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段野风想说些什么,但又作罢。
“因为什么?”
段野风垂下脸,说不出真正的原因。
江兴疑惑地看着他,又想起昨天一早楚霏儿曾来找过他,难道是……
“你不肯说,该不会是霏儿将它窃走的?”江兴紧蹙双眉,“那孩子不会这么做,应该不会这么做。”
“师父,我会将秘笈取回,一定。”段野风抿起唇。
“你先起来吧,这又不是你的错。”江兴无力地步向外头,深吸了口气,好让有些混沌的脑袋清明些。
段野风也跟着走出安保居。“师父,我打算现在就追上,或许……”
“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
“总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会这么做,必然有了万全的准备,你先指挥弟子们加强防御,至于东、西塾新收的弟子,由于武功还不精,尽早送他们下山,留下只是让他们遇险而已。”江兴指示道。
“是,弟子这就去办。”
段野风正打算离开,突然听见有人急急奔来的脚步声,江兴和他同时望去,发现那是楚霏儿要好的同窗珊如。
“堂……堂主……”她气喘吁吁地喊着。
“有事吗?怎么走得这么急?”江兴走向她。
喘了好一会儿,珊如才得以好好说话。“是……是这样的,我刚刚起床,才打算去书斋上课,竞发现霏儿不见了。”
“你不必担心她,她没事的。”只要一提及楚霏儿,段野蹑的心口仍有着强烈的沉痛与不舍。
“可是她留下一样东西在我的书袋里,上头写着要交给堂主,而且很急呢。”珊如不懂他们为何一副知道楚霏儿去了哪儿的模样。
“什么东西?”段野风向前一步。
“是这个。”打开书袋,珊如连忙将那样以纸包住的东西递给他。
段野风接过之后便交给江兴,“师父。”
江兴立即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扬眉派的武功秘笈,另外还附了一张字条,简单的写着——
堂主:
很抱歉,弟子窃取了扬眉派的镇派之宝,但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弟子不得不这么做。为免对方起疑,弟子另行誊写了一本外表相似的假秘笈交给对方,里头只抄录了基本功与三重内功法,其他部分是弟子自行编撰的,因此扬眉派的功夫绝不会外泄,请堂主放心。若有消息,弟子会想办法请人前去通知,勿念。
“天,这孩子太莽撞了!”江兴皱起眉头。
段野风急急拿过一看,顿时脸一黑,呼吸也变得急促。
怎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么说是他误解她了,他彻头彻尾误会了她?
愈想愈痛苦,一颗心更像被凌迟般,下一刻,段野风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
江兴立即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把霏儿带回来,”
“别莽撞,我不是说了,现在去太冒险?”
“可是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霏儿跟在那个贼人梁子易身边呢?如果他发现了霏儿的意图呢?”因为激动,段野风的拳头紧紧握着。
“霏儿这丫头虽然天真,但是做起事来倒是挺谨慎,你就下用太担心了。”
江兴此刻的心里也十分忐忑,可是他不能让段野风单独前往,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手的情况下,盲目行动是很不智的。
段野风深吸口气,直望着楚霏儿方才离开的方向,只要想起之前他对她的误解与残酷的对待,他的心头就像撒了盐,疼痛难抑。
第8章(1)
楚霏儿一路上克制不住的猛掉泪。
她吸吸鼻子,看着天上的白云,又看看地上的绿草与两旁一株株恣意随风轻摆的树,心底的沉痛却更重了。
她并不知道梁子易去了哪儿,但她相信他会回来找她,于是放慢脚步慢慢往山下走去。
直到山脚下,果真见到梁子易从附近的草丛中现身。
他一拉住她便问:“有没有人跟着你?”
“我想没有吧。”她信任段野风,他既然答应放她走,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干嘛这么防备我,好像怕我带人来似的。”
“我只是觉得奇怪。”梁子易直言道。
“什么意思?”
“段野风既然抓到你将秘笈拿给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关于这一点,梁于易直觉可疑。
“因为他爱上我了,我……我以死作要胁,他不放过我也没辙了。”楚霏儿随口编了个理由。
“真是这样?”
