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得极为僵硬,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到最极致,只好开口胡扯,免得自己把骨头给绷断。「这首歌叫『七里香』。」
「席慕容的七里香?」
「不对,是周杰伦的七里。」她终于笑了起来。「你年纪大了屋。」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迭,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妳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她轻唱。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这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祂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他轻念。
「……好美,也好惨。」
「却是妳喜欢的浪漫不是吗?只要深深爱过,就算失恋也能让人变得更坚强,所以就算变成一棵树也无所谓,只要能相逢就好了。」
忍不住侧过身子望着他。「你都记得啊?我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嗯,很糟糕。」
「我说的话很糟糕?」
周达非笑着叹息,也侧过身子凝视她。「不,那些话我全都记得,所以很糟糕。」
这次她没有错过、也没有误会他的言外之意,脸蛋红了起来,眼前全是他,无处可躲。
此刻言语显得多余,他伸手轻抚她的脸蛋,感觉到她的肌肤在掌心融化颤抖,只这轻轻一触,火花已然燎原!他想遵守诺言当个君子,但诺言此刻却已无足轻重。
起先只是一个蝴蝶般的吻,轻轻地掠过她的颊、微凉的肌肤轻贴,感受到彼此热切又谨慎的温度。
再来是一个拥抱,他赤裸的肌肤在她的指尖下紧绷,她好奇而又羞赧,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然后是自制力的全盘崩解。他们遗忘了屋子里的歌声,浑然忘我地探索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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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因热度濡湿的发还贴在额头上。原来他是自然卷啊,微卷的黑发贴在轮廓上让他的五官顿时柔和不少,细看之下感觉似乎还带着点孩子气,看得越仔细越觉得躺在她身边的男人跟白天坐在玻璃帷幕里的男人好像不一样。
再看仔细点,她的脸更贴近他些,距离已经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每个毛细孔——她的脸红了,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近打量过一个男人,她只能以自己是个没戴眼镜的近视眼来解释这反常的举动。
这样看他所为何来呢?再怎么看也不能解释刚刚他们所做的事,再怎么看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上了这张床……
老天,她浑身酸痛!
悄悄地移动身体,深怕会惊醒他,不只因为他正带着伤,更因为她实在不想面对这尴尬的一刻。
「妳该不会是被我的美色所诱惑吧?」这句该死的话言犹在耳,她居然就这么恬不知耻地跳上他的床,她真不敢想象他要是醒过来,用那种鄙夷耻笑的眼光打量她——只要半秒——不,只要他显现出那种意图,她大概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杀死他。
才一动,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的感觉让她更觉悲惨。到底是谁会喜欢这种「运动」?根本是折磨嘛!虽然……刚刚她的确到过天堂……
岳乐舞硬压住呻吟,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拖动自己疲惫的躯体下床,低下头,这才发现白皙的腿上绽放着殷红樱花。
她羞红了脸,连忙拾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包裹住自己,回头一看,雪白的床罩上也同样绽放着几朵红樱——该怎么办?总不能把床罩也一并带走吧?他还躺在上面呢。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终此一生他都会不断嘲笑她——
不,不对,怎么会「终此一生」?等欢乐星球的危机过去,她就要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他。
怔怔地望着那象征着自己迈人生命另一阶段的红樱,她突然感到一丝绝望。是的,她只能远远逃开,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会笑妳。」像是穿透了她的思绪,他沙哑地开口,乐舞蓦然回头对上他那双深邃无底的深渊。
「但是……我可以把床罩剪下来留作纪念吗?」
「你这该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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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蓬头的水哗啦哗啦地不断冲刷着,她仰着脸任由温暖的水打在曲线曼妙的躯体上,脑子里混乱澎湃的情绪始终无法平息。
该如何出去面对他?简单的一切突然都变得复杂起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些年的守身如玉?这问题显得如此可笑!一个女人居然要为自己过去的空白作解释?
好吧,就算可以不为过去解释,那么「未来」呢?
