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设计?还是淡水那家吗?”
“对。”葳葳点了点头。
“真的?我还以为她做不到半年,早换工作了呢。”白云有些惊讶,因为阿芳向来是个半调子,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在同一家公司待了那么久。
林可葳嘴角微扬,“听说是那公司其中一位老板是女的,很赏识阿劳,待她不错,所以就一直做到现在了。”
“呵,可真没想到我们几人竟然会因为怡侬那番鬼话而各自得益。”
“是呀。”葳葳感叹的附和着。
谁想得到呢,一篇毕业前夕的言论,竟在无意中改变了她们几人的命运,而那番话还是她们高中时,平常生活态度最散漫的范怡侬所说的呢。
葳葳又喝了一口可乐,将那甜涩的液体含在嘴里。
拎着可乐,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她无声的笑了笑。
十年的时间眨眼便过,几年间她们看似变了,又好似没变。怡侬照着她自己的目标在走,她们其他人各自摸索,也渐走出自己的路,现下差的,便是几个人的感情路都不怎么顺遂。
怡侬是之前从没交过男友,小云则总是冷眼看人,看得异性对她专凝的注视无法忍受,她自己是交过不少男友,但每个都相处不久,而阿劳因为曾受过感情上的伤害不敢和人交心,至于罗兰,大概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加上家里开红娘店,才让人闻之却步。
天上星光闪烁,一阵夜风吹来,扬起两人一长一短的黑发。
葳葳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跳下墙将铝罐丢到一旁垃圾桶,一回头就见到月儿不知何时已冒了出来,黄橙橙的月亮映在远处几栋高楼后,看来倒有点象中古世纪的场景,只是石砌的城堡变成了钢筋水泥建的高楼。
“你这地方挺不错的,还看得到新光三越。”双手插到裤子口袋里,她走回墙边说。
白云微微一笑,道:“是啊,白天天气好的时候还着得到观音山喔。”
“好像自从你搬来这里之后,我们就没来过你家了。”
“嗯,比较远,交通较不方便,加上大家都忙吧。”
“对啊,是满忙的。”葳葳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转头看她道:“反正这几天要帮怡侬,大伙儿都得住这儿,干脆我们明天来烤肉吧。”
“好啊。”白云欣然答应卜来,她们五个单身女人,各自为了生活在这城市打拼,十年来,这城市变了,她们却依然还是好友,虽然有时不常联络,但她十分珍惜这段难得的友情,能够借这次事件联络大家的感情,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附近不知哪一家放着蓝调音乐,浓醇的音乐在夜空中流泄着,时远时近。
“化妆水……擦完……擦乳液……”
怡侬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同时又回头看她。
“……要打粉底……从最上面……往下……画……”她喃喃呓语,然后翻了个身,手中的纸便从身上掉到地上去。
本以为她醒了,两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是在说梦话。
白云笑着摇头,“真是……我看她当学生时背书都没这么用功过。”
葳葳闻言嗤了一声,讽道:“爱情伟大嘛!”
“是啊,爱情真伟大!”白云笑着附和。
两人忍不住对着一眼,双双笑了出来。
第六章
每个月的星期假日,吕浩霆会找时间回老家陪陪年岁渐高的双亲,自从他结婚后,他便搬离家中,之后虽然离了婚,他还是没回去和父母同住,只在偶尔,例如今日,他才会回老家住个两、三天。
今早太阳依然很大,他下车时,老爸正拿着水管在花园里浇花。
他对老爸挥了挥手,老爸叼着烟斗笑着也挥了下手,表示看到,之后又忙着继续浇他面前的花花草草。
他往屋里走去,一进们,透人心的沁凉便迎面而来。
“谁啊?阿霆吗?”吕林月霞听到开门声,从二楼的画房扬声朝楼下问。
“我回来了。”吕浩霆应了一声,扶着扶手走上楼,才在楼梯上,他便听见了书房里传来的洗牌声。自从老妈学会打牌后,老爸的书房就变成老妈的专属麻将间了。
“今天这么早?”吕妈妈转头看了儿子一眼,两手可没空停下,还是忙着洗牌砌牌,不忘介绍其他二位牌友道:
“喏,钟妈妈、陈妈妈、王妈妈。”
“妈,你也很早啊……”吕浩霆笑着调侃平常定会睡到中午,但一打牌就是清晨五点也会拼死爬起来的老妈,顺道也和各位阿姨打了声招呼。
