫,「缺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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