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希爱也望着他,现在,她想了解的是画出“哔布哩啾”的那个男人,他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创造出这个故事?
童话看来单纯,但背后却经常有更深刻的感情,他是不是也像笔下的主角一样,有颗单纯敏感的心?
“简先生……”
“叫我淳扬吧!”
“嗯,那天……”她想告诉他喝醉酒那天发生的事,想为她曾经说过伤害他的话道歉,想告诉他自己与母亲的心结,想说的好多好多。
“嗯?”
“那你也可以叫我希爱,或是小爱。”她低头啜了口咖啡,还是退缩了。
“好,小爱。”
不行,她感觉到自己的动机不纯,她想了解他,也想让他了解自己,只是邻居,可以这么亲近吗?
万一,他对她根本就不感兴趣,那不是太尴尬了?
而且也太一厢情愿了。
她才刚结东一段感情,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迫不及待地想亲近他,还是一个她最不放心的万人迷。重点是,她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确定。
筒淳扬静静地观察她神色的变化,感觉她有好多话想说,内心却犹豫着。
“你想说什么,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没有关系。”
“欵……”她惊讶地抬头,他居然能猜透她的想法?
“我不希望你对我存有疑惑,或是误解。”
“那次……在电梯里跟你说的话,一直想跟你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可能是我习惯的表达方式真的让你困扰了。”
“不是这样,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有男朋友,不希望让人误会。”她失望了,他说,那只是他“习惯”的表达方式,并不是对她特别。
“现在呢?”
“分手了……他已经有一个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同时还跟我交往。”
“嗯……”所以,那天她才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花心的男人都该下地狱。
“遇到这种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感到难堪,但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事,却轻易地对他说了。
“心情好点了吗?”
“不要去想就没事了。”在他温柔的关怀下,她微微红了眼眶。这份委屈,来自于为什么自己始终遇不到一个懂她、专情于 她的男人。
“他不是那个对的人。”
“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们选择分手,那就表示你不认为这感情值得继续努力,你的心里有疑虑,错过、分手,都只是为了等待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她看向他,心脏扑扑眺。
她不曾用这样的角度看待自己的感情路,是啊……如果她和吴尔达感情稳定,一路走进礼堂,那么,此时的她,是不是就不会坐在这里,跟简淳扬有更多的交集?
一个平实安稳的婚姻,她要的,真的只是这样?
“那我怎么知道谁才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凡是不到最后的那个人,都不是。”
“喂,你这样有说等于没说。”她嘟起嘴,轻瞪他一眼。
他笑了,总不能自己宣布答案说——就在她眼前。
她才刚从感情的挫折走出来,这么说,可能又要变成她的困扰了。现在,在她眼中,他跟那些男人一样,都该下地狱,不是吗?
“你还不告诉我答案吗?”她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什么答案?”
“你就是‘哔布哩啾’的设计师。”
“你那么冰雪聪明,都猜到了,我还需要特地说吗?”
“厚……原来你也这么油腔滑调,说话弯来弯去的。”她一下子变得好娇柔,轻斥中带有撒娇的意味。
因为简淳扬,她又再度感受到了恋爱前期,那带点暧昧的酸甜滋味。
虽然,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最后的那个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跌倒受伤,她需要慢慢观察,至少,不因为他的出色而否定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情感早就已经不听使唤地奔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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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曲希爱出门上班,开始主动跟邻居道早。
“喔、早……曲小姐要上班啦!”邻居很意外,却又为曲希爱难得一见的笑容而迷倒。
“曲小姐愈来愈漂亮了。”
“哪里……谢谢。”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有些腼腆,有点害羞,视线从邻居身上缓缓移向站在电梯口的简淳扬。对上他的眼,她一阵心悸。
“早。”简淳扬微笑道。他又恢复了正常出门的时间,自然能遇见曲希爱。
“淳扬也该上班了,你们一起搭电梯下去。”
“对、对,我也要去洗衣服了。”
原本跟简淳扬聊天的邻居们识相地纷纷藉故离去。
通道上,一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简淳扬泰然自若,曲希爱却因心里有鬼而低头猛盯自己的鞋尖。
这个鬼,叫爱情。
“这个周末我会下高雄参加一个工艺展。”
“你也参展吗?”她藉着说话抬起头看他,觉得他整个人身后发出阳光般柔和的金色光芒,简直就像个天使。
“我去担任评审,星期六展览,星期天上午颁奖,中午过后可以到旗津吃吃有名的海产,听说傍晚坐在爱河旁喝杯咖啡,感觉很不错。”
“真好……”
“想一起去吗?”