“唉,你妈我老了,既不能跑、又不能跳的,当然只能打打牌,消遣消遣啊。”吕妈妈笑着自嘲。
“耶,吕姐,你老我可不老啊。”王妈妈边说边丢出一张牌。
“砰!”钟妈妈大叫一声,将牌捡回来,笑着丢出另一张牌,“是啊,咱们不老,咱们还年轻着呢。”
“是是是,你们年轻,哪像找——等等,我要杠!”吕妈妈乐得捡回牌,笑眯眯的道!“喔,可爱的小鸡,来来来,乖乖来吕妈妈这里站好喔。”
闻言吕浩霆差点笑出来,见老妈忙着打麻将,便道:“妈,你们玩,我先下去。”
“OK。”将手中的发财丢出去,吕妈妈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回头叫儿子道:“对了,阿霆,先帮妈到冰箱拿瓶柠檬汁上来。
“好。”已经走到楼梯边的吕浩霆头也不回的应声,便继续下楼往厨房而去,之后,只听得那书房内断断续续传来其他阿姨称赞自个儿老妈生了个好儿子之类的话语。
吕浩霆笑笑,知道老妈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将那些字句照单全收,虽然他并不是真的那么乖巧听话的儿子。
到了一楼走进厨房,没想到一进门就撞到另一个端着水果转身而出的身影。
“呀?!”怡侬轻呼而出,整盘柳丁全倒在他名贵名牌的短袖休闲衫上。
玻璃盘旋即落地,哐啷一声掉落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小心!”吕浩霆紧急抓着她的手将她带开,没让碎盘子砸到两人脚上。
“你没事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他有些惊讶。
“没事。”芳魂未定的范怡侬抬起头,双颊泛着粉红,只有她和天知道那片红晕是因为紧张而不是惊吓。
“你在这里做什么?”
怡侬蹲下身捡拾玻璃和散落一地的柳丁,强自镇定的道:“切水果。”
“别用手捡。”他见状忙也蹲下伸手阻止她。
“啊?!可惜他说得太慢,她已经被碎玻璃割伤了。
怡侬轻蹩眉头,盯着自个儿隐隐作痛渗出一点鲜红的食指。
“我看看。”他伸手抓她的手到眼前检视,边问:“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家?”
她实在很想照葳葳她们教的样子装傻地回他那句“你家?我不知这是你家!”的台词,不过一瞬间,她就是忘了该如何反应,虽然是张了嘴,但脑海里却一片空白,特别是当她看见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轻柔的握住时,更尤其是当他如此专注的在看着她食指上一点一滴逐渐扩大的鲜红时,她只觉得被他凝视的指尖灼烫发热,那热度顺着血液直往四肢百骸扩散,所以她只是小嘴微张地呆愣着,忘了回答。
“嗯?”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面纸,拭去她指尖上的血珠,见她没回答,抬首看了她一眼,怀疑她没听到他说的话。
“啊?喔,我……呕……”她有些小结巴的用没受伤的手慌张地指着二楼,“我陪我干妈来的。”
“干妈?”
“钟妈……”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错似的,她又指反映二楼,再指指自己,“呃……我干妈。”
这么巧?他挑起眉,嘴角有扶隐隐的微笑,不觉中心情好了起来。
他仍牵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客厅里走,“我记得家里还有OK绷,我想还是贴起来会好些。”
“贴什么?”她愣楞的任他牵进客厅里,乖乖的让他将自己给安置在沙发上。
“你的伤口。”吕浩霆转身在电视柜里拿出医药箱。
“不用了,我没什么的。”瞄瞄指尖上那不及一公分的小伤,她怀疑那明天就会好了。找出OK绷,他逮住她想缩回去藏起来的小手,边替她清干净上药贴OK绷,边说:“还是贴一下比较好,省得等会儿让我妈看到,又要大惊小怪了。”
“……喔。”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因为不知道该说此什么。
“所以说,你今天是来这儿当陪客的?”他撕开OK绷的护胶,将那白色的OK绷在她指尖上绕了一圈。
他的手真的好大,几乎多她两个指节呢。
怡侬猛盯着他的手看,差点没听见他的问题。
“啊……?”本想再回一句“什么”,幸好她脑袋瓜子紧急反应过来,忙点头,“嗯。”
“今天是假日,天气又这么好,象你这么年轻的女孩没其他约会吗?”他松开她的手,神色自若的将医药箱收回电视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