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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这些霸道的方式,却让她觉得窝心,这一个月下来,她真的轻省了许多。其实酿酒的工作少不了粗活,酒桶都那么大,有时候里面装满了米或酒,重量相当惊人,凭她一个弱女子,若事事自己来,真是万分吃力,而现在这些活儿都落到他身上了。

  但是今天不知怎地,半个早上都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人出现。她今天准备把洗好的酒桶拿去盛装蒸煮出来的米,光搬动酒桶就是件吃力的事情。这些日子她都快让他给惯坏了,粗重的活儿都没在做,搞得眼前他不在,她竟然觉得进退两难了。

  “这样可不成,阎九戒以后总要离开的,我总不能依靠他一辈子吧?”

  沈绫绯双手插腰,瞪着眼前那倚墙堆叠上去的大小酒桶,决定忽视那想到他要离开就觉酸楚的感觉。

  她考虑了一下,由于想要用的大酒桶堆在下面,但她又不想把上面的酒桶一个个搬下来,所以决定投机取巧,一边顶着上面的酒桶,一边把下面的酒桶抽出来。但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很快地她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她顶着酒桶的手酸得要命,而底下的大酒桶那么重,她根本无法顺利抽出来。

  可是怎么办呢?

  眼前她是骑虎难下了,家里只剩她一人,钰晴上市场买菜去了,两个小的则上学堂去了,也不在。她放手也不是,继续蛮干也不成,简直快哭了。更惨的是还不能哭,因为哭了还没手可以擦眼泪,万一涕泗纵横岂不是更狼狈?

  “阎九戒,为什么你早不在晚不在,偏偏现在不在?谁来救救我呀?”她额头已经冒出汗来了,托着酒桶的手酸得要命,要真的没人来救她,她也只能放手。

  而她想象得到,一放手后,这堆酒桶肯定全部会坍塌下来,届时不被压成人干就算她好运了。

  “难道早死晚死都要死吗?”她苦着脸,正准备咬牙放手,人尽快跳开时,一个男人的吼声打断了她。

  “沈绫绯,你在做什么?!”阎九戒才踏进酿酒房,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冒冷汗。

  这女人为什么干蠢事?如果他晚来一步,她岂不是要遭酒桶活埋了?

  “阎九戒,天哪,谢天谢地,你来了。”她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你别动,保持这姿势别动,我把酒桶一个个搬下来。”他被她吓到了,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始想办法解救她这头困兽。

  “你小心点,如果真的要塌了,你要跳……”她话才说一半,也不知道是他动作太猛,还是她撑不住松了手,整片酒桶墙开始松动,顷刻间这些硕大的酒桶一个倒过一个,整片倒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她的耳边尽是酒桶滚动的隆隆噪音,脑子已经整片空白了。恍惚间她被扑倒在地,整个人靠着另外一片墙,躲开了大部分酒桶的撞击。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这惨烈的景况给震得头晕。等到酒桶不再滚动,全都塌下来之后,她才呻吟着张开眼睛——

  一片狼藉。

  “你没事吧?”阎九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声音像是咬着牙说的。

  “好像没大碍,你呢?”她忽然明白过来,她之所以没大碍的原因是刚刚有堵肉墙护住了她,而那堵肉墙就是阎九戒。他不仅在危急的时刻将她推开,还将她护进怀中,替她承受了大多数的冲击。

  “嗯……至少还活着。”他勉强咧出一个笑。

  她紧张地转身,看到他背上还压着一个大酒桶,她紧张地跳起来,赶紧把酒桶搬开。“喔,快起来,我检查看看。你撞得不轻,骨头有没有折了?”

  她拉起他,一双手忙着检查他的身子,此时也避不了男女之嫌了。还好除了之后必然会有的瘀青之外,他的骨头应该没断。

  “应该没事,顶多酸痛两天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伸展伸展双手,朝她笑着说。

  “你的手流血了!”她看到他袖子裂开一道口,上面有一条长达三吋的口子,虽不深,但还流着血。“还说没什么?都流血了,你这个笨蛋!”

  她两手抓握住他的手臂,紧张地盯着那道惊人的口子,眼泪就这么扑簌簌地掉下来。担忧与害怕,此时化作泪水涌了上来。想到刚刚那惊魂的状况,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意外。

  这些日子以来,跟他一起相处的时光,不知不觉间竞对她如此重要。因为同样失去了家人,因为同样有不想回首的遭遇,她感觉仿佛多了个战友,使她平淡的日子多了许多欢乐与依靠。她老早把他当成家人般的相待,怎么有办法接受他因她而受伤,甚至搞不好丢了命呢!