“欵?”她捣住忽然发热的胸口,他认为他们已经到可以一起出游旅行的交情了吗?
“童凯跟他女朋友也会一起去,我想也许你想认识他,他也是这次工艺展的评审之一。”
“嗯……”知道还有闲杂人等,初听的乍喜减少了些,不过,还是教人感到兴奋。“我今天到公司请个假,应该没问题。”
她老是想太多,而结果又常常落在预想之外。
这并非两人的单独旅行,不过,若是他这么快就邀请她单独前往,她又会怀疑起他的动机与人品。
唉……好矛盾,好磨心啊!
这两天下班后的时间,曲希爱双脚几乎是黏在衣柜前。
南台湾的太阳大、天气闷热,是不是该戴顶帽子?
可是,戴帽子就不适合穿套装,而且套装太平常了,出去玩还是穿轻松一点好,以免显得太拘谨。
她一件挑过一件,始终不够满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女人的衣服永远少了好几套。
一个旅行袋被她合上又拉开,拉开又合上,半夜醒来,先前已经搭配好的衣物又被她整个翻出来,黑暗中亮起床头灯,打开衣柜的穿衣镜,脱下睡衣,换上出游的衣服,来回比对好几次。
她甚至想知道简淳扬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来个不期而遇的情侣装。
早上刷牙时,临时想起防晒乳液没放进旅行袋,含着牙刷匆匆奔回房间,再次检查还有没有漏掉什么。
对,香水——
内衣要不要带新的……呃,会用到吗?
她很忙,想很多,原本想表现得很随意的扁扁旅行袋,不知不觉中东西愈塞愈多,发卷,吹风机、三把整发用的梳子、两瓶香水、整组保养品、一双厚底楔形凉鞋……直到她发现旅行袋的拉链怎么也拉不上了。
“我在干么……”她颓丧地倒在床上,将袋子里的东西全倾倒出来。才两天一夜,被她搞得好像要出国一星期。
她疯了,被自己的要求完美给搞疯了,被希望给简淳扬好印象的心情给搞疯了。
这不是把喜欢他的心情全都曝光了吗?
不行、不行……
她将所有物品归位,最后决定穿一件褐色蓬绉的麻纱短洋装加米色直筒裤,外头罩件白色薄披肩。
“嗯,就这样,再带件背心就好了。”
卸下所有装备,她终于感觉自己“不那么”正式与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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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希爱最后的决定是对的。
当她看见简淳扬仍旧是平时的打扮——衬衫和西装长裤,轻轻扁扁的一个旅行袋,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像圣诞老公公,驮着一个被撑成圆形的“不明物体”出门。
而后,看到只着T恤,牛仔裤、懒人拖鞋的童凯,和一样轻松随兴的唐小琦,她再次松了一口气,那件削肩丝质洋装没穿在身上是对的。
“淳扬,你这次的女朋友漂亮。”童凯见到曲希爱,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勾着他女朋友唐小琦的肩头,贼贼地笑。
“我不是……”曲希爱想解释他们的关系。
不过,童凯说他“这次”的女朋友,意思是说,“每次”都不同人吗?
“小爱,你别听他说的,他这个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们没见过淳扬任何一位女朋友。”唐小琦看见曲希爱脸上闪过阴霾,甩手肘拐了童凯一下。
“你很笨啊!‘任何一位’就表示是以复数计算,意思还不是一样。”童凯抓到唐小琦的话柄,又开始逗她,他最喜欢捉弄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很好欺负的唐小琦。
“其实……我们并不是……”虽然,唐小琦的补述对她的心情真的一点帮助也没有,但曲希爱还是想解释两人的关系未明,她一点都没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