他们之间该如何继续若无其事的相处下去?
无尽的懊恼缠绕着她,多么希望刚刚的一切其实没有发生过,她从来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深刻的感到懊悔。
浴室的门悄无声息打开,她毫无知觉地低着头任水流激烈地打在背上,直到那炽热的躯体贴住她赤裸的背,她才惊呼一声猛然转身!
「不准后悔。」
「你不可以这样!」岳乐舞气愤地挝着他的肩。
「不可以怎么样?」他的头发湿了,覆盖着他饱满的额,让他俊美的脸更透出几分邪气。
「不可以……不可以一直说出我心里的想法!」豁出去了,索性恼怒地嚷出自己的不满,双手紧紧握拳怒视着他。「为什么不准我后悔?我明明就后悔了!我后悔得要命!我后悔得要——」
猛然拥住她,用一记粗暴的吻堵住她接下来的万千后悔,瀑布般的水在两人身上不断冲刷着,冲不去的欲望暧昧,满室野性!
「不可以……」她低哑地开口,嘤咛的声音却只更助长烈焰。
她努力想抵抗,脑子却不肯听话,连躯体也渐渐融化在水中。他宽厚的背光滑而且充满弹性,古铜色的肌肤在她的指尖下贲张,她如溺水一般揽住他的肩,他的欲望来得如此凶猛,她自觉无力抵挡,也不愿意抵挡。
算了,别再去想了,此时此刻不宜思考,尤其当他的唇不断地低吼着在她身上四处游移,尤其当他的手如此狂乱地揉弄着她的每一处肌肤——只是「性」而已,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句话像护身符似的令人安心,她闭上眼任自己融化。
只是性而已啊。
只是当欢愉来临之际,她睁开眼,却望进一双写满了狂乱炽情的深瞳中,迷失了自己。
第八章
「妳是呆子吧?」他问。
「啊?」
「偷偷躲在公园草丛的角落里偷看别人的生活,居然用这种方式想打动我……」他将俊美的脸转过来。「妳是呆子吧?」
「嗯,说不定。」仔细想想,这种方式还真的满蠢的,可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好像真的满呆的。」
清晨七点,头上还包着纱布的他跟穿着他的衬衫的她,两个人躲在社区公园的角落里,张望着公寓里的人进进出出。
小学生们三五成群,上班族穿着西装却配着拖鞋,婆婆妈妈们手上大包小包拎着热腾腾的早点,赶夜班的工人拖着慢步疲惫的身影,参加晨间运动的老人们回来了,正准备送孙儿上学的老人却才要出发。
冬日的晨光来得特别晚,七点才见到金色灿烂的光芒在天际闪耀,一道道朦胧的光线洒落在人行道上,打扫的清洁工扬起尘埃,光芒中星尘点点飞起落下。
这是他所经历过最特别的「恋爱早晨」。一般来说,做过爱的男女这时候应该躺在床上享受一份甜美早餐,再不然万分缠绵相拥而眠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他们却在这里窥视其他人的生活。
「我已经把我自己卖给你了。」
「咦?」周达非错愕转头,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红着脸,她说得十分认真:「货物已收,该你履行诺言。」
「妳当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意外的交易』。」
「……」不知该感到好气还是好笑,生平第一次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不可以反悔!」见他不说话,岳乐舞又羞又气又急。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愕然地望着她,过了好半晌,他才突然清醒似的眨眨眼。「既然这是一场交易,那么这个交易的期限妳事先并没有定下,如果我说一生一世?」
「什么?!」她惊跳起来。
周达非挑挑眉,恢复了镇定,他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或者该说贪婪?毕竟她穿着他的大衬衫,下襬随便塞进一条旧裤子里的模样真是性感得无以复加。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一生一世当我的情妇、恋人,两百四十户人家的命运抵妳一个,妳的利润高得吓人。更何况我不是小气的情人,我会好好照顾妳,直到我们契约终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