“不相信?还是见到他放了我,你心里很不舒服?那我走别条路,咱们分道扬镳吧。”楚霏儿转身就走。
“别这样,霏儿。”这时候的粱子易手中持有秘笈,一时兴奋下也就没注意到她神情紧绷。“他会放了你当然好,我们走吧。”
“去哪儿?”楚霏儿不解地问。
“去见我师父。”
“你到底有几个师父?”对于梁子易,她完全没弄清楚底细,更不懂爹娘为何要让她与这种人定下婚约。
“扬眉堂那个师父是假的,其实我真正出师于鸿山派。”梁子易眯起眼道:“鸿山派向来与扬眉派誓不两立,而我与段野风也有仇恨,这样正好,只要这次一举成功,便称了我和师父的心。”
“看样子你和段野风之间的仇恨不小?”楚霏儿随口问道。其实关于这点,她并下想了解,也无心了解。
“当然了,当年我听鸿山派师父的话,潜伏扬眉派,为的就是得到江兴的信任,所以尽一切努力想成为最佳的徒儿,可是段野风那小子总是轻轻松松就达到我努力的成果,样样跟我作对,害得我得费尽更多心思。”梁子易隐瞒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层关系。
听他说着段野风的事,楚霏儿只觉心头沉重,没有办法回应半个字。
“非但如此,往往他得到手的东西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好像只要他想要,那东西就会是他的。”
他这句话可是狠狠打进楚霏儿心底,想了想,自己不就是那样东西吗?
“别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一定可以达到目的吗?我都牺牲自己跟着你了,你可不能不给我保障呀。”楚霏儿决定将段野风摆在脑后。
“别担心,你的好,我都向我师父提过了,他知道的。”梁子易笑着握住她的手,“别忘了,你可要跟着我。”
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扣着,楚霏儿告诉自己必须忍,于是笑着点点头,随着他往前走。
接下来的这段路,简直可以用曲折复杂来形容,楚霏儿一路上用心记着每个转弯处与路旁的些许特点,就怕有些许遗漏。
当他们来到一幢大宅的门前,梁子易才停下。
“就是这里?”楚霏儿看着眼前的大房子,“不会太明显了吗?”
“所谓愈是危险的地方也就愈安全。”他立刻上前敲敲门,门一闻,他便拉着她走进去,“走吧,师父正等着见你呢。”
楚霏儿脚步微颤的走进大厅,便见到鸿山派的掌门鲁周坐在主位上。
鲁周一见到她,捻眉笑问道:“听子易说你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
“既然你是子易的未婚妻,我也信任你,希望你好好辅佐他,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事不看前后,总爱急就章。”
说话时,鲁周的目光仍牢牢盯着楚霏儿,让她觉得好别扭。
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她起疑了?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要撑下去,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她绝不能抽手,更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危。
“师父,这是霏儿从扬眉派拿来的武功秘笈,请师父过目。”梁于易赶紧将秘笈呈上。
楚霏儿的身子蓦然一紧,就怕鲁周会看出端倪,这瞬间,她发现自己的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你看过了吗?”鲁周并没有接过。
“看过了,没有问题。”扬眉派的弟子,尽管是已下山的师兄们,所练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三重内功范畴,必须下山闯荡三年,才可回山上继续修习,因而梁子易对该秘笈丝毫不起疑。
“那就好。”鲁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梁子易收起秘笈,转身看着楚霏儿,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额头上都是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对,因为在扬眉派时太紧张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心里一直紧绷着。”楚霏儿虚弱地说。
“我看你就送她到客房休息吧。”鲁周于是道。
“是。”
好险!楚霏儿不禁在心底吁口气,接着便在梁子易的搀扶下前去客房休息。
只是未来是否都能这么顺利呢?她暗自祈祷着,往后别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
转眼问,楚霏儿在这里已待了七天。
每每他们商讨对策时,鲁周都蓄意避开她,让她心里有些烦躁。
如果不相信她就干脆杀了她,何必外表装模作样,心底却充满算计,阴狠得让人背脊发麻呢?
再这么下去,就怕她帮不上扬眉派的忙。
就在她烦郁之际,梁子易正巧走进她的房间,她立刻站起,伪装开心的迎上前。