  “绫绯,你哭了?没……我没事,真的,这只是点小伤。”见到她的眼泪,他居然手足无措起来。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在朝廷里兴风作浪时,动辄数条人命在手上来去,他都不眨下眼,而现下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的眼泪给打败了。

  “我真的被你吓死了,万一你……万一你死了怎么办?”她抿着嘴,眼泪在脸上泛流成了两条小河,她平日的老成已荡然无存。

  他讶异地张大了眼睛看她。眼神再也无法移开。她不是害怕自己的处境,她哭是为了他?

  顿时间一种极少体会到的温柔围绕着他,他喉头梗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很多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很少人会先为他想,想他要什么。而这小女子才相识多久,竟如此真心待他好、关心他。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没什么,但对尝尽生命凉薄的阎九戒来说,可是难得的温柔。

  原本他还在生气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没想到她的眼泪马上灭了他的火气,整颗心不仅软了,还跟着揪了起来。当她这样仰头望着他,眼中只有他的时候,原本压抑住的柔情全在此时泛滥开了。

  “绫绯。”他终于能开口,低哑的嗓音里满足温柔。他伸手拭去她颊边的泪,那略微粗糙的手掌捧起她的脸。

  她停止了哭泣,扬眸望进他炽热的眸中,再也无法移开。

  然后他叹息,在她来不及问他为何叹息时,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堵住了她唇边的喘息。

  她微微睁大了眼,不知所措地僵立。直到他温柔的摩挲沿着她的唇瓣来回,她才逐渐放松,逐渐被他拖进温暖的接触中。

  她的眼眸逐渐低垂。

  她的唇也逐渐灼热。

  他的人暖了她的心,他的吻烫了她的人,而他的身影占满了她闭上的眼眸,堵满了她的心思。

  她的酒醉了他的人,而他的吻则醉了她的魂。

  第4章(1)

  自从那天发生酒桶坍塌的意外之后,每次沈绫绯与阎九戒的目光相遇,两人就忍不住想起那意外,还有跟着意外而来的亲密。

  她练习了好多次,终于能不再脸红。而他则越来越习惯用那种占有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待在他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天阎九戒的伤被她包得很严实,教他回到王府后还被一堆大惊小怪的仆人给折腾好久。隔天他就把裹伤的布全给拆了,家里的仆人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但是他一到沈家立刻得到报应了。

  沈绫绯眸光带谴责地看着他的伤口,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朝他勾勾手指,他只得乖乖跟上,让她再把他的手臂裹成火腿。

  沈绫绯已经快要变成他的小管家婆了。

  就像现在,两个人运了一车的酒到城里,抵达万通酒楼的卸货后门,她还在唠叨——

  “你的伤还没好,我让你待在家里又不肯,现在你还想搬酒坛?”她双手插腰,露出母老虎的凶样瞪着他。

  “你不是说这桩生意很重要吗?这万通是大酒楼,如果能持续地跟你买酒,以后就不用跑那么多家店送酒了,我不跟来怎么成?”阎九戒反驳得很理所当然。

  “以前你不在时我也都自己干活,怎么就不成?”她皱着眉头盯着他刚结痂的伤口。

  “除非我死了,不然怎能教我站在这里看你搬酒坛?”他毫无妥协的意愿,说他大男人也好,说他专制也罢,从那天酒桶坍塌意外之后,他就严禁她去动那些大酒桶了,所有粗活更是不准她做,大有不遵从就要跟她翻脸的意味。

  “你这人……你这人真是……我败给你了!”她猛跺两下脚,只好放弃。

  阎九戒不再跟她争辩,很快地把酒坛子搬进酒楼的货仓中,没多久一车的酒就全给搬空了。

  “等等,我去跟老板结帐,你就在这等我一会儿。”沈绫绯转身交代。

  “要一点时间吧?那我去买点东西,回头在这儿碰面。”他看到几个小家伙用的笔墨跟纸都很简陋、破旧了,正想乘机会去买点回去给他们用。再说这万通酒楼他来过几次,还真怕被掌柜的认出来,所以他还是快点闪